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信怒喝道,言語當中,帶著憤怒。
憤怒到了極致,手都是發抖!
天下臣子皆是不可靠,這一刻,他有些理解了崇禎皇帝,為何喜怒無常,為何經常發怒。
因為失望,更多是絕望!
歷史上,崇禎皇帝登基後,鏟除了閹黨,對於文臣信任至極,對於東林黨信任至極,可東林黨是如何回報他的,內鬥不斷,貪汙不斷,就是不乾事,嘴炮不斷。
崇禎皇帝重用著袁崇煥,想要讓他平定後金,給予了各個大權。可袁崇煥是如何回報的,殺了毛文龍讓邊疆局勢崩壞,甚至讓遼東軍軍閥化,中央指揮不動軍隊了,這就是你的遼人守遼土。
崇禎皇帝又是任用孫承宗,想要靠著這位老先生力挽狂瀾,可孫承載再度戰敗,損兵折將無數。一次次重用某些人,信任某些人,又是一次次失望,一次次絕望。
“天下只有亡國的君王,沒有亡國的臣子……爾等若是覺得我大明不行了,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就可以前去投靠後金,說不定是開國功臣,能配享太廟!”
朱信冷冷道:“至於朕,朕不當宋徽宗,最差不過是紂王一般,自焚而死!”
說著,拍馬離去,根本懶得理會。
至於上前辯論,前去講道理,前去說服他們,根本不可能。
接受你的人,不說也接受;不接受你的人,說得再多,也是無用。
恍惚之間,朱信想到了歷史會如何評價他,若是滿清勝利了,他可能又是一個桀紂!
“該為紂王平反了!”
朱信歎息道:“歷代亡國的君王當中,唯有紂王死的最為剛烈!”
歷代帝王當中,亡國的時刻,多數苟活著,如劉禪,如李煜,他們投降後,受盡了侮辱。唯有三人是例外,紂王亡國的時刻寧遠自*焚,也不投降;宋朝末代皇帝,寧可跳海自殺,也不投降;而崇禎皇帝,寧可上吊,也不當俘虜。
…………
嘩然!
立刻諸多臣子們,皆是驚呆了,甚至忘記了反駁。
沒有想到,這樣綿軟的皇帝,也有憤怒的時刻,也有霸道的時刻。
有權利殺人不算什麽,有權利殺人,卻不濫用殺人的權力,這才是關鍵!
新皇等級後,給人綿軟的感覺,只是處理了魏忠賢和崔呈秀,卻對其他閹黨輕輕放下;又是廢除了詔獄,廢除了廷杖,給世人明軍君的感覺。奏對時,又是賜座。
種種跡象,給予臣子們一種皇帝好欺負的感覺。
於是,一個個臣子們,紛紛上前,有些蹬鼻子上臉的感覺。
可現在,新皇卻是怒而反擊,尤其是那種,你們認為朕是桀紂,可前去投靠皇太極,更是震懾了人心。
黃立極頓時更是驚呆了,手腳冰涼,若是今天的事情傳出去,那他可就名聲臭了。至於其他臣子,也是驚呆了。若是今天的話傳出去,他們的名聲也是仇了。
呼啦啦!
立刻一個個臣子上前,跪倒在馬下,說道:“臣等有罪!”
“臣等有罪!”
“臣等有罪!”
諸多臣子紛紛跪倒在地上,請罪不已。
在場的的文臣,皆是十年寒窗,在科舉場上和千萬人拚殺,運氣好考個庶吉士。然後再在翰林院學習幾年,下放到六部觀政幾年,最後做個郎中或者主事,慢慢熬資歷。有生之年,說不定會熬到部院大臣,甚至入閣為相。又或者,到地方上從知縣作起,
到一生巡撫。 幾十年光景,熬到頭髮白了,才能殺到中央為官。
可以說到了侍郎。尚書、內閣大學士級別,皆是四十多歲,乃至是五十多歲了。在古代,很多人壽命不長的情況下,都屬於老爺爺級別了。
“老臣無能,請求致仕!”
黃立極說道。
立刻,又是有幾個臣子紛紛開口,說要致仕。
朱信淡淡,說道:“人有生老病死,王朝也有生老病死,沒有那個王朝能熬過三百年。唐朝不行,宋朝不行,漢朝倒是熬過了三百年,可東漢不是西漢。天下君王無數,可只有一個光武帝,朕雖然有些才略,可還是不如光武帝!”
“大明立國二百多年了,已經邁入了老年,而今天命不再大明,而是在建奴!”
“建奴,好似八九點初生的太陽;而大明,好似夕陽西下,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大明滅掉建奴,那是僥幸,那是老天爺保佑,那是逆天而行;可若是建奴滅掉大明,卻是理所當然,順應天命!爾等想要致仕,那就去吧。正好去投建奴,說不定又是一個耶律楚材,說不定能配享太廟!”
頓時,無人敢於說致仕!
…………
咚咚咚!
戰鼓在響動著,十萬京營大軍匯聚在一起,排列在一起,看起來氣勢威武!
京營在不斷變遷著,曾經的三千營改命為神樞營,現在三大營,分別為五軍營、神樞營,神機營。
三大營的營房在京城德勝門、安定門外,營房蔓延達到了20裡地,而營房邊上是一個大校場,足以容納10萬人的軍隊在此操練。
三大營額定的兵員為二十五萬人,但是到了他這個時代,,還在領取糧餉的大約為十一、二萬人。不過以他不斷的調查了解,三大營的人數勉強也就七、八萬人左右。真正能上陣打仗的,估計不會超過一萬人。
抵達大校場的時候,五萬士兵身著鎧甲,旌旗霍霍,這景象比電視上的場面壯觀多了。
人上一萬,無邊無沿;人上十萬,徹地連天。
五萬京營士兵在各色旌旗的映襯下,倒也看起來像是一隻雄壯威武的大軍了。
這時,孫承宗介紹著各個軍隊的情況。
台下左手的是五軍營:分“中軍”、“左哨”、“右哨”、“左掖”、“右掖”五軍,又有十二營、圍子手營、幼官舍人營、殫忠營、效義營依附。設提督內臣一人,武臣二人,掌號頭官二人,大營坐營官一人,把總二人。各軍營設坐營官一人,馬、步軍隊把總各一人。
台下右手的是神樞營,分為:戰兵營、車兵營、守兵營各3,執事營1;設左右副將各1,練勇參將、參將、遊擊將軍、佐擊將軍各2,分領10個營,帳冊上總兵力包括備兵約7萬人。現在在校場的約莫就1萬多人。
台下中間的是神機營:主管操練火器及戰時隨駕護衛馬隊官兵,營編提督內臣2人、武官2人、掌號頭官2人;營下編中軍、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五軍,各設坐營內臣1人、武臣1人,除中軍下領四司外,其余各領三司;每司設監槍內臣1人、把司官1人、把牌官2人。
可謂是人數眾多,朱信看的都是頭大了
孫承宗說道:“陛下可是想要看軍士操練?不知陛下想要看哪方面的操練?或是哪隻軍隊的操練?”
“平時如何訓練!”朱信問道。
“主要是武技訓練,搏殺訓練,巨石鎖,弓馬騎射,還有隊列訓練!”孫承宗說道。
朱信微微皺眉。
近代軍隊,最為重視隊形訓練,耐力訓練,至於力量訓練反倒是不重視至極,對於個人武力訓練也不太重視,注重集體配合;可在這個時代,卻是恰恰相反,重視騎射,重視個人武力,至於隊形不重要。
“問問,下面這些部隊,吃飽飯了嗎?”朱信說道。
問題有些莫名其妙,傳令兵快速的傳遞著。
立刻士兵們紛紛叫道,吃飽了。
只是叫喊起來,參差不齊。
“問問他們,可有誰有殘疾,或是身體不適。可到點將台左側空地上!”朱信又是問道。
傳令下去,可還是無人出列。
“士兵們可能跑一跑,以各營為單位,繞著營房跑一圈,然後返回原來的位置!”朱信淡淡道:“錦衣衛前去督查,看每個營掉隊多少,情況如何?”
袁可立硬著頭皮進諫道:“陛下,這校場上各營人數如此之多,要是跑起來,各部難以分辨。回到校場時,部隊將混亂不堪了。”
“就是要看多亂!”朱信淡淡道:“就好似現在,我大明擊敗了敵人,追殺而去,若是在追殺當中,還能隊形完整,自然能頂住敵人反撲;可若是追擊時刻,隊形散亂了,那時敵人反擊而來,勝仗也會變為敗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