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一對耳環。”艾琳坐在床上,將自己嬌嫩的身軀卷在被子內,只露出脖頸和雙手,一口咬下了手上的三明治,一邊咀嚼著一邊對坐在她身旁的徐義說道:“要在婚禮上,你為我親手戴上。”
“婚禮?真是天真。”徐義又恢復了他那種平靜的姿態:“那是普通人類才有的無趣儀式,你們魔物也會在乎這個麽,不如說,你這個預備精靈女王也會在乎這個麽,魔物王者不該后宮三千麽,若有婚禮這一荒謬之說,你家女王豈不是天天都要大宴賓客?”
“那不一樣!”艾琳搖了搖頭:“女王大人沒有真愛的魔物,她為了種族,寧願犧牲了身為精靈、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愛情,她是最偉大的精靈。但是我隻愛徐義你一個,因此我當不上女王的。所以我要有婚禮,精靈一族都有婚禮的,婚禮上交換耳環是最浪漫的儀式,你們人類沒有嗎?”
把花心地開后宮說成了犧牲真愛,說得是那麽的大義凜然、清新脫俗,就仿佛開了后宮是多麽一件痛苦的事情一樣,是如此巨大的犧牲一般。這又是徐義所聞所未聞之事了,精靈一族果然總是連連帶給他新的驚喜,把他的常識是打破了一遍又一遍。
不過......婚禮上交換耳環?這裡貌似和徐義的認識又有點出入,在他認知中,至少人類的婚禮上交換的應該是戒指而不是耳環......畢竟人類的男性也不一定喜歡戴耳環啊。
“我不喜歡戴耳環。”徐義實話實說,那樣看上去太奇怪了,為什麽自己為了得到艾琳,還要戴上這麽一個滑稽的裝飾,這種不倫不類的裝飾一點也不適合自己,戴上以後明眼魔物一看就看得出來這不該是徐義的裝飾。
這樣一來,在人家眼中,明明不該是自己的自己卻為了配合艾琳而戴上了,這就好像是自己反而被艾琳得到了一般,不成,絕對不成。
不僅僅是晚上自己要勝過艾琳,白天出門也必須要有主權,他可是徐義,徐義一生不輸於人,又怎能輸於魔物?就算是其他魔物擅自的誤解也不行!一點“輸”的因素都不應該被埋下。
“你都這麽說了,也一副毫不奇怪的語氣,那說明你們人類一定也有夫婦結合的儀式吧!”初為人婦的艾琳一下子變聰明了一般,瞬間就敏感地抓住了徐義話語隱藏的事實,比如他的確知道有“婚禮”這麽一個儀式,而且肯定在故鄉“見到”過,只不過交換的東西不一定是“耳環”:“嫁人類隨人類,我跟著你們的儀式。我隻想要你在婚禮上為我戴上耳環……就算你不戴耳環也沒關系,其他的都跟著你。”
“哪有人會在異鄉舉辦婚禮的。”徐義搖了搖頭:“我不過是一個異客,在這世界無親無故,舉辦婚禮豈不是花錢花精力來反襯出自己的淒涼?你現在和俄爾夫之森也斷絕了往來,不方便回去找你父母。莫非你還想叫上精靈女王來見證你的愛情?耳環我可以給你,婚禮的事情還是放在一邊吧。”
“嗚......”艾琳一副不情願的模樣,她想了想後,靈機一動道:“那這樣,我們可以在這裡舉辦一個簡易婚禮,如果是人馬族的城市的話,總會有舉辦婚禮的地方的,我們去預約,只要一個小時就行!”
“你還真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方面保持執著。”徐義輕輕歎了口氣:“行吧,那你去找吧,7天后等角鬥結束再說。”
“最喜歡你了!”艾琳見勸動了徐義,高興地一把抱住了他。
“嘖。”徐義沒有躲開,任由她貼著自己的衣服摩擦,還得寸進尺地親吻了一下自己的臉龐。
艾琳的性格和自己真是截然相反,被她黏上了,日後肯定不得安生,雖說早就有這樣的預感,但真到了面對現實的時候,徐義還是難免有幾分懊悔的,自己其實可以不叫她名字的吧,為什麽呢?唉......
如果可以的話,徐義想要現在點上一根煙,唔,雖然他不抽煙,但是此時此刻抽煙的意境卻已經全了,哪怕是拿一根草放在嘴裡吸吮,徐義感覺自己也能吐出胸中苦悶的雲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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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時光如同過眼雲煙,徐義平日不怎麽出門,在旅館內修煉魔力,艾琳則是負責一日三餐和婚禮事宜,孤身一魔在外到處跑動。虧得金錢和徐義的名聲,讓她沾著光也被豪斯城的魔物們所記住了,大家對她的態度也很友善熱情,教堂主持婚禮的丘比特族也很爽快地答應了她想要舉辦婚禮的要求。
丘比特一族是天使族的一支分支,背生白色短雙翼,渾身著粉色為主基調的衣物,眼眸中淺淺的的愛心圖案是他們一族的主要特征。
他們一族主要掌管愛情,他們堅持著是和魅魔一族截然不同的愛情純潔論,主張一夫一妻制度的同時大力支持婚禮儀式,大多數教堂的牧師都是由他們一族來擔任的。
他們一族也有著和魅魔一族一樣強大的精神魅惑術,只不過和魅魔那種激發生物原始交配欲望的魅惑不同,他們的技能會讓中招者認為這是發自內心的“愛”,是一種不含邪念的一見鍾情。
作為交換,艾琳答應事後幫她要徐義所用武器或者鎧甲的碎片——如果在激烈的角鬥中產生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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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布爾曼鬥技場,一如既往地座無虛席。
不,不僅僅是座無虛席,那一片區域容不下如此多充滿對角鬥熱情的魔物,不分男女,不分長幼,眼神中都燃燒著年輕的火焰和熱切,將目光投向那座充滿了古樸肅穆氣息的巨大鬥技場。
隊伍不見其尾,外城的居民就像是過著節日一般,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停止了一天的忙碌,湧向了內城的城門,一時間給衛兵增加了幾十倍的工作量。
衛兵得保證城市安全,只能攔住魔物群們,挨個檢查,後面的魔物不知道前面的情況,只能咒罵著這在他們看來一點也不動彈的隊伍,一邊往前擠,這樣的情況下,磕磕碰碰是在所難免的,在面對日布爾曼鬥技場搶票問題上,就算是溫順的人馬,骨子裡隱藏的哪怕只有一星半點的剛烈也會被完全激活,衛兵和怒氣衝衝的魔物們推搡起來,雖然大家不會激動到動手的地步,但是這對於維持秩序而言,實在是困難了些。
於是王族衛隊出場了,他們是公主的親衛隊,這場也是鐵血公主伊諾爾蘭的角鬥,他們自然有義務維持秩序。
比起那邊焦頭爛額的衛兵,他們的做法很簡單——形成一排人馬牆,擋在了城門口,檢查完一個,就放過一個。
衝擊?推搡?沒關系,他們就仿佛是一座大山一般,任由人潮的衝刷,他們還是穩穩地昂首挺胸立於原地一動不動,光是這股氣勢,都壓得那些焦躁的魔物有些喘不過氣來,也把他們心中的躁動給壓下了不少,似乎是知道推擠面對這些軍人也是無濟於事的,只能暴露自身無力的小醜行為,大家便開始不做無用功了,一時間秩序開始緩緩恢復了,王族衛隊一言不發,甚至連武器威懾也沒有做,只是排成抗衝擊陣型站在那裡,就維持住了秩序,就鎮住了騷亂。
由此可見,有人說軍隊是一族的頂梁柱,是大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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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領亂了……”艾琳替準備上場的徐義整理了下衣領,換來了徐義一個很莫名的眼神。
艾琳和徐義走的是特殊通道,說是特殊通道其實也並不特殊,只是周圍所有的魔物都自覺地替他們讓出了一條道而已,徐義是今天的主角,是豪斯城今天的主角,他有資格接受這樣的待遇,所有魔物沒有和他多說一句話,也沒有送他禮物的,因為他要去的是日布爾曼鬥技場,對戰士最好的尊敬方式不是誇讚或者贈禮,只有表演才需要打賞。
他們很明白如何向一名戰士表達敬意,那就是站在遠處默默看著他走向戰場,敬個禮是大概可以有的,但再多就畫蛇添足了。
直至勝利之後,再和他一同舉起武器歡呼,在戰鬥之前,無需多言。
由此可見,艾琳在戰前給自己整理衣服這個舉動,將她不懂何為戰士的本質暴露無遺。但是尋思著這場所謂的戰鬥也不會死人或者死魔物,那位伊諾爾蘭比起精靈女王要差的多, 自己也沒有艾琳這個大累贅,根本不需要用上本事去和她戰鬥。
不過是表演加了難度罷了,那確實該整理好儀容儀表,演員的衣服的確是很重要的。
“徐義大人,您需要鎧甲嗎?”幾位人馬衛兵照著規矩問道,但他們這一次不是強迫而是詢問,因為這裡是日布爾曼鬥技場,徐義是伊諾爾蘭親自邀請來的角鬥士,也就是說他或許不需要鎧甲,畢竟人類族大家都沒聽說過,說不定他們本身就不喜歡在戰鬥中穿鎧甲呢。就和精靈一樣,追求的是輕盈的感覺。
“不需要了,給我一把劍就行。”徐義淡淡道。
“好的,請問劍的長度和……”
“你的這把就行。”徐義一伸手,在那位衛兵詫異的眼神中,他腰間的劍輕鳴了一聲後便出了鞘,徑直飛到了徐義身前,徐義握住了劍柄揮舞了一下後微微點了點頭:“就這樣吧。”
“這樣的武器真的可以嗎?”艾琳露出了質疑的目光,在她看來,這把劍就是一把只有微小魔力波動,沒有一絲美感的失敗品。
這種軍用製式武器,顯然不能和徐義自己的劍比,為何還要用這種劍呢?
雖然艾琳也時常納悶徐義的劍為什麽看上去似乎更像廢鐵,但是既然是徐義的東西,這鏽劍在她眼中一下就升格成了月神之弓的等級。這樣一對比,才讓艾琳產生了徐義幹嘛不用“神器”戰鬥的疑惑。
“你錯了。”
徐義淡淡地留下一句令她似懂非懂的話。
“武器,不適合用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