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天上龍肉

　　海東青吃完肉干輕輕拍打著翅膀，圓溜溜的鷹眼看看海生看看獵犬群。海生溺愛的撫了一下它的頸毛，一抬左手短木棒，海東青騰身飛起。海東青在天空中盤旋，獵犬群在地下奔跑。到了鎮子邊上，海生揮了揮短木棒向天空喊了一聲:走吧，想我們了就回來。

　　海東衝向藍天，越飛越高，直到成為一個小黑點。海生邀請我去他家坐坐，我和雷先繞路去了一趟飯店。昨晚喝的有點多，我的車停在飯店門口了。我從後備箱拿出兩箱紅酒，兩條煙，還順手拿了一盒巧克力，沒敢拿白酒。我覺得再好的白酒也不如這的小燒。

　　海生家是鎮子最南邊的一個小院，四周圍著一圈整齊的木柵欄。前面院子裡停著一台北京吉普2020S，正房是四間土坯草房，東西兩側是原木搭建的倉庫。小雷子推開院門邊走邊說:這是姑夫家，就是海生父母的房子。大哥前幾年就要給翻蓋新房，可是老人不同意，住習慣這種老房子了，說是冬暖夏涼。

　　進到房子裡先是廚房，東西兩邊各有一個鍋台，上面安放著很大很的兩口鐵鍋。廚房裡放著一些做飯用的盆子、盤碗之類的，北牆有個木架子上放了不少風乾的野雞、鹿腿、乾肉之類的食材。

　　小雷子帶頭進了東屋。東屋裡南北兩面都有火炕，南炕上正坐著一男一女兩個老人，正在說話。看我們進屋兩個老人起身笑呵呵的和我們打招呼。小雷子給介紹:這是姑父，這是姑姑。我趕緊開口叫:姑夫好、姑姑好。兩個老人笑著說:好、好，來了就好。我把煙和紅酒放在炕上，姑夫馬上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來就好，還帶啥東西，都是自家人，你這太客氣了。

　　姑姑用一隻的油亮的銅壺沏茶，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姑姑看著我們慈祥的說:聽海生說昨天晚上雷子和你回來了，晚上在他大姐家飯店吃的，今天我在家做了飯，今天就在家吃。晚上也就在家住，別去雲海那，他整天就隻道喝酒。雲海笑嘻嘻的接話:姑姑我這不熱情嗎，帶朋友了得喝好呀。姑姑笑著拍了雲海一巴掌:就你會說。

　　我們四個和海生爸媽聊著天，姑姑夫問了些工作上的事。姑姑總是關心小雷子的女朋友什麽時候能帶回來。我們喝茶聊天，吃著松子、榛子。門口就是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海生笑罵了一句:二百五，進來吧。

　　海青踱著小步了走了進來，爬在海生腳邊坐，下兩隻綠色眼睛東看西看。看著他這個樣子海生解釋:平時我在什麽地方他都是跟著，有客人來的候不讓他進屋子。我問海生:我能不能摸摸他?海生輕輕踢了一下他的屁股，說:千萬別摸頭，海青向我跑了過來。

　　我先是沒敢摸，掏出剛剛從車上拿下來的巧克力，打開盒子，取出一塊喂給他。海青到我面前坐下，沒看巧克力，連聞都沒聞一下。我遲疑的問海生:他不吃巧克力?海生爸哈哈大笑:你給他什麽他也不會吃，全世界隻有海生和你姑姑給他才吃，我給都不行。你姑姑給東西能吃也是海生訓練好多次才行的。

　　我明白了這是信信任問題，我又嘗試了一下。把巧克力掰成兩半，我先放一半到嘴裡吃了，另一半放在左手心上遞給他。還是不理我，我把巧克力在他嘴上蹭來蹭去，海青煩了，一頭把的左手撞到一邊，向前一竄一口叼走我右手拿著的巧克力盒子。

　　見他突然的張著大嘴向我竄過了嚇了我一跳，當大家看明白他的行為，

眾人哄聲大笑。姑姑笑罵道:這個臭家夥還是第一次乾強盜的事，估計是挺喜歡你的。海青叼著巧克力盒子跑回海生身邊，把盒子用嘴遞給海生。海生接過盒子看了一眼:進口巧克力，少吃點行，吃多了影響嗅覺。　　海青吃了兩塊巧克力，跑過我的身邊用頭蹭了蹭我的腿表示感謝。雲海詫異的說:還真行啊，這個家夥能主動和你示好不賴呀。我總開車拉他，還給他治過傷，他從來都不理我。我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感受他的友好。

　　晚上海生媽做了一大桌子飯菜，讓我大開眼界，這是一桌鄂倫春風格很濃的飯菜。一大盆的風乾野雞燉蘑菇、水煮鹿肉粘野韭菜花、紅燒的一大盤野豬骨髓油。特別不一樣的是:生拌的麅子肝和叫“圖胡烈”的肉面片，這種面片是用面和肉和在一起，用野菜湯煮了，出鍋再澆上燒沸的熊油。非常有特色。

　　開始吃飯的時候我事先說明，第二天我和雷子要回哈爾濱，得開六七個小時的車所以不能多喝酒。姑姑夫點點頭:年輕人少喝點酒好，多吃肉。雲海給大家一人一杯倒上酒，大家都重點向美食下手。海生從一個小冰箱裡拿出一個小桶，給每個人倒了一杯乳白色的粘稠裝的液體。我問是什麽，海生說:嘗嘗。我聞了一下，味道很清香，喝了一口味道非常好，甘甜可口還有一股青草樹木的香氣。這是?海生笑咪咪的說:這叫“弟爾古色”，是白樺樹的樹液。白樺汁啊，我驚歎了一句。雲海搶著說:這可不是普通的白樺汁，一般的白樺汁是在樹上砍個口子，拿個桶子一接就成，那種的是無色清水狀的， 口味清淡。海生給你這種是得找大棵的白樺樹，剝開樹皮在樹乾上刮下來的白色、粘稠這層，這才是白樺樹的精華。

　　我喝了兩大口，真心好喝，馬上掏出煙給海生點上。這時海生媽端上一大碗香氣撲鼻的湯，湯很清碗裡有兩隻鴿子大的鳥。我問:姑姑這是鴿子湯?雲海嗤的一口煙嗆到了，咳嗽著說:我說你們城裡人吧，啥也不懂。形容美食的話“天上龍肉，地下驢肉”聽說過沒?我點點頭，那龍肉說的是啥你知道不?雲海問。那我還真不知道，我誠懇的回答。

　　海生一臉鄙視的說道:這龍肉說的就是咱這老林子裡的飛龍，就是一種比鴿子大點的鳥，飛龍肉味道鮮美，天上的飛禽論好吃它排第一。清燉飛龍湯那是滿漢全席的一道大菜，今天能嘗到你就美吧。

　　海生笑著不說話，拿起杓子給我盛了一碗。我端起湯碗喝了一口，很鮮很香，比河豚的鮮要濃鬱，比松茸的香要醇厚，比起雞湯又多了些層次。我感歎到:寧吃飛禽一口，不吃走獸十斤，說的真是有道理。這飛龍湯鮮、香、醇厚、層次分明真是人間美味，這做法也很講究吧?

　　海生媽微笑的說:不難，隻要是飛龍夠新鮮，處理乾淨了冷水下鍋，煮個三四個小時就行啦。我問:那得用什麽調料呢?雲海搶答:啥料也不用，就是清水煮，鹽都不用放，放鹽了影響本身口感。這個連鹽都沒放?我懷疑的問。當然了，不信你放點鹽試試看看口味是不是會變?雲海。我趕說:別了，可別浪費東西。大道至簡，還真是，越高端的食材作法越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