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和沈君茹都開口了,地上還有一個跪著的呢,沈尚書再硬的心腸也拒絕不了啊。
歎息了一聲,擺手道。
“罷了罷了,為父盡力一試吧,但也要他自己確未參與試題買賣,聖上最痛恨的,便是此事了,今日早朝時還發了大怒!”
試題泄露這證明什麽?除了有人利用此來賺錢之外,還不將朝廷的法度放在眼裡!更重要的是,試題泄露便也說明了,十有八.九是聖上身邊有人泄露了去!
這無疑,對皇上來說,身邊被安插了一把刀!今日能夠竊取試題,他日,便可能要了他的命!
“我相信趙先生,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好了,夏荷,你可聽到了?放心吧,回去等消息吧。”
“奴婢多謝小姐,多謝老爺,奴婢…奴婢無以為報。”
“說什麽傻話呢,你替我管好鋪子就是報答了。”
沈君茹笑道,微微蹲下身子將人扶了起來。
這幾日,夏荷擔心受怕,深怕會傳來不好的消息。
即使趙潤之對她沒有男女之情,但他們相識一場,夏荷對他的心意卻是從未改變過。
得了沈君茹和沈尚書的話,心裡才有了些底兒,這才稍稍放心的回了鋪子。
如今,鋪子越做越好,逐漸已經盈利了,生意越來越忙,夏荷一個人都有些應付不過來。
“爹爹舟車勞頓,這些日子定吃了不少苦,女兒吩咐了廚房,給您做了些愛吃的,此時也不著急,爹爹還是先休息好吧…”
沈君茹討好的說著,狗腿的繞到沈尚書的身後,替他捏了捏肩膀。
沈尚書這才哼了哼,心裡平衡了一些。
微微閉著雙眸,享受著沈君茹的服務,她的力道恰到好處,讓沈尚書舒服的不行。
這些日子以來,他確實忙的腳不沾地,這稍微一歇下來便有些腰酸背疼的感覺。
“對了,香凝那邊如何了?”
忽然提到沈香凝,給尚書捏著肩膀的手指微頓,沈詩思正在給沈尚書端茶,聽了這話,下意識的瞧了沈君茹一眼。
只見她面色微沉,似有不悅,但面色也只是稍縱即逝,很快便又帶上了幾分淺淺笑意。
“四妹妹大婚,爹爹未能趕回來,確實遺憾,但為陛下盡忠是您做臣子的本分,為我大乾百信奔波,可是您的使命,爹爹應該感到自豪。”
沈尚書總也是沈香凝的父親,未能親自送女兒出嫁,怎麽說也是女兒一輩子就這一次的人生大事,要說心裡沒點遺憾和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沈香凝多有不對,但站在沈尚書角度,那也是他的女兒,這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割哪個都會疼啊!
但這點遺憾和愧疚,卻不能成為他心中的一根刺,沈君茹要做的,就是從他心裡將這一根刺徹底拔掉!否則,若是將來,他很有可能會因為這根刺而心軟!
沈尚書“哈哈…”一笑,說道。
“你說的也是,能為陛下和朝廷效力,是我等作為臣子的榮幸,為陛下分憂,為百信謀福,恩,難為你能理解爹爹的一片苦心。為父一路回京也聽說了,城門口放糧的事,做的不錯。”
“多謝爹爹,這不是女兒一個人的功勞,阿鈺和三妹妹都出了不少力,女兒私自做主,給他們都發了福利。”
“噢?你倒是曉得賞罰分明,恩…爹爹果然沒看錯你。”
要說,將管家之權交給沈君茹他一點也沒擔心過那是假的,
但就目前來看,沈君茹做的很好,甚至比他預料的要更好! 這點讓他既欣慰又驕傲。
沈君茹並未打算說沈夫人屍首被盜的事,說到底,父親這一生是負了母親的,母親其實是一個極愛自由的人,她出生在江南水鄉,喜山喜水,根本不喜歡京城這片充斥著勾心鬥角、你爭我奪的土地。如今,她已經走了,便讓她的靈魂回歸自由吧!
但,雲姨娘,放的久了,沈尚書若是問起,又或者想起往昔的溫存,想要將她放出來,那麽,沈君茹和沈鈺必然是交不出人來的。
記憶就是這樣,會刨去一些不美好的,獨獨留下往昔美好快樂的回憶,難保哪天沈尚書就不會再想起跟雲姨娘往昔的種種!
之前,她手裡沒有確鑿證據,沒有辦法將雲姨娘直接扳倒,但現在不一樣了,她需要,快刀斬亂麻!
對著沈鈺微微使了個眼神,沈鈺聰慧,會意的點了點頭。
“爹,兒子前些日子偶然遇到了一個人,還是個老熟人,想請爹爹見見。”
“噢?什麽人?”
沈尚書微微睜開雙眸,看著沈鈺的眼裡充滿了慈愛。
然而,沈鈺知道,很快,這份慈愛便會化為憤怒!
“爹可還記得之前一直為阿娘看病的陳大夫麽?”
“有點影響…啊, 我想起來了,那個庸醫!治不好你娘便跑了!真是混帳東西!你若是找到他,便將他帶來見我!”
原來,沈尚書一直以為陳大夫是因為治不好沈夫人怕被苛責所以才跑了的?
這真是荒謬!
可想而知,這裡面有多少是雲姨娘在吹的耳邊風!
生死乃天命,便是陳大夫治不好沈夫人,也沒必要落荒而逃吧?
“那爹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兒子怕你會認不出來。”
“你這話是何意?”
沈尚書略有不明的皺了皺眉頭,只見沈鈺拍了拍手,頃刻間便有人推著一個輪椅走了進來,只見輪椅上坐著一個垂垂老朽,頭髮花白,一隻眼上罩著一塊黑布,隻留下另一隻布滿渾濁的眼睛。而他的右手套著一個手套,卻也可以看出,他的手指已經沒了兩個。
才短短一年不到,竟不複當初之風采!
“這…這…這是…陳大夫?”
沈鈺微微點了點頭,上前兩步,從小廝手中推過輪椅,一步一步緩緩走到沈尚書面前。
沈尚書滿臉驚疑,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陳大夫,冷聲道。
“這是怎麽回事?是誰將他傷成這樣的?”
沈鈺並未急著回答,而是擺了擺手,命令道。
“你們都下去吧,這裡暫時不用你們伺候,不喚你們,誰都不能靠近。”
“是,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