第十八章三爺爺

　　甘珠爾十方

　　三個小時以後我們的車上的高速路。在高速服務區加了油，我讓小雷子在便利店買了一箱飲料、一箱礦泉水放在後備箱中。我在車旁抖動手腳活動一下筋骨，小雷子看見我的後備箱滿滿的東西驚異不以。

　　我關上後備箱，開車上路。路上我教導小雷子:雷子，你馬上也配車了，一定要記住兩條。一、老話講出門要夏天帶冬天的衣裳，冬天帶足三天的乾糧，現在交通便利了，但是也得做好服裝和安全的措施準備。二、咱們是乾營銷的禮儀非常重要，車裡一定要常備伴手禮，遇到事情隨時能用上，不能失了禮節。小雷子想了想認真的點了點頭。

　　小雷子打開一瓶水遞給我，說道:剛才在服務區見你活動筋骨，好像很有酷的樣子，那就是太極拳吧，我還不知道你會太極拳，以前見你打架很猛還以為你學過散打什麽的。我哈哈一笑:太極是學過一些，不過之前和老金頭也說過我沒學過太極的打法，強身健身還可以。打架主要是敢下手、反應快、打要害不一定非得用武功，我隱藏了我學過道家真氣的事實。

　　雷子興奮地說:就是，我每次打架都是靠下手狠，有一次把一個號稱在少林寺學過三年的打的滿地找牙。我冷冷的說:你那是沒遇到高手，像海生那種內外兼修的你一招都接不住。小雷子訕訕的說:大哥那種變態家夥全國也沒幾個，我估計沒那麽倒霉讓我遇到。

　　聽說你的太極是三爺爺教的，他老人家也是世外高人吧，給我講講唄，小雷急切的問。我聽說世外高人，心裡直要發笑，咳嗽了幾聲免強止住，回答說:他老人家喝酒吃肉肯定算是世外高人，別的我就不太知道了。你給說說，小雷子期待的看著我。

　　我爺爺兄弟四個老家是山東的，由於是地主家庭很重視對子女的培養。大爺爺上過保定講武堂，後來在中央軍任職，抗戰的時候在黃邊戰死殉國了。二爺爺是正宗的黃埔畢業生，也在國軍是個少將，後來跟著老蔣去了台灣，因為他的原故我們家才跑到東北來的。三爺爺不愛文也不想當兵，十幾歲就和茅山的“黎遇航”道長去茅山修道去了。

　　我的親爺爺是老四，給二爺爺當營衛連長。直到1948年解放軍打到濟南的時候，三爺爺才又出現把我親爺爺扣在老家，沒讓他向南和國軍敗退。後來因為成份問題，我們家受了不少的苦，我親爺爺挺恨三爺爺的，家裡人也都不喜歡他，也隻有我和他有些臭味相投，每年都來看看我。

　　三爺爺是個瘋癲老頭，八十多歲了完全沒有修行人的仙風道骨。每天破衣爛衫，酒量很小還每天喝的暈暈乎乎，喝醉了高興還好不高興了逮住誰罵誰，還每天瘋話不斷說什麽高官見了他都行敬禮。

　　不過三爺爺好像是有一點道行的，我從小身體不是很好，總是愛發燒感冒，流鼻血更是家常便飯，各大醫院找不出問題所在。三爺爺給我熬了中藥，我喝了三個月好多了，他還偷教了我一套道家真氣的運行法門，我經常練習身體才正常起來。

　　據父母說我剛出生那年三爺爺來我們家，一看到我大喜過望，醉醺醺的說我是什麽乾天火命、四柱純陽，非要把我帶走去和他修道。我媽媽那能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一個老瘋子帶走，苦苦哀求不同意，最後還是我親爺爺和他翻臉把他攆出我們家才罷休。瘋子三爺爺最後大罵:老四你就是個混蛋，咱家們這代就兩個男娃娃，

老大被你那小舅子教的學了TM什麽黑砂掌，那孩子是天煞星的命還學那麽剛猛歹毒的東西早晚出事;這個小的乾天火命是最好的修道坯子，給你們養活就廢了。我親爺爺冷冷的回他:我們家的事不用你管，你出家修道就沒家了，你不是這家裡的人。　　我大哥從小和舅爺學武，舅爺是安徽有名的武師。大哥學的也很用心，十幾歲的時候就能用手劈斷胳膊粗的樹樁，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隻是性格很暴躁，三天兩頭和別人打架，現在他油城也是一方的小霸王，過著他最喜歡的打架生活。

　　從我記事起三爺爺每年來一次我們家，有時候是春節，有時候是夏季，總之都是在我身體最不舒服的時候。他好像知道我什麽時候身會出問題，每次來我家就給我灌藥、扎針，就這兩點我非常不喜歡他。但好處是他帶我去各處玩，見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有學武的、有算命的、還有一些和尚道士，這些人好像對他還挺尊敬的。

　　三爺爺嘴很刁，特別愛好美食，帶我出入各種大小飯館，別看他穿的破衣爛衫的，吃東西很是舍得花錢，我估計他搞來的錢都被他吃了。但是他脾氣很大，對於好的食材由於廚子的手藝問題沒做好，他會非常憤怒，一次在哈市的一個魚館裡我們點了一條野生江魚，由於廚子沒做好他就破口大罵，把整條魚拍在胖廚子臉上。我們爺倆被一夥廚子拿著馬杓、擀棒追了三條街，從道外跑到了道裡。

　　我常問三爺爺他錢是怎麽來的，他就是一句:不偷不搶，山人自有妙計，打發了我。他除了對美食願意花錢，其它什麽都很扣，比如什麽帶著我翻牆進公園、坐火車逃票、偷偷從消防通道進電影院看電影。三爺爺的這些辦法能寫一本哈市遊玩免票攻略。我一說他，這老人家口頭禪就那一句:“家有萬貫花錢也得算”。我常常懷疑這個老家夥是某個流氓盜竊團夥的頭子，隻是我沒有證據。

　　家裡非常反對我和他在一起，但是因為他確實能治好我的病，時間長了也就聽之任之了。六七歲開始三爺爺就教我背《太上感應篇》、《道德經》、《抱樸子》、《南華經》，說實話我是真心討厭背這些書，一是我實在不懂在說些什麽，他也不給我解釋;再者這些書極其拗口，不好記。我是各種不配合，老家夥沒辦法就拿美食誘惑我。還好我有著驚人的記憶力，這些書幾年時間算是都背會了。

　　等到他教我太極拳的時候我就瘋了，天天站那個太極混元樁，抻筋、雲手的真的是太累了。我就玩命反抗，我的柔韌性天生不好，抻筋的時候每次痛的我大哭。三爺爺就帶我到平房郊區偷雞、逮鳥，做叫花雞吃。有一次三爺爺給我表演捉鳥，樹上一群野鳥，他兩步竄上樹一手抓了一隻。把兩隻鳥放在手上，伸平手掌無論兩隻怎麽想飛，都是飛不起來。他和我顯擺這叫“一羽不能壓，鳥雀飛不起”是太極最高深的功法。我和他說用膠水粘住我也行， 不就是魔術嗎，他氣的胡子亂抖，大罵我:你這龜孫子，我那隻手上有膠水了。我嘲笑他:這玩意有什麽用啊。

　　三爺爺看我無動於衷，誘惑我說:練好太極拳很厲害的，太極高手打外家拳高手就是一掌一個、一拳一個。我笑嘻嘻的和他說:要是弄個電棍或者來把槍更好使。氣得老頭直翻白眼，可能是看我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他教了我一套道家的真氣運行功，另外又教了我一些實戰的搏擊打法。千叮嚀萬囑咐我，學過這套道家真氣運行功法的事，三十歲之前不能和任何人說。

　　我覺得這套道家真氣功法確實不錯，我時常練習，之前身體各種不適消失了。冬天運行這套功法不會覺得冷，再熱的夏天不會煩燥，熬夜或體力消耗大的時候很快就能恢復。

　　我練習這套功法到二十歲的時候，身體反應變的很快，感應很靈敏，常常能感知到一些別人感知不到的東西，還能預知一些東西。夜晚會經常看到一些飄乎的影子，聽到一些別人聽不到的聲音。

　　二十五歲那年是我最後一次見過三爺爺，他和我一起住了一月。這一個月他和我說了一些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事，給我推開了另外一個世界的門。他教了我“茅山捉鬼術”，後來他就離開了。說是要去很遠的地方，可能三五年回來，也可能就不回來了。我問他去什麽地方，他嚴厲的說:不許問。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麽嚴肅。

　　和小雷子說起三爺爺的往事，我還是刻意隱瞞了我學過道家真氣運行功的事。三爺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一直沒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