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難不成你真想…”
掘了母親的墳?
沈鈺驚愕的看著沈君茹,還不待她說話,便連連搖頭。
“不,我不同意,誰會有那麽狠的心腸,又是有多大的仇怨,非要這般對母親?挫骨揚灰,碎屍萬段!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會這麽做!”
“你不信?可我信。”
沈君茹輕笑出聲,微微搖了搖頭,她太相信雲姨娘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了,那個女人向來瘋狂,若是將她逼到絕境,難保她不會奮起反擊!
“可那也不能挖了母親的墳墓啊,若她所言是假的呢?這…這是對母親的大不敬,難道要叫她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麽?”
“可若母親的屍身真的在雲姨娘的手中,那麽你覺得母親在九泉之下能得以安生麽?”
沈鈺一時間接不上話來,張了張口,幾番猶豫,卻終究只是頹然的坐在蒲團上,一臉灰白。
為什麽…為什麽他總是無能為力,總是覺得…束手無策…
是他還不夠強大,不夠強大的足以保護身邊的所有人!
他想保護母親,保護阿姐,保護沈府,可…母親去了,阿姐卻用她那柔弱的身板為他和沈府遮風擋雨。以前他真是太混了,可是現在他已經很努力的在成長,很努力的想要變得強大,可到頭來,他覺得自己還是太弱小,弱小的什麽都做不好!
看出沈鈺的自責,沈君茹緩緩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柔聲說道。
“阿鈺,你已經做的夠好了,不是你無能,而是敵人太強大,成長也是需要時間的,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遲早有一天,你會成為能夠為我和沈府遮風擋雨的大樹,在那之前,便由我與爹爹來守著吧。”
“可是阿姐…母親的屍身…”
“只有看個究竟,你我才能徹底放心,不是麽?我會先穩著雲姨娘,挑選個良辰吉時,請道士和僧人來誦經念佛,為母親泉下祈福安魂,到時候才起棺,另則一風水寶地安葬,便權當是…移墳了。”
她能做的,也只能這樣了。
不管是否真的有黃泉,母親的魂魄安寧如何,她亦不可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盡人事。但若母親屍身當真不在了,那麽雲姨娘…她必要之付出血肉的代價!
沈鈺離開的時候還有些恍惚,他不想要這麽做,但卻又不得不這麽做,第一次嘗到了無奈的感覺。
“映星。”
“奴婢在。”
沈君茹出了小禪房,掃了眾人一眼,喚了映星。
“你去給二小姐傳個話,近來天氣不錯,漸有轉涼之感,邀她明日一同遊湖。”
“大小姐,這…”
這是要安排二小姐與那位見面了麽?
在湖面上,也就不怕會有隔牆之耳了。
大小姐當真是思慮周全。
映星領了命便退了去。
“大小姐,你一日未進食,老奴給您準備些小粥來?”
“好,我想吃嬤嬤煲的蛋花肉末粥了。”
“唉,老奴這就給大小姐煲去。”
佟嬤嬤笑眯了眼,只要沈君茹啃吃,哪怕是變出花來,她也樂意做!
扶著人入了內室小塌上坐下,冬梅小心翼翼的替沈君茹揉捏著腦袋兩側的太陽穴。
“小姐,雲姨娘都被老爺禁足了,老爺又不在,四小姐沒了靠山,幹啥還讓她嫁給太子啊,到時候她入了東宮,便是太子側妃了,再怎麽說,也算是半個皇家人了,地位身份都高了一截去。到時候定要回來秋後算帳的。”
秋後算帳?呵…那也要她有這個本事才行!
“都說是側妃了,你可知,太子一並也要立正妃了,這正妃的位置如何能一直空置?”
這些個皇室婚姻,哪裡是為了情愛,無非是為了兩族的勢力和未來罷了,他們都不過是權勢的犧牲品。
冬梅微微一愣,搖了搖頭,說道。
“奴婢不知。”
“如今朝中權利能與宣大將軍抗衡的,能有幾個?我爹尚書令,掌儒門百生,朝中大多文官是他的學生,輕易不能動彈,要知道,武人有時候要的只是你的命,而文人的那支筆啊,好則流芳百世,壞則遺臭萬年。輕易不會得罪,所以這也是皇后與太子一黨最先想要拉攏的對象。但我拂了皇后娘娘的面兒,她必然惱羞成怒,覺得我不識好歹,機會是不會再給了。所以她便轉而選擇了其二,這人其實我也見過。”
沈君茹笑著一一分析道,一邊伸手端起了茶杯,輕輕押了一口,那個女子…呵,也有沈香凝好受的了。
自此,太子一黨的走向與前世一般無二,只是這淮南水患,前世似乎沒有這般蔓延,又或許,前世她根本不會關心這些,關心百姓們的死活,那時候的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內閣女子,隻關心未來的夫婿和孩子們的成長將來。
“奴婢明白了, 四小姐是自作自受,依著老爺先前對她的疼寵,尋一個普通人家做當家主母還是有可能的,偏偏要去高攀做妾,隻怕日後有的受。”
有一句話冬梅沒好意思當著沈君茹面前說,心裡卻嘀咕了。
跟她那不要臉的娘一樣,盡是會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
兩人正說著話兒,外面采薇慌忙跑了進來通傳。
“好消息,大小姐,好消息…”
靠在沈君茹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沈君茹面上一喜,連忙站了起來。
“冬梅,備馬車,我要出府。”
“啊?大小姐,你還沒用膳呢,待會兒嬤嬤回來定要生氣。”
“我有要事,幫我與嬤嬤說一聲,我回來再吃,你不必跟著了,映月,你隨我去。”
說著,便衝忙出了府,直奔綢緞莊而去。
這會兒夏荷早就知道沈君茹要來,已經將店門關上,候著了。
很快,沈君茹的馬車便在鋪子後門停下,她迅速下了馬車,敲開門便鑽了進去,遠遠的就瞧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兒,手裡還捧著一個帳本在與夏荷對著帳目。
“常福。”
“大小姐!”
常福,乃是她表哥手下最得力的管事,表哥真是夠義氣,竟將他給遣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