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餓了麽剛剛贏得諸多大學生用戶的認可,那些在宿舍裡打遊戲的孩子們,連下樓吃飯都想省了。
可餓了麽app1.0是在2012年才上線的。
現在?
在皇甫的報告裡,溫曉光看到了一個他自己都想象不出來的模式。
此時的餓了麽是一個外賣配送網站,運營模式原始到可怕:電話訂餐、人工與餐廳對帳結算,最誇張的是上門收錢。
這套模式太重了,整個過程極為繁瑣。臨時改餐極為不方便,不容許出現電話錯誤、地址錯誤等意外情況,出現就是原地螺旋爆炸,但這都是無法避免的,誰點外賣還沒出過錯?
溫曉光覺得,這或許就是餓了麽還是沒有融到資的原因。
看這套運作模式就知道了,你跟我說這叫互聯網科技行業?又不是十年前,是個網站都能忽悠到人。
“過去的東西就不必介紹了,”溫曉光還是想聽聽他怎麽說,“皇甫的報告裡大概寫了,你們在大學校園裡很成功,業務量增長很迅速,我都知道,那未來呢?”
張旭壕看了一眼皇甫仿佛是在給自己找信心。
“我們正在計劃開發一個線上的餐廳客戶端,內部我們叫它Napos系統。”
“Napos?”溫曉光眉頭一挑,上一時空他也沒聽說過這玩意兒,所以第一反應是靠譜麽?
不過是客戶端,他便也知道,張旭壕是意識到了模式極重的問題,這個問題未來肯定是被解決了,不然發展不到後來那個樣子,難不成就是這Napos系統?
“是,”張旭壕道:“網站點餐的方式很麻煩,對於商家來說接單、收費都不便,對於用戶來說付款、修改、訂餐也很不方便,對於我們來說因為兩方覺得麻煩,會阻礙我們的發展。”
“所以想來想去,盡管很難,但我們希望開發Napos,它可以做到上架在線接單,用戶在線點單,修改菜單,相互之間在線聯系,及時更新信息。”
溫曉光食指有規律的敲打著膝蓋,他聽進去了,“提醒一句,為商家設置及時更新菜品的功能,比如菜品售磬,這樣能提醒用戶。”
“對對對,”張旭壕拿筆記了一下,看來人家說當初考慮過還真不是開玩笑。
還有一個問題。
“所以Napos是一款APP麽?”
“我們希望它可以做成app的形式,但現在剛剛開始研發,也是逐步迭代的。”
溫曉光是聽話聽音,他馬上說:“最好開發成app,讓用戶可以在蘋果和安卓的應用市場下載使用。”
“此外,如果想要形成完整的服務體系,還需要運用LBS服務,就是基於位置信息,選擇附近的餐廳,外賣太遠了也不行,另外還要支持退單、退款。為了保護商家的利潤,還要設置最低起送價。最最重要的是加入電子支付。”
張旭壕一臉懵逼。怎麽您的思路比我還清晰?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什麽……要不我邀請您去我們公司去一趟好了。”
他有點感覺自己在班門弄斧,融資這個事本來就是要畫大餅忽悠人,結果搞的人家更懂。
溫曉光搖頭,“我馬上要去美國,等我回來再說吧。其實我說的不一定都對,你可以作為參考,至於投資,看在皇甫的面子上,我也會投錢的,100萬美元,怎麽樣?”
張旭壕呼吸急促了一下。
大家都是窮人,一百萬美元是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巨款。
初期投資太多不合適,要麽佔太多股份影響人家發展,
要麽冤大頭不要那麽多股份,難不成你以為後面的融資人家念情不稀釋你?想多了。
“那股份這方面……”張旭壕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沒想到這麽順利。
“20%吧,多了沒必要,壓縮了你空間,少了我的基金經理得煩我了。”溫曉光開了個小玩笑,“另外,你說的去你們公司,等我從美國回來,皇甫你聯系我,我一定抽時間過去。”
這不僅僅是熟人不熟人的問題。
溫曉光就是要像李科陽一樣盡力幫助自己投資的企業,讓其他人都看看,拿到他的投資是多好,這樣一來,他在業界也才會有話語權。
而且,當他提要求,他也可以底氣很足。比如接入支付。
張旭壕激動的難以複加,不知該再說點什麽,只是心裡暗下決心,他一定要成為成功的創業者。
“哎,對了,”溫曉光忘了一茬,“推廣方面,你是什麽思路?現在還是在校園裡?”
“是的,我們暫時沒有推廣到校外的打算,走出交大以後也是在其他高校推廣,以後去其他城市也是在高校推廣。我覺得這些大學生畢了業之後就是白領,白領沒時間做飯,訂外賣的這個習慣他們會帶到社會上。”
溫曉光無語,你要說他錯吧,好像也有點道理,你要說他對吧,聽著有點想當然。
不過也正好,大學生是社交的主力。
“行吧,具體的我就不干涉了,我只是希望app的進程可以快一些,也可以透露一些給你們,我們正在做一個在線支付公司,未來可以將餓了麽和在線支付結合。”
張旭壕問:“多快?”
“一年。”溫曉光毫不猶豫,作為最早的本地生活服務公司之一,這家公司發展明顯可以提速。
這次對話在張旭壕看來很有質量,他其實還想擇日再說說在線支付的事。但溫曉光已經沒時間了。
他甚至時間去看mini格調的湖景房長什麽樣子了。
在2010年的7月下旬,溫曉光終於登上了去往加州的客機。
莎拉陪同他一起,七十五萬美元的年薪讓她在多乾些助理的活兒的時候也充滿快樂,有一點不可否認,那就是我們的服務人員通常學來的都是表面。
學不到人家在為你服務時所展現的那一份熱情與開心,實際上,她的情緒會感染到被服務的人。
在頭等艙,溫曉光一轉頭,竟然發現過道那邊戴著帽子的人就是褚秋晨,這讓他大為驚訝,“你不是回中海了嗎?”
陳北摸了摸鼻子,“她說要和我們一起去。”
褚秋晨說:“一個人出去挺沒意思的,正好趕上你們去美國,我也去一趟。”
“你去幹什麽?”溫曉光問道。
“我那邊有親人,我媽在,我去看看我媽。”
“你媽……”
好吧,溫曉光說不出話來,他服了,“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這個人真是一點趣味都沒有,這樣撞見了,不顯得生活處處有驚喜嗎?不然多無聊啊。”
溫曉光:“……”
什麽亂七八糟的。
“那你應該老去那邊吧?”
“是,我媽和我爸離婚了之後,就一直定居美國不願回來,我每年都會去看她。”
離婚了嘛,
陳北坐在溫曉光的右手邊,他湊近了耳語:“還記得我和你提過她父親嗎?離婚了之後有小老婆。”
溫曉光記得,陳北說褚秋晨的父親完全就是那種有了錢,老子就是玉皇大帝的感覺,文化水平、個人素質都不高,作風強硬,自以為是,藐視常理。
那麽在個人私生活方面自然不是很檢點,摸過明星屁股,摟過模特的小腰,上班禍害秘書,下班救濟失足少女, 妥妥的一個流氓富豪。
但社會上的確是有這樣的人,一方面道德水準極低,一方面手腕能力極硬,往往在某一領域呼風喚雨,好不自在。
甚至說這樣的人更多,畢竟仁義道德、柔柔弱弱在這叢林裡可不容易搶食。
褚秋晨看著溫曉光眼色變化,馬上就明白了,“老陳,你瞎嘀咕什麽?”
話說回來,溫曉光忽然能通過陳北的描述理解褚秋晨了,你看看她也是,聰明、精怪、不走尋常路。
“沒什麽,”他替陳北說了,“只是我第一次聽你說到你父母離婚。”
“這就是男人嘛,”褚秋晨不屑一顧,隨後又轉了笑臉,“所以我才對陳北刮目相看,這家夥雖然呆呆的,但骨子裡是個癡情的人,你這方面和他比差遠了。”
溫曉光無辜躺槍,“我怎麽了?”
“你是好男人嗎?這個問題從某種角度來說,可不是的。”
溫曉光笑了,“當我們貧窮,人們喜歡對男人說財富,當我們富有,人們喜歡對我們說道德。”
“中國的女權過度發展,發展到男人基本都應該為女人而活,一切以女人的滿意為標準,仿佛我們的人生就應該為了你們的滿意而奮鬥,把一切都套進‘責任感’這個詞裡,然而我的經歷告訴我,讓女人滿意最重要的不是做人品道德模范,而是讓她們有錢。否則的話,美女應該圍繞在感動中國人物身邊而不是富豪。”
褚秋晨有些欲言又止,當初遇見的那個小男孩到底是慢慢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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