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章牧師的臉頰原本因為顴骨分的很開而顯得醜陋，現在半個臉頰都變得扭曲起來，一層層像是絮狀物的東西在他左邊的臉蔓延固化，血色的霧氣也同樣圍繞著左邊的眼睛。

　　身體各方面都還算正常，但是那超出常人的力量和速度——

　　不管是什麽！

　　借著這一下，蘇檸讓白衣老人阻了過去。

　　他和桑芸趁著這時候，向著外面跑了出去。隨即，他便讓那些惡鬼附身的信徒跟在後面。

　　“呼、呼……”

　　重。很重。

　　蘇檸想起高台上那頭驢，可惜位置太高了，蘇檸跳下來用後背擋著，那頭驢要是被蘇檸弄下來，怕不是腿就直接斷了。畢竟它的重量帶來的勢能可不是開玩笑的。

　　“等等……”

　　蘇檸忽然愣了一下。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輕輕眨了下眼睛。

　　他慢下來，桑芸立刻發覺，“怎麽了?弟弟，跑不動了?雖然我是很喜歡監獄，但是弟弟你懷裡這個女人，一定會死哦！”

　　“不是。”蘇檸出聲阻止她。

　　在蘇檸後面，有兩個惡鬼附身的女信徒一臉茫然的跑過來。

　　蘇檸讓她們幫自己把修女抱起來。

　　他也在兩人後面，抱著修女的兩隻小腿，在桑芸合不攏嘴的目光裡沒命的往著前面跑。

　　“呼……”

　　蘇檸剛剛完全到了身體不支的邊緣，如果不是意志還算過人，早就匍匐在地上。

　　現在雖然有兩個女信徒替他分擔，但是身體上的疲累還是顯而易見的。

　　“那根骨頭，你拿著嗎?”

　　蘇檸轉頭看著桑芸問道。

　　“嗯。怎麽了?”

　　“沒什麽。”蘇檸輕聲道。

　　在即將快到注水湖那片地方時，“把骨頭給我一下。”

　　桑芸驚訝的看了眼蘇檸，然後從毛圈袖子裡取出那根乳白色的骨頭，“嗯~”

　　蘇檸接過去，十五秒後，想也不想，把手裡的骨頭扔出去。

　　“撲通！”

　　湖水照映下的位置。

　　骨頭應聲而落。

　　不過，蘇檸皺眉看了一眼那裡，“不在嗎?”不確定因素，並沒有因為不在而消失。相反，讓蘇檸覺得隱患很大。

　　“前面就是車子了。趕緊過去！”

　　桑芸“咿”的一聲。

　　“怎麽了?”蘇檸還以為桑芸看到那個男人或者離這裡不遠的那個牛角頭盔的大漢。

　　“好弟弟，你不給我個解釋嗎?”桑芸道:“我很喜歡那個骨頭。”

　　“……”蘇檸松口氣道，“那不是一件好東西。”

　　“壞東西?”桑芸呢喃了一聲。

　　兩人回到車前，桑芸把車門打開，蘇檸沒有馬上進去，而是讓兩個女信徒把自己的外衣脫下，還有其中一個女信徒的裙子。蘇檸平靜又迅速的給修女穿上。

　　然後把她放到後面，坐在馮小善的腿邊。

　　桑芸靠在車門前，在細細打量著金娜的五官，時不時動手在金娜身上磕磕碰碰的敲擊。臉上的笑容很詭異，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檸把黑色布料給那個沒了裙子的女信徒遮擋包圍上，看過來說道:“能把那把劍拿下來嗎?”

　　“試一下就知道了。”

　　桑芸兩隻手握住金娜拿劍的手，然後:“嘎嘣！！”

　　“好了！”桑芸笑容滿面的道。

　　她兩隻手把那把大劍拿了下來，平放到擋風玻璃前面。然後張開手掌，

裡面是被桑芸捏成了五六塊的半個拳頭。　　“把她放到後面。”蘇檸說道。“那些碎塊，不要丟掉，給我。”

　　蘇檸接過來，裝到自己那條褲子裡。

　　桑芸也是毫不客氣的把金娜整個放到了後面的座椅下面。

　　蘇檸在一邊，輕輕把金娜的腳往裡面推了推，然後關上左邊的後車門。

　　坐上副駕駛座。

　　“往那個方向開！”

　　蘇檸說道。

　　……

　　“這，是什麽?”

　　在蘇檸和桑芸離開不久，那兩個女信徒還迷茫的留在原地。

　　沒有一絲波瀾的湖面，‘哧啦’鑽出一個大活人。

　　索洛不在乎身上的水液，滿是繭子的大手握著一根骨頭，碧綠色的眼睛凝視著上面的異常。

　　“淚骨。”

　　淚骨是一對薄薄的骨，其大小及形狀像一手指甲。是臉部最小的骨。

　　想著當年劍術課上，那位薇恩女士給自己反覆提到的人體弱點大全——

　　不論形狀還是大小，都極似淚骨。

　　“硬度似乎非常高。”試著捏了捏。

　　索洛閉上眼睛，思考。

　　“那個年輕人，發現我了嗎?這個骨頭是什麽意思?”

　　“奇薇說他能把人石化，他又把這塊疑似人類的骨頭扔給我……是扔到那片湖裡。”

　　“難道這個骨頭含有什麽劇毒的物質?可是，這片湖水， 沒有人傻到會去喝。”

　　索洛把那塊骨頭，放到懷裡，“得讓艾文主教看一看。”

　　“金娜……”

　　雖然奇薇再三阻止，而且連吉爾老爺子也中招了。

　　“跟上去！！”

　　索洛不能什麽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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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青羊澗。”蘇檸回答桑芸。

　　他看著手機上的城市地圖APP，“右邊，直接往下，等……一下，那裡有一隻羊——”

　　“白色的山羊。。”蘇檸心裡道。他一邊叫停桑芸，看著前面的擋風玻璃，外面一隻羊慢悠悠的從那裡走出來。

　　“……”蘇檸的右眼已經變得無神，一絲光明都照不進來。

　　“呵呵。”桑芸把車停下，看著外面笑了兩秒，忽然問道，“弟弟，你覺得我們今天會不會死呢?”

　　“換句話說。”桑芸放開方向盤，一隻手舉過頭頂，抓著脖頸上的頭髮，“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呢?”

　　蘇檸握著手機，“不會死。”蘇檸聲帶依然是破損的，他嘶啞道。

　　“我……”腦袋裡發酵了數千數百倍，無知無力愚蠢……

　　但是，狂妄自大傲慢……

　　“我想當神。”心裡呢喃。又隨之否決，“不是，不夠的。我想。”

　　“我們不會死。”蘇檸說道，他的心裡湧起了一絲莫須有的憤怒，聲音平靜道，“我們不會死。”

　　他將所有情緒拋卻，果斷而肯定道，“我們不會死。”

　　有一點東西在蘇檸心裡滋生著。

　　蘇檸輕聲道，“往前面開吧。”……我們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