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老爺平日裡與蘇照士的關系不錯,不忍他被二皇子記恨,也願意為他解釋一番。
面對二皇子也極為重視的女子溫柔,縣老爺也放低了自己身姿,恭敬道:“蘇家原本就不像我們正常的嫁娶,而是招婿,是所以往來的人家都隻是送禮,而非親自來賀喜。”
溫柔皺著鼻子,道:“肯定還是他們心存不滿,都是成婚,怎麽招來的女婿就低人一等不成?冷冷清清的,叫我看個什麽熱鬧啊。”
縣老爺眼觀鼻鼻觀心的靜默不語,這蘇家也不知是怎麽得罪二皇子心尖尖上的人了,讓她這麽給他們下套子。
軒轅劍還不算太昏庸,他不比溫柔是個半路出家的昭國人,要說自己之前能用權勢欺壓對方,但也不好太過。
蘇家現在都已經妥協了,而且招婿也完全按照正常程序走,別說現在隻是婚宴有些冷清,就是他家不舉辦婚宴,一頂小轎子將人迎了回去,旁人也不能說什麽。
入贅的女婿在昭國本身就是低人一等的存在,連他家裡的親朋好友,苛刻點的人家都能直接讓其斷了關系。
在家的地位比嫁過來的媳婦還要不如,不光得聽妻主的話,嶽丈的話也不能違背。
所以在昭國願意入贅的男子那是極少極少的,而蘇家隻所以會有這麽多人來搶繡球,一是蘇大小姐確實美得很,二是蘇家本就是和善人家,蘇老爺更是有大善人的美稱,加之雖然沒明說,但私底下蘇老爺也給外人透了個底,這入贅的女婿就跟平日的嫁娶沒差的,還能得到實在的好處,才引得那麽多人爭相搶奪的。
但畢竟沒明說,蘇家現在這般做,也是沒毛病的。
軒轅劍再寵溫柔,也不可能真的為他將蘇家逼入絕境。
蘇照士雖然是一介商人,但他好善樂施的人脈也不是開玩笑的,真要是把他逼急了,吃素的兔子還會咬人呢。
現在昭國的成年皇子也不止隻有軒轅劍這一位,他們一個個巴不得眼睛跟明鏡一樣,時刻想抓其他人的小辮子呢。
軒轅劍雖然不怕,但沒必要的麻煩能避免還是不要有了吧。
軒轅劍:“別不高興了,你要是想看熱鬧,下個月京城裡謝家的小公子娶媳婦,你同我一起去觀禮可好?”
雖然軒轅劍說的話似在征詢溫柔的意見,但溫柔瞧見對方眼裡不容質疑的神色,也隻能撅著嘴巴,嘟嘟囔囔的抱怨幾聲,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蘇離在貼身侍女小喜的服侍下穿上了大紅禮衣,頭髮梳成飛天發髻,眉心中間點上一粒琉璃珠。
鏡子中的人豔光四射,整個房間似乎都亮堂了。
”小姐...你好美啊....”
雖然每天都能看見這張臉,但每次小喜她們還總會看的失了神。
蘇離稍稍一打扮,那美貌成幾何似的蹭蹭往上漲。
她輕撫發髻上垂落的點珠,微微揚起嘴角,輕聲道:“走吧。”
二皇子他們應該已經來了,也不好讓人久等的。
在去往前廳之前,蘇離帶著小喜等人先去了自己院落錦心院旁急匆匆的收拾出來的蘭質院。
溫柔:“他怎麽樣?”
沒點名道姓,小喜也知道自己小姐說的是誰。
“姑...姑爺...”小喜噓了一眼自家小姐一眼,瞧見對方臉色沒變化,這才小心翼翼斟酌著說道:“姑爺被我們暫時安排在錦心院裡的側院。”
見蘇離並未反對,小喜繼續說道:“姑爺現在已經收拾妥當了,只等婚宴開始了。”
蘇離腳步一頓,“你讓忠伯安排幾個厲害點的護院來。”
“等下這些護院直接讓他們去蘭質院....至於他,你們讓廚房多做點吃食端過去。”
蘇離一字一頓的安排下去,很快她們就走到蘭質院外。
隔著院牆門,蘇離能聽到裡面傳來黃正大喊大叫不滿的聲音。
“你們算個什麽東西,還敢對我指手畫腳的,趕緊的,讓我娘子,你們小姐過來見我。”
洗漱乾淨換了一身衣服的黃正,看起來也似模似樣的。
五官也算是周正,但沒啥特色,是那種典型扔在人群中找不到的樣子。
此時他身穿綾羅綢緞,翹著腳斜坐在羅漢椅上,吊兒郎當的模樣,讓人還以為蘇家什麽時候又出了一位公子哥呢。
蘇離站在外面靜靜地站了會,也沒有想要進去的想法。
“好了,我們走吧。”
大廳裡,蘇照士撐著笑臉,與等坐在此處的客人一一寒暄。
從軒轅劍等人一進來,蘇照士就瞧見了。
”失陪了。”蘇照士趕緊結束掉與一位遠方族弟的話題,轉身朝幾人走去。
未到身前,蘇照士首先鞠了一躬。
客廳的其他人看到蘇老爺的動作全大驚,紛紛猜測來人的身份,能讓蘇老爺行此大禮,還能有縣老爺在一旁陪同。
軒轅劍來不及阻擋蘇照士的動作,隻能生生的受了他一大禮。
他眯著眼睛,長長的眼簾下閃過一道精光。
這個蘇照士, 有點意思。
之後蘇照士沒有別的出格的動作,隻是把幾人引著在上座上坐定。
“二公子,又見面了,別來無恙。”
一個留著長長的美須的中年文士,不知什麽時候摸到了幾人身邊。
瞧見此人,軒轅劍臉色微微一變,原先散漫的神色變得凝重。
“文先生,你怎麽在這裡?”軒轅劍看看四周,“難道我大哥也到了?”
文先生一下又一下撫摸著自己保養得極好的胡須,微笑著搖搖頭,“非也,大公子並未來此。”
軒轅劍:“那是先生與蘇家有舊?”
文先生:“小女與蘇家大小姐是舊時好友,聽聞好友招婿,連夜飛鴿傳書給我,希望我能替她過來瞧瞧。”
軒轅劍:“那還真是巧。”
嘴上說著巧,臉上卻全然不是這樣的意味。
他眼神如炬的緊盯著文先生道:“我怎麽從沒聽文小姐提起過她有這樣一位好友呢。”
文先生也不懼,依舊保持著臉上的微笑,“我們離開潮州也有些年頭了,二公子不知曉也是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