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的鮮卑人,在二十多萬漢軍戰卒們的威逼之下,都漸漸放下了武器。他們都神情麻木的四肢伏地,身體還在不住的顫抖著。
今天的這一幕,將會是他們一生中最可怕的噩夢之一:縱橫幾百年的鮮卑部落,就是在今天沒落了。將來很有可能,永遠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煙消雲散之後,誰還會記得今天的日子?
“全軍立即打掃戰場!休整三日!”看到這種情況後,高順朗聲下令道。他在李進的幫助下,騎上高大的烏桓戰馬,開始在戰場上巡查起來。戲忠和呂范這些與高順分別多時的老兄弟,都紛紛驅馬前來,喜笑顏開的和高順聊著家常。
傍晚時分,高順把大營遷移到槐頭部落大營的原址處安下營寨。他在一幫老兄的陪同下,驅馬在遼西大草原上閑逛起來。此時,殘陽如血,把血色的陽光鋪灑到墨綠色的大草原上。漢軍騎卒們把繳獲的牛、羊、戰馬等牲口,都驅趕到草原深處放牧。
雜胡人和漢人奴隸們搖身一變,成為了被俘虜而來鮮卑人的奴隸主。他們這些人驅使著鮮卑人照料牲口,在大營附近的不遠處扎下幾十個牧民營地。帶著土腥氣的青草味從微微東南風中飄來,讓人陶醉其中。
高順也是一樣,閉著眼睛,陶醉在這種和美安詳的氛圍之中。這時,他有點想家了。九原城的家裡,高魏氏雖然在靈魂上不是他的親生母親。這麽都年下來,高順也融入大漢帝國,融入高氏家族之內!
他想要結束這場戰役,好早日回到九原城去休整一番。可有些人偏偏不讓他休息,又要引起刀光劍影。三日後的上午,一隻信鴿從大營的北方飛來,落入高順的大營之內。婁圭看完情報後,連忙急匆匆的來到中軍大帳裡。
中軍大帳裡,所有的將領文士們都齊聚一堂,準備討論著撤兵一事。高順本來準備安排鎮遼郡太守魏續先行撤退,回到鎮遼城去安排鎮遼郡的恢復生產之事。卻沒料到,婁圭送來的這個情報,打亂了他的安排計劃。
“主公!北疆大都督黃將軍來報:騫曼率領鮮卑蠻人部落,已經轉移到我們大營的附近不遠處。看樣子,我們大軍一旦撤退之後,這幫鮮卑奴又要衝出大興安嶺,來遼西大草原上作威作福了!”
婁圭看了一眼中軍大帳裡的諸位同僚,把接到的軍事情報朗聲說給眾人匯報給高順聽。他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眾人的表情。按照他的意思,趁著漢軍主力部隊都在,一鼓作氣把騫曼的鮮卑蠻人部落都剿滅乾淨,大漢帝國的北方疆域就安穩多了。想到這裡,他朝高順拱了拱手:“主公!卑下建議,立即兵分三路朝騫曼發動攻擊,順勢在入秋之前剿滅這些鮮卑奴,大家好安心返回九原城去!”
“這個提議有道理!我們這邊負責從大興安嶺的東麓上山,分三路從南、北、西三個方向上山,步卒為先鋒,騎卒佐之,一定會將騫曼部的鮮卑奴戰卒剿滅在茂密的大興安嶺之內!我讚同婁中郎將的提議!”關羽是第二個發言的。他被高順磨練多年,已經沉穩老練,不驕不躁了。這樣的氣度,可以用文武雙全的大帥級別的將領來形容他。
“好!這個辦法好!我們虎豹騎的騎卒不懼刀箭,也可以為全軍之先鋒頭前開路!”甘寧最喜歡大戰,又跳出來支持婁圭的建議。他是虎豹騎的統領,生怕錯過這次戰鬥的機會,所以就臉色通紅的站起身來請戰。
這時候,呂范和戲忠兩大謀主,一邊捋著額下胡須,一邊沉思著。叢林作戰,他們兩人已經經歷過,
要不有大興安嶺裡的部落幫忙,他們麾下的兵卒就會損失慘重。而現在,婁圭再次提議入叢林作戰,他們兩人依舊抱著懷疑的態度。按照他們的想法,應該用計謀把騫曼引入遼西大草原來,在遼西大草原上剿滅鮮卑人的殘部。這樣的辦法才是最穩妥的。想到這裡,戲忠目光凝重的看向高順,沉吟了片刻才說話:“君侯!卑下認為應該用計謀,把騫曼的部隊騙到遼西大草原上來,再一舉剿滅之!”一邊說話,他還一邊朝在座的所有將領們拱手致意。
“主公!卑下也支持戲中郎將的提議!”在眾人都沒有發表已經之前,呂范也站起身來提出自己的建議。
他們兩人的建議,正好和高順心中的計劃相符。見三大謀主之中,有兩大謀主和自己的計劃相同,高順因而已經定下了戰鬥計劃。想到這裡,他朝眾人擺了擺手:“諸位!我軍征戰多日,將士已經疲倦。應該立即去鎮遼城休整一番怎麽樣?與此同時,讓黃大都督派大軍驅趕鮮卑人,把他們趕出大興安嶺!”
“好!此計甚妙!”聽完高順的吩咐後,眾人皆笑容滿面的稱讚起來。旋即,他們都紛紛獻計獻策,把這場佯退計劃周全,騙過躲在大興安嶺裡的騫曼部。
一日後,高順下令全軍拔營,大軍分成多部,分別由呂范、關羽、魏續、太史慈、徐榮……等諸多將領統領著,立即在墨綠色的大草原上散開了。這一下,高順大營附近的大草原頓時變得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名遊牧的牧民來放牧,也沒有一位兵卒在此地遊弋巡邏。
高順率部離開後,這些軍事情報立即被騫曼的偵騎發現。這些偵騎沒敢怠慢,立即狂奔上山,把軍事情報匯報給騫曼:“大單於,漢軍大部隊已經全部撤軍了!大鮮卑山東麓的草原上,已經沒有一名漢軍狗賊!也沒有一位雜胡牧民!這塊水草豐美的大草原就是我們的了!”
騫曼聽到這個好消息後,頓時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的麾下現在有鮮卑蠻人部落民眾十幾萬,無法在大興安嶺的叢林裡發展壯大。鮮卑部落要變強就是要衝出大興安嶺的茂密森林,來到遼西大草原才是真正的發展之路。他有這個想法已經好長時間了。直到被黃忠逼迫之後,他率領大軍來到大興安嶺的南麓邊緣時,才有了這麽一個絕佳的機會。只要漢人認為已經剿滅了鮮卑部落,放心大膽的撤軍之後,騫曼就會率領大軍下山,在遼西大草原上修養生息幾年。
而且,他也已經想好了對策,以防高順再次率部前來。他把整個部落的老營安扎在大興安嶺的茂密叢林裡,平常多派偵騎,偵查漢軍動向。部落之民在草原上遊牧,吞並雜胡人。一旦漢軍戰卒來襲之時,他又可以率領大軍回到大興安嶺的茂密叢林裡。
騫曼是個膽小謹慎之人。他做事情從來都是瞻前顧後的。直到高順部撤軍十天之後,他才率領族人們陸陸續續下了山。皆便這樣,他依舊很小心,把年老體體弱的族人們留在了大興安嶺南麓的茂密森林裡。就是下山的精銳戰卒們,也是非常小心,是一隊人一隊人的下山遊弋,一邊放牧,一邊警戒著四周的情況。
好在,高順部是真的撤軍了,方圓五百多裡,沒有看到一名漢軍騎卒出現。陸續出現的雜胡人的牧民小部落,頓時被騫曼麾下的部落戰卒們吞並了。剛剛才下山上幾天,他麾下的騎卒就增加了五千多人,雜胡牧民增加了一萬多眾。
遼西的大草原上就是這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而蝦米卻只能吃草,然後再被其他部落吞並。看著日益壯大的部落戰卒的隊伍,騫曼這段時間的心情非常好。他不斷派出鮮卑狼騎騎卒們做出大部隊,寇略扶余國的邊境。大漢帝國他是不敢去了,甚至都不敢走漏一點風聲。羸弱的扶余國就成了鮮卑人的搶劫的對象。沒辦法,鮮卑人天生就是喜歡不勞而獲,靠搶劫過日子。
正在騫曼沉靜在亢奮的境地之時,北疆大都督黃忠已經率領大軍沿著大興安嶺的西麓上了山。這一次,黃忠已經和高順約定好,一定要剿滅殘留在大興安嶺裡的鮮卑人和鮮卑蠻人部落。把這些部落的降卒俘虜之後,都將發配到朔州的內地耕種勞作。讓這些喜歡不勞而獲的鮮卑人學會勞作。否則,他們將會被遼西打草原上的土地所吞沒,變成滋養土地的肥料。
“大都督!前面的蠻人部落向導來報:此地距離鮮卑人的老營只有三十裡地了!”黃忠正思量間,從事田疇氣喘籲籲地的跑來匯報軍事情報。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黃忠不由得的劍眉豎起,拔出腰間的環首戰刀,朗聲下令:“全軍立即備戰,準備突襲鮮卑奴的老營營地!”
“喏!”聞令後,八萬漢軍戰卒們皆厲聲大喊起來。他們在田疇、李叔節、李乾、呂岱、楊奉和韓暹的指揮下,開始檢查自己的裝備、武器、乾糧和飲用水等。他們這些人接到的軍令是:先休整一炷香的時間,吃點乾鹹肉補充體力後,再開始勻速前進,距離鮮卑人老營十裡地的地方在突擊鮮卑人。
這一次行軍,黃忠命令大軍分成七路,呈泰山壓頂之勢朝大興安嶺裡的鮮卑人老營撲擊而來。這一次,由於封鎖了消息,直到黃忠部大軍來到騫曼老營部落大營五裡的地方時,鮮卑人才發現有敵人襲擊而來。這時候,他再做出防守的戰陣後,就已經太遲了。
“出擊!全軍攻擊敵人!用火矢!”看了看不遠處的鮮卑部落的老營營寨,黃忠猛然一揮手中的環首戰刀朝敵人的大營一指。
接到軍令後,八萬漢軍戰卒們都點燃了手中鐵箭的箭頭,把燃燒著的鐵箭射入鮮卑人的老營之內。“嗖嗖嗖……”一陣陣的呼嘯聲響起,橘黃色的火焰開始吞食鮮卑人用毛皮搭設的營寨。毛皮之中蘊含的油脂,在紅色的火焰下發出茲茲的聲音。這樣的物件一旦著火了,非人力可以熄滅的。
看到這種情況後,一名騫曼的心腹厲聲大喊:“快突圍!我們去跟大單於匯合!都快點!”他已經沒有了主張,隻好率領老弱病殘的鮮卑人朝大興安嶺山嵐之下奔逃。這樣一來,奔逃中的潰卒們,都紛紛被黃忠麾下的戰卒們射中了,變成了刺蝟一般的倒下。
幾輪箭雨過後,騫曼留在大興安嶺裡的族人,已經被黃忠部斬殺的七七八八,只有一萬多人勉強活了下來。這些鮮卑人都人人帶著創傷,神情麻木的哀嚎著,玩命的朝山下瘋狂奔逃著。他們中間,大部分是鮮卑蠻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種陣仗。今日一戰,他們才知道了漢軍的厲害。到了現在,他們再後悔也已經來不急了。
“追擊!馬不停蹄的追擊敵人!”看到這一幕後,黃忠表情的嚴峻的下達追擊軍令。他留下田疇率領五千戰卒在叢林之間打掃戰場,把鮮卑部落營地裡的大火破滅,以防發生大火災,傷害到前來助陣的蠻人部落們的營地。
那些前來助陣的蠻人部落戰卒們,此時也在積極的撲滅大火。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整個大興安嶺將會是他們以後休養生息的營地,沒有人再來打擾他們。聽到這個美好的前景安排之後,這些蠻人部落的戰卒們都異常興奮,拿出百分百的熱情來打掃戰場。
與此同時,黃忠率領大軍一路緊追不舍,驅逐著正在奔逃的鮮卑人朝騫曼的營地追擊而去。這些鮮卑人因為身受重傷,一路上都有人被黃忠麾下的戰卒們射殺了。當他們衝下山巒之時,已經只剩下了三千人都不到。
“漢軍狗賊!我要跟你們拚了!”聽到這個戰報之後,騫曼欲哭無淚的咆哮著。他於是立即下令,命令全族的狼騎騎卒們都集合起來,準備全力一擊,剿滅黃忠部追擊而來的七萬多戰卒。
就在這時,一陣陣的馬蹄聲從大營的四周之外飄來。從這些馬蹄聲來看,大約有二十萬鐵騎正朝騫曼部的大營包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