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身旁灌木叢的不停抖動,冰冷的目光也正不斷前移,瞬間,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濕熱氣息,便緊貼而至。
許是出於本能,男孩害怕地閉起雙眼的同時,向著身前狠狠地揮出了拳頭――
“陸斬炎――”
一聲飽含怒意地暴呵聲中,陸斬炎困惑地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著眼前。入眼處是有些熟悉,又有點陌生的淡藍色儒衫的一角。隨著視線的不停上移,一縷更為熟悉且扎眼的黑山羊須,突然出現在了眼前。
“臥槽――”
似乎瞬間被眼前熟悉的東西所刺激,陸斬炎的大腦,在經歷了短暫宕機後,高速運轉了起來。
顯然,剛才他又做夢了。而且,依然還是被重播了N次地那一個。
“夫子――”
陸斬炎一哆嗦,一個鯉魚打挺迅捷地站起了身。在書齋內眾人,一張張努力憋笑到變形的笑臉中,俊逸的臉上,也隨之扯出了一抹鹹淡適宜的淡然笑容。
面前之人既高且瘦,腰杆筆直,一身的儒衫綸巾,雖年紀尚輕,但顎下山羊須油光水滑,保養的甚是得宜。長臉威嚴,一如既往。同樣,也一如既往地,瞅他不順眼。
而此人不做他人想,正是書齋的嚴夫子。
隻是不知,自己今天怎麽又礙了“他老人家”的眼。
但見此時的嚴夫子,正一手持書,一手捂著一眼。剩下那隻死死盯著他的眼中,恨不能噴出一團火來。瞧那模樣,已是被氣得瑟瑟發抖了。許是為了維持形象,此刻正努力地咬牙克制著。
“呀,夫子你的眼睛怎麽了?”
呆怔了半晌,陸斬炎似乎終於發現了不妥。隨即,又拉伸了嘴角的弧度,一臉地乖巧。
“你還有臉說!怎麽回事,你心裡就沒點數?!少在那兒給老夫揣著明白裝糊塗――”
見陸斬炎睜著一雙清澈地大眼,滿臉地無辜,已臉色發青的嚴夫子,這回是連胡子都抖了起來,“啪”地一聲,頓時將手中的書,給狠狠摔了過來。
“誒,夫子,有話好好說嘛!”
陸斬炎嘴上討著饒,卻是身形一閃,錯身躲了開去。見此,嚴夫子臉一抽,再也克制不住,厲聲怒喝道:“滾,給老夫滾出去――”
“哦――”
陸斬炎對此自是求之不得,在書齋內眾人的哄笑聲中,自是連忙滾了出去。
哦,忘了介紹,大體一個關於穿越的故事。
而,故事的主人公――正是不才小弟我陸斬炎。陸斬炎的陸,陸斬炎的斬,陸斬炎的炎。
因著小弟講故事的能力有限,看了前面的開篇,也許您會有錯亂的感覺。那個,啥,為了避免接下來,再出現這些不必要的尷尬,現在就讓我來幫您,好好捋捋。
既然,是個關於穿越的故事,那我還是從,穿越前說起吧――
說來慚愧,鄙人穿越前,乃是一名法醫,就職於S市市技術大隊。就跟隊中所有的法醫一樣,我的工作包括病理鑒定、傷痕鑒定、屍體檢查、現場勘查、嫌疑人側寫,幫助偵查員判斷案件性質等等――
看著林林種種,眼花繚亂,其實總結起來就一個詞――屍語者。或者換一種說法,我的工作就是:讓屍體說話。
也許真像隊中其他人,背後開玩笑時,說得那樣,我這人明顯屬於“濕氣太重”,哦,抱歉,應該是“屍氣太重”這一類。所以,人跟著也就有點衰。
比方說:掏出打火機想點根煙,
哪知火石哥突然來了脾氣,隻想離你遠一點。所以,伴著刺啦一聲響,它就上天了; 再比如:餓著肚子,去單位食堂排隊買個包子,眼看著,好不容易總算挨到自己了。食堂大媽,卻突然來了一句:“小夥子,明天再來吧!”
呆愣了半晌,始終沒能明白:這包子,它怎麽就在不知不覺間,成了緊俏商品了?見著,身後同樣一臉懵逼加失望的同事,甚至暗暗生出了,明兒個咱自己做包子的衝動;
還有――
那啥:出門沒走兩步,不小心踩到狗屎。低頭,見著腳底那不離不棄,顏色略有差別,形狀不明的糊狀物,滿臉的嫌棄。也不知,前世究竟是多少個五百次的回眸,造就了此時,你倆這段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孽緣。
到後來,踩得多了,你也就釋然了。畢竟,孽緣也是緣。是緣,它就有緣盡的一天。
回顧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路,生活似乎總在不經意間,給你帶來諸如此類的“小驚喜”,瞬間就提亮了你的小精神――
作為一名社會人,特別是一名成熟的社會人來說,相信很多人或多或少,都跟我有過相同的經歷。正所謂,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呢?
是吧!?
所以,上面這些根本都不叫事的“小驚喜”,本就跟衰不衰的無關,通常隻是統計學上的概率意義而已。
隻是,當日常生活中,這些事發生的概率值高了,且有了一種一路往上,飆到了離譜的地步時,那便――又讓人,生出了不一樣的情愫。
比方說:每逢我當班,接手的案件,不是什麽連環殺人案,就是變態殺人分屍之類,犯罪情節、手段殘忍,性質惡劣,在全省乃至全國范圍造成影響的惡性刑事案件。
這就離譜了,換句人話說:這完全是奔著不是大案,就必是要案的道上越走越歡啊!
這些高壓案件,在一次一次挑戰我專業技能的同時,連帶著也造成了一個直接結果,那便是――但凡碰到我當班,刑偵隊的探員,都是個個一副如臨大敵、戰戰兢兢地模樣。
誰讓哥是衰神附體呢!連帶著他們也沒好日子過。
說雖這麽說,但哥作為一名社會主義的四有青年,堅定地無神論者, 自然是不會將諸如什麽“屍氣太重”,“衰人”之類,這些虛無縹緲地無稽之談放在心上的。
直到――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日,S市市內連著突發了數起,手段殘忍的殺人分屍案。通過對屍塊的檢驗,我認為這些手法相同,都出自於同一個凶手。也就是說,市內出現了新的連環殺手。
此外,結合現場勘查、各種物證等的綜合分析,可以看出行凶者頭腦冷靜,做事細致、有條不紊。在兼具反社會人格的同時,還具有極高的反偵查意識。
還有值得一提的是,此前發現的數處拋屍地,皆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在沒有抓手的情況下,不僅接手案子的探員焦頭爛額,弄得人困馬乏,案子毫無進展不說,整個專案組的工作,也都陷入了僵局。
市內,也因著恐慌情緒的不斷蔓延,搞得人人自危。街上也增加了巡邏的警力,各方嚴防以待。
可即便如此,凶手依然沒有停止犯案。不久,就有新的屍塊被人發現了。
許是,前幾次的犯案,都沒留下可供警方追查的有力線索,幾近“完美”的成功犯罪行為,讓凶手產生了麻痹心理。讓我在對最新的屍塊進行查驗過程中,有了意外的發現。
也正是這一新的發現,讓我決定,即刻趕往新的拋屍地。對拋屍現場,進行第二次緊急勘驗。
也就是在那時,我遇到了匆匆返回的凶手,結果可想而知――
許是我這人真挺衰的吧!
可等整明白了,人也光榮了。再睜眼,便是再世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