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大船似乎在向這邊移動靠攏,沈君茹可不會認為這是自己的聲音吸引過來的。
想必這就是史湘玉的後續安排了!
讓她和那個豬頭小侯爺捉奸成雙!
只是沒想到她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一艘小船搖搖晃晃的靠了過來,只見正是映星映月兩姐妹。
“小姐,小姐你快下來…”
沈君茹正準備下船離開的時候,忽然看到甲板上掉落的一隻手帕,薄唇微勾,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轉了轉,說道。
“稍待我片刻。”
而後便將帕子撿了起來,轉身回了船艙,將那個帕子塞到豬頭小侯爺的手裡,又倒了兩杯酒,偽裝出方才有人在此對飲的樣子,而後便又退了出去。
史湘玉初入水中,被嗆了好幾口,一陣撲騰險些要沉了下去。
沈君茹這邊剛下了小船離開,那邊便有另一艘小船靠了過來,隻聽“噗通…”一聲,又有人跳了下去!
水面漆黑,沈君茹沒來得及看清楚跳下去救人的是誰,卻也知道,若史湘玉被人就這樣救走了,那她這一遭便也是功虧一簣了!
“映月,調轉船頭,靠向那艘花船。”
“是。”
映月雖不知道沈君茹這麽做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向著不遠處的一艘花船靠了過去。
船隻碰在一處發出“砰”的一聲輕響,沈君茹提了裙擺,站在船頭喚了一聲。
“臣女請見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這艘瞧著並不怎麽起眼的花船裡面坐著的竟是太子妃?
映星映月有些不敢置信,自家小姐是怎麽知道的?這船上可未插太子府的棋啊。
隻聽裡面傳來一陣清脆的輕笑聲。
“都說沈家大小姐聰慧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娘娘謬讚了,遊湖賞月,未曾想竟碰到了娘娘鳳儀,不來拜見實在有失禮儀,故貿然前來,還望娘娘莫怪。”
“進來說話吧。”
沈君茹微垂眉眼,得了話兒便由映月扶著上了太子妃的船艙。
太子並不在,隻太子妃一人,兩側是伺候的丫頭,小桌上放了茶水糕點,還有一本藍皮書兒。
沈君茹微微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說道。
“臣女給娘娘請安。”
只見太子妃身材妙曼,許是出生將門,生的一點也不柔弱,那雙微微上挑的眉眼裡竟有幾分傲然,梳著縷鹿髻,頭頂斜插著一支鑲珠寶八塔形金簪。綴著點點流珠,手裡把玩著一個小巧的虎頭形狀的小球,身著一襲藕荷色的彈花暗紋錦服。打扮的簡單而又不失英氣,就連沈君茹都忍不住讚歎一聲,不愧是出生將門,這樣的氣度,這樣的英姿,是她們這等常年久居閨閣的女子不能比擬的。
她們先前也有過一面之緣,只是點頭之交,今日一見,不免有些唏噓。
這樣的人兒,將來竟會是那樣淒慘的一個結局。
“沈姑娘?”
“…失禮了。”
沈君茹猛然回神,歉疚一笑。
“不知沈姑娘如何知曉我在這艘船上?”
看來這太子妃也是個低調的性子,再說了,她是沈府的人,沈香凝也是從沈府出去的,以她那樣的性子,在太子府應該沒少作妖,便是這樣,太子妃還與她和顏悅色的將她請上船來。
若不是她心胸寬廣,不願計較那些,便是她另有目的!
沈君茹不願意將太子妃往最壞的方面想,
但總歸是留了個心眼兒。 “臣女不才,瞧到船頭的燈籠上掛了個‘江’字,便鬥膽猜測一二,未曾想,臣女運氣這般好,竟真的猜中了。”
江柔兒微轉眉眼,瞧了一眼那掛在船頭的燈籠,原來是這樣。
“不愧是樂善縣主,沈姑娘果然聰慧過人,只是不知你來見我,所為何事?”
“這…”
沈君茹一時間尷笑不語,將門出生的便是不一樣,自言自語,根本不繞彎子,叫沈君茹那準備了一肚子的彎彎繞繞一時間都被堵在了喉嚨口。
好在,外面忽然嘈雜了起來,想來是有人發現了史湘玉落水的事。
江柔兒抬了英眸,對著身邊的丫頭說道。
“去看看發生了何事。”
沈君茹也假模假樣的偏頭向外看去,做戲做全套,外面噪雜的厲害,她要是半點好奇也沒有的話,那才會惹人懷疑!
很快,江柔兒的婢女便折返回稟道。
“回小姐,史家小姐落水了,被林家二公子林良源救起,但不知為何,有人傳他們兩個有苟且,在此私會時不慎落水。”
林良源?這倒是沈君茹沒想到的。
意外收獲!
那個丫頭回稟的倒是一絲不苟,將門人都是這樣的行事作風麽?
“沈姑娘, 可要過去看看?”
“願與娘娘同行。”
這太子妃應該不會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吧,否則也不會掛了個“江”字的燈籠,在這麽個僻靜處吃茶賞月了。
那這時候又去湊什麽熱鬧?
江柔兒撇了一眼依舊氣定神閑的沈君茹。
她常年習武,聽力和視力要比常人好太多,若她沒記錯的話,方才沈君茹可就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
早不來,晚不來,便便隻早了這一步,是巧合?
她可知道,當初若不是沈君茹拒了太子的婚事,這太子妃可輪不到她來當。
呵,笑話,太子妃,誰稀罕啊!
也只有沈香凝那樣的女人當個寶一樣的!
花船搖搖晃晃的靠了過去,映星也搖著船在後面跟上。
只見那艘最大的船已經靠在了豬頭小猴爺的船旁。
沈君茹看到小侯爺被兩個孔武有力的小廝架著從搭著的甲板上了那艘大船。
“小姐,小心腳下。”
映月扶著沈君茹跟在太子妃身後也上了大船。
這艘大船建造豪華,竟造了兩層之高,這會兒所有人都聚在最大的船艙裡。
四周燈火通明,大多都是女眷,唯有一個渾身濕漉的林良源,還有一個“醉”的不醒人事的豬頭小侯爺。
未曾想,今晚的老壽星封陽老夫人也在!
老夫人著了一襲暗紅色繡金絲團菊的褙子,額頭系著鑲祖母綠抹額,手裡握著龍頭拐杖,在甲板上敲的“咚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