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檸跑了過去。
“它又變回來了。”大女孩又道。
看了她一眼,女孩很可愛,皮膚天生的白皙,十一歲的年紀,穿著一身布裙,一頭黑色的長發隨意披下,伴隨著微風吹動,一陣蕩漾。
蘇檸的右眼不怎麽舒服的輕輕合著。
“嗯。”隨意的瞥了一眼車窗。
等桑芸過來,把車打開。
“馮小善。”
蘇檸進去察看,小心翼翼的摸著馮小善的腦袋。
“身體,更纖細了。頭上的毛發,不是翹起來…是,少了一塊。還有,尾巴?這是尾巴嗎?”蘇檸疑惑的捉著在自己小腿邊,從馮小善尾羽位置衍生出的兩根像雜草的堅硬尾巴。
軍糧液被馮小善吃了,蘇檸想到可能會出現一些變化。
他沒有太過不可思議。
只是,“變人,……真的變回來了嗎?”蘇檸看著莫名變得似乎更好看了的馮小善,“為什麽又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會有什麽後遺症嗎?為什麽,還沒有醒過來。”
蘇檸想了一瞬間。
“你把車開出去吧。”從車裡出來,蘇檸對桑芸道。
“去哪?”
蘇檸將後車門關上,身子停在那裡。
過了一秒,蘇檸輕輕搖頭,“不了。……”當話語說出來,蘇檸扭頭看向那個大女孩,看了她一眼,大概三四秒的時間。“……我們先把車開出去。”
蘇檸道。
“哥哥,它是天使嗎?”小一點的男孩,這時忽然掙脫了大女孩的雙手,烏溜溜的眼睛眨著,指著車窗,聲音有些呆的說道。
“不是。”蘇檸看了他一眼,道。
“你們要走了嗎?”小男孩聲音又大了一點問道。
“可以帶我走嗎!!我想跟著天使姐姐!”
小男孩抓著蘇檸的大腿,很用力。
“巴頓,乖。”大女孩走了過來,抓住小男孩,讓他離開蘇檸。
“菜子姐姐,你不要!我要天使姐姐。”巴頓意志脆弱,稍不順心,眼睛裡就溢漏出淚水。
“哥哥你帶著我,好不好?我會吃的很少,我會做很多家務,會幫你做飯的。”
小男孩仰著頭看著蘇檸,流著淚的小臉充滿渴望和希冀。
“你領養我,哥哥。”
“哈哈!”桑芸受不了的發出笑聲,“好可愛的小家夥。”
“欸?”看著蘇檸沒什麽變化的臉孔,小男孩注意到桑芸,立刻就想去求桑芸。
“巴頓,朱莉阿姨要生氣了!你要聽話。”大女孩再次抱住小男孩,兩隻眼睛看著他,“領養日又不是今天。不能給大哥哥和這位姨姨添麻煩。”
還在笑著的桑芸,收斂了笑容。
“我不我不我不嘛!!”小男孩哭出來,揪著蘇檸的黑色披服:“我要跟著他們走!”
蘇檸沒有說什麽,他不知道要說什麽安慰的話。
他也是從小孩子過來的,但是,他……
“純真嗎?”他在心裡想著這個突然浮到心頭的詞語。
輕輕撫摸著小男孩的頭髮,蘇檸在沉浸了五六秒,還是蹲了下來,他不管對方是否能聽懂,他從來都是如此,說著心裡話,“這個世界,有很多瑰麗的事物。但是,會有很多讓人痛苦的事情伴隨。你可以試著讓小刀輕輕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一下,那種痛是最輕微的。”
說完。蘇檸起身,懷裡依然抱著自己的衣服,那位牧師留下的衣服,裡面就已經包括了內衣內褲,
蘇檸也隻好將自己的衣服全數換下,他打算把自己的衣服放在前面的擋風玻璃下面。 至於黑煤灰,蘇檸打算用圍巾替代。
小男孩還在原地,他有些發呆的看著蘇檸,不到一個拳頭的腦容量,絞盡腦汁的想要理解蘇檸的話。但是,只有一絲絲,總是感覺快理解了,還差一點。
“……”
小男孩像傻了一樣。
“巴頓、菜子!!!”遠些,經過那些旁邊的大孩子提醒,那個略有些肥胖的女人,注意到蘇檸和桑芸這邊的兩個小孩子,一邊嚴厲的叫著跑了過來。
“你們怎麽過來這了!不是讓你在那邊玩嗎??”
胖女人兩隻粗厚有力的手臂,第一時間將兩個小孩往自己懷裡抱去,低頭朝著兩人喝了兩聲,然後馬上轉頭對著蘇檸和桑芸露出笑容,帶一點氣喘的道,“不、好意思,我沒看管好,我這就帶他們離開。”
“沒事的。”蘇檸看著她,道。
“開去哪?”坐在駕駛座上,桑芸靠在上面,慵懶的問道。
將衣服放上去,抱著大衣坐在旁邊,將車窗打開半個縫隙,蘇檸的右手握住了那把恍若鐵質的冰冷剪刀。
“我們之前走的那裡,有一個卷發男人手裡握著一個十字架的石雕像,那條路上離牧師那棟樓不遠,停到那裡。”
“那是什麽?”桑芸將車倒退,忽然指著方向盤上面不遠一處,“骨頭?乳白色的骨頭。”
“之前沒有。”桑芸很肯定道,她非常感興趣的拿在手裡,甚至拿到鼻子前輕輕嗅了嗅,“這個形狀,這個顏色,我很喜歡。”
話裡行間,說著桑芸一眼就喜歡上這根骨頭,想要把它貼身收藏。
蘇檸放在右腿下面的手掌,上面的漆黑色巨大剪刀,正如同黑色的沙礫消融,然後緩慢氣化,進入到手上薄薄的惡鬼身上。
聽到桑芸的話,蘇檸在朝著車窗外吐出一口氣後,看過去。
然後,多看了一眼。
時間在眼裡溜走兩秒。
右手上的剪刀,消失不見。
獨留在手背上的陰影。非常的冰涼。把手拿起來,和左手輕輕搓了搓。蘇檸自然的收回目光。
早已恢復的左手,變得非常雪白的手掌瞬間黯淡去了不少。
將圍巾從衣服堆裡拿出來,不急不緩的纏在自己脖子上。
蘇檸已經發現圍巾的變化,似乎只要長時間被自己的身體接觸,就會發生顏色的變化。像之前披在肩膀上,等蘇檸進去那間換衣房間,照著鏡子時,已經變成了藍灰色。
此時,在蘇檸的衣服包裹下,早就變成了純白色。
雖然不明白,它可以變成很多種顏色,但是沒有負面影響,蘇檸就不會在意。
輕輕抱著腿上的大衣,那裡面的東西就好像壓在蘇檸心底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