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卻渾然不覺著痛一般,無所謂的笑了笑,他皮囊生的好,陽光下咧嘴一笑,竟顯得有幾分帥氣。
明珠郡主微微撇了撇嘴,冷哼了一聲。
“哼,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心慈手軟!我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你是君茹姐姐的親弟弟份上,這次我不跟你計較!”
將長鞭收了起來,明珠郡主撇了一眼沈鈺身上的傷痕,那皮開肉綻的鮮紅色,實在扎眼!
哼,是他自己不躲,切磋嘛,有失手也是很正常的嘛。
“我方才…”
“好了,阿鈺你受傷了,過來先簡單包扎一下。”
沈鈺還想再說些什麽,便被沈君茹給喚了去。
沈鈺抓了抓腦袋,想說“沒事”可面對沈君茹那微沉著的面色,卻又不敢繼續滑頭了,隻得乖乖坐了過去。
冬梅這幾個丫頭辦事向來心細,便是金瘡藥等物都備了一些。
“我沒事的阿姐,只是一些皮外傷,不打緊。”
沈君茹瞧了一眼涼亭外不遠,正在草地上踢著自己腳尖的明珠郡主,說道。
“她可是郡主,瑞親王的女兒!那瑞親王是何人?不必我多說了吧,當今聖上的親弟弟,太后的小兒子,而明珠雖是郡主,各方待遇卻跟公主無異,因為生母去的早,頗得太后的喜歡。你又何必去與她逗口舌呢?”
“我知道的,阿姐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只是你方才也瞧見了,林三哥無心與她,甚至對她避之不及,她那般不高興,我逗逗她,她罵罵我,不就高興了?”
原來這小子打的是這自損的辦法,不過瞧著這效果也還算明顯就是了。
沈君茹哼了哼,手下微微用了力兒在他的傷口上戳了一下,斥責道。
“活該!你這小子,真是太膽大妄為了!你可知你受了傷,我與你三姐也是會擔心的?”
沈鈺“嘿嘿…”傻笑了兩聲,撓了撓鼻頭,說道。
“我若不挨那一下,明珠郡主也不會放過我啊,我沒事的阿姐,只是一些皮肉傷,林三哥說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的。”
“行了行了,張口閉口林三哥,我瞧你都快成他的小弟了。他都教你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嘴裡嘀咕著這些,心裡卻也是感激林良笙的不吝栽培和教育的。
她希望沈鈺以後能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夠挑起沈家的擔子!
他們生在這樣的家庭,就不能奢求隻平安度日。樹欲靜而風不止,有時候不是自己去招惹的事情,而是旁人有意要來招惹你,無意中也許你就挨了別人上升的路!
所以,他們都必須成長,必須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和自己所想要珍惜的人。
沈鈺瞧著低頭踢著腳尖的明珠郡主,忽然輕笑了一聲,說道。
“唉,阿姐,你瞧她,傷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怕些什麽,頭都不敢抬,真好玩。”
“我與你說,日後你少招惹她,聽到沒有?”
“噢…”
沈鈺張了張嘴,怏怏的應了一聲。
“對了阿姐,有件事我正想與你說呢。”
“何事?”
“是關於阿娘遺骸…”
“噓…”
沈鈺方才開口,沈君茹便忙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噤聲,說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這事回去再說。”
“我明白了,阿姐,我有可靠的消息,回府了我再與你說。
” 沈君茹微微點了點頭,頓了一頓,忽而想到了什麽,說道。
“今兒晚上你就別去梨園了,去回春堂找大夫將傷口重新包扎一下。”
沈鈺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被包扎好的傷口,隨即狗腿子的拍著馬屁說道。
“我瞧阿姐包扎的就很好啊,不用那麽麻煩了,這梨園,我都與林三哥約好了,這不去不就…”
“明珠郡主也去,你們可還去?”
沈鈺話還未說完,便聽沈君茹打斷道。
明珠郡主也去啊…
沈鈺張了張口,這可不敢輕易應下,瞧著林良笙方才見到明珠郡主如老鼠見到貓一樣,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快速逃離。
這梨園人多,地形也不是很熟,萬一再給明珠郡主給逮著,那可是很難以逃脫的!
如此一想,沈鈺恍然的點了點頭,說道。
“那我得跟林三哥說一下,叫他也不去了,省的再將梨園鬧的雞飛狗跳。”
再說了,明珠郡主見到了林良笙,若叫林良笙跑了,她不高興,可被明珠郡主逮著一纏就是一個晚上,那林良笙也不高興。
那還不如兩廂不見呢!
……
再說沈奕恬,自被送入郊區別莊之後,幾乎就沒人管過她!就連莊子裡的下人都敢欺負她!
她堂堂一個沈家嫡出二小姐, 竟淪落到這個地步,她既憤又惱!心中滿是不甘!
都是沈君茹害的!如果不是她揭穿自己,她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這日,她蓬頭垢面,衣履闌珊,懷裡抱著一個破舊的灰枕頭,傻呵呵的笑著,喃喃自語道。
“寶寶乖,不哭的寶寶都是乖寶寶…爹爹馬上就要來接我們了,他一定會將那些欺負你跟阿娘的人都給殺了,殺了!哈哈哈…殺了!殺了他們…”
“唔…乖寶寶,爹爹馬上就來了…你說什麽?爹爹怎麽會不要你呢…哈哈哈…爹爹最疼愛的就是寶寶了…”
屋外的人聽到沈奕恬的瘋言瘋語,無不微微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說道。
“嘖嘖嘖,這二小姐也是夠淒慘的,瞧這瘋的,二老爺沒將她關入瘋人塔裡,已經是對她的仁慈了。”
“慘?我覺得她就是咎由自取!哼,誰叫她自己不檢點,還珠胎暗結,沈府和二老爺、二夫人的臉都被她給丟盡了!”
“就是,她自己不檢點怪的了誰。”
外面的竊竊私語,無不傳入沈奕恬的耳朵裡。
她咎由自取?你們這些蠢貨又懂什麽!
“都在叨叨叨什麽呢?還不去幹活!”
忽然,莊子上管事的嬤嬤走了進來,嬤嬤大約五十出頭的樣子,眉眼裡盡是尖酸刻薄的嚴厲之色,一進院子便用手捏著帕子捂著口鼻,一臉嫌棄,揮了揮手叫那些竊竊私語的丫頭們都散了去,而自己則抬步走入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