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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朝爭霸》四十一、天涼好個秋?
  出門時臨近晌午,街道上人頭似潮,車水馬龍,宛如浩蕩不滅的流火,這種景象只會在天子腳下出現。

  精於雜技者在舞台上表演,敲鑼打鼓求賞賜,偶爾也有獐頭鼠目的扒手伺機尋覓目標,在心裡默默計算巡城將士們穿梭的時間,還有一排排鳳樓女閭傳出渺渺歌聲,那是有小姐姐登台獻唱、或舞、或琴、或畫,把絕技拿出便能讓家庭富裕者將賞賜留下。

  而稍有名氣的小姐姐便不會在大廳裡露臉了,有專屬於她們的房間,哪怕你出手闊綽,人家若是不想見你,便能不見,這種方法是鳳樓常用的招數,若是誰都能見,豈不是很掉價?

  唯有將架子擺出來,門檻調高了,不是誰想見便能見,再配合上自己的技藝,才會將身價顯示出來。除非你是才子,會吟詞作賦,窈窕淑女。

  有辭賦獻上,流傳出去便會抬高小姐姐的名氣,那麽錢、相貌、身份便不重要了。

  經常能聽到長安城裡某某才子作賦一首,令鳳樓中的小姐姐主動相迎,那真是倍長面子的事情。再比如有誰不服氣,寫了更好的辭賦去挖牆角,踩了某才子的相好,於是二人便大打出手,有才者比才,沒才者街鬥……

  據說時下最受鳳樓歡迎的人物是司馬相如,這是大漢朝頂尖的才子,坊間傳言司馬相如逛鳳樓不要錢,甚至有絕色佳人為求他的賦一首,甘願獻上落紅。

  哪怕不如司馬相如,可你只要作出真正的好辭便會被烙上才子名號,走到哪裡都不缺少待遇和尊敬。

  大漢不如唐宋年間將詩詞文化發展到頂峰,但漢朝文化人的地位絕對比唐宋時代的詩人更受歡迎,大漢朝對知識的苛求達到極限,一切的條條框框和規矩、法律、制度都需要文化來支持,其中辭賦便是文化活動中很重要的一環,他是中華文明的瑰寶,起源於大漢,為後世無數千古名作奠定了基礎,讓漢人的文化層次超越時代,屹立於世界之巔。

  而當人有了錢和權之後,幾乎所有得權勢者都會走在追求文化的路上,因為他們想通過文學來提高自己的品味,增加自己的氣質和風雅,錢權易得,而才難求。

  韓岩和劉徹學著那些才子,穿上月色青衣,頭頂束發。大冬天手持折扇,這是韓同學閑著蛋疼糊的折扇,扇面是白布,布上畫著荷花圖,粘在十三根細長竹簡上,下頭合攏的部分用銅釘洞穿。

  這東西陡一做出來便讓劉徹愛不釋手,拿著扇子啪一甩,展開半月形扇面,優雅且緩慢地扇起來,自我感覺相當良好,覺得自己像翩翩公子哥,心中才氣也會憑空多出三分。

  只是大冬天用這玩意扇,百姓們的目光就不那麽友好了……這倆莫不是傻子吧?

  不過精明的商人卻已發現了商機,手裡拿一把扇子便能多出幾分瀟灑氣質,一定會受才子、士人、和那些追求風雅的官吏們歡迎,心下便起了主意,發財指日可待。

  “大兄,咱們怎麽盡走有鳳樓的地方啊?”

  “我是跟著你走的好吧。”

  “我也是跟著你走的,你沒發現我始終差你小半步麽?”韓岩故意落後了一點,示意你是皇太子,我可不敢走你前頭。

  “我去你的,趕緊前頭帶路。”劉徹臉紅了紅,等韓岩追上來,抬腳便玩鬧的踢了丫屁股一下。

  “帶路去哪啊?”

  “你說呢?”劉徹瞪眼。

  “……”韓岩撇撇嘴,這皇帝和兒子都一個德性,當婊子還想立牌坊,

想逛窯子還得把罪推在別人身上,可不是我要逛窯子的啊,是別人帶我逛的……  十四歲的漢武帝已經懂了男女之事,自然也是很仰慕那些緋色佳人們,不過他還沒到納妾的年齡,也不能把佳人弄回太子宮,怕落下壞名聲,這次出來閑逛當然要“君子好逑”一下,滿足好奇心和對愛情的追求。

  索性大漢朝的佳人們和“妓”掛不上邊,宮中的妃子們很多是女閭出生,社會風氣開放,嫖娼這事不存在,只要不是真的和風俗女子勾搭上,去鳳樓觀賞一下表演,找士人學子們交流一下文化心得還是可以的,若是能作出兩首好辭賦,還會流傳皇太子的美名,也算給皇室增光添彩。

  可韓岩真沒逛過鳳樓,撓了撓頭,朝路邊裝模作樣打哈欠的太子宮將士勾勾手,那將士愣了愣便趕緊過來,韓岩親切地和他勾肩搭背,把人家一米八的身高拽得彎腰駝背了,才委婉地問:“嗯哼,這個……你知道長安城裡哪的小姐姐最好,質量最高麽?”

  “小姐姐?”將士懵逼,沒聽懂。

  “你怎麽這麽笨呢?”韓岩生無可戀地將自己兩手合上,說:“男人最愛去的地方,會和女人們滾床單……”

  說著,手掌啪啪啪三聲,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那將士瞬間明悟,表情也變得異常猥瑣,心裡大樂,為掌握皇太子的秘密而興奮,“當然是伶俜樓了,一世風月空自負,半生伶俜誰人知,這句話岩世子沒聽過麽?”

  “……”韓岩:“沒聽過。”

  “伶俜樓便是大漢最高雅的鳳樓了,不過據說那裡不以身份論英雄,而以才華當其道,尋常百姓不許入,文人士子也只能站著,唯有名聲在外的人物才有座位,那裡每個月都會舉行辭賦大會,不過至今都沒有才子能見到伶佳人,據說只有司馬相如才能打動她。”將士說著,偷偷瞄了劉徹一眼,大概是想表達皇太子去那裡要受挫。

  “就這家了,你帶路。”韓岩將折扇啪的一甩,在胸前慢搖輕動,自詡風流倜儻,英俊逼人,器宇軒昂,儀表堂堂……這便迎著寒冷的北風扇上了。

  “……”將士無言。

  韓岩剛剛穿越時曾想建三十層的高樓大廈,如今看來是不用實現了,因為大漢已經有高層樓舍,可惜沒有玻璃,窗戶是用布封的,光想想高層那穿堂的野風呼啦啦吹打著窗布,將屋裡一切都吹亂,把人的長發吹得像梅超風出世,便清楚住高樓是挺受罪的一件事。仰頭瞅了瞅高六層的伶俜樓,也不知頂層是怎麽避風的。

  見哥倆在這裡徘徊,跟來的護衛頭領臉色微變,若是讓皇太子獨自進去,萬一出了意外,今日跟來的所有護衛連帶家人,三族之內全要死絕。

  可伶俜樓不讓尋常人進去,強闖又會壞了太子殿下的興致,他這頭領是進退兩難。

  韓岩和劉徹卻不管那麽多,徑直往裡走。一個自信過頭,氣吞山河,他日帝王。一個相信身邊是“天生的主角”,哪怕真有人把刀架在劉徹脖子上,大概也會被晴空一道雷劈死,或者突發心臟病……

  大漢沒有夜生活,中午便是最熱鬧的時刻,伶俜樓內有小廝守著,要驗明身份才準進入,韓岩掏了他的身份銅印便帶劉徹進去了。

  雖說這裡不以身份論英雄,但諸侯子嗣的名頭進個門還是可以的,再牛逼的娛樂場所也只是二世祖們的後花園,惹急了就敢將你這裡砸成廢土,哪怕上告陛下也不過罰一個閉門思過,只要不觸犯皇家的利益,皇帝不太會動諸侯們。

  入了門,便見舞台上有一素衣女子在兩米多長的大白布上寫字,雙手齊動,各寫成字,筆體大氣磅礴,一撇一捺墨跡橫飛,引得台下的人們大聲叫好,激動者便將十多枚半兩錢拍在案桌上,自然有小姑娘來收錢,之後字畫還要拍賣,這算是鳳樓必帶的節目,只是伶俜樓大概更高級一些罷了。

  再上一層,便如酒舍一般,氣氛安靜了不少。文人士子們三五成群,對案桌上的辭賦各抒己見,點評著最近流傳出來的一些作品,學習人家字裡行間的詞語運用和創作手法,希冀取長補短,來日也能創出佳作。

  這兩層算是剛入文人階層的新人們所呆的地方,再往上,那便是真有才名之人才能去的了,因為無才名之人進去也只能當陪襯的綠葉,和人家坐在一塊會心生自卑,受到打擊。

  見面生的韓岩和劉徹還要再上去,二樓的文人們眼裡大多帶著鄙視和幸災樂禍……癩蛤蟆墊起桌子角,死活要攀天鵝。

  哥倆卻不理這麽多,地位太高,實在懶得理這些小魚小蝦,踩死他全家上下三代都沒多大意思,皇帝會和小屁民計較麽,純粹浪費時間。

  仰頭看了看樓梯門上的牌匾“才子樓”,哥倆抬腳便上了三樓,立覺景色一變,有了高雅氣息。名作書畫懸於牆上,屏風上的江南水鄉畫作栩栩如生,精美瓷器在案桌,每個桌邊都有身姿優美的女仆侍立一旁,台上有美豔少婦捧著大木板,上面有字,讓大家猜謎語。

  此刻見有人上樓,還挺面嫩,才子們互相看看,又對視著搖了搖頭,說明不認識這兩人,便有才子起身來迎,猜謎語節目也暫停,所有人都一起看向樓前。

  “薌,見過二位,拜問閣下尊諱?”

  “吾名女焉。”韓岩又指著劉徹介紹說:“他名皇彘。”

  “女焉,皇彘?”薌愣了愣,驚愕於眼前兩位怪異的名字,又回頭瞅了瞅大廳裡的才子們,見大家還是搖頭,他便回頭再問:“此層名才子樓,在座諸位都是有辭賦傳唱的大家,不知二位有何佳作能與我等同列?”

  這話一問,韓岩便明白二樓那些學子為什麽幸災樂禍了。鄙視圈無處不在,將人分成三六九等,於是便誕生了階級鴻溝,你是什麽層次便交什麽層次的朋友,在封建社會尤其如此。

  韓岩和劉徹當然沒有辭賦傳唱,不過韓同學向來不怎麽吃虧,言語交鋒更不讓人,“既然薌兄說到辭賦,那不知你有什麽名賦傳唱啊?”

  “《他言辭》便是本人所作。”薌直起腰杆,下巴微微上揚,一臉傲氣。

  韓岩:“沒聽說過。”

  “……”薌的臉皮瞬間發紅,耳根發燙,隻覺受到了羞辱,“那女焉兄又有何佳作?不如唱給我等聽聽?”

  “我和大兄今日時間有限,不便久留,改日再和諸位敘舊,失陪了。”

  韓岩作個揖,拉著劉徹就往四樓走,直接無視大廳裡這些作辭一首便以為自己很牛逼的窮酸才子們。

  和這群小嘍嘍浪費時間,簡直是對自己謀財害命,咱是來尋開心的,不是來和這些低俗才子們勾心鬥角的,我年齡還小,保持一份純真很重要,過早的陷於爾虞我詐之中,會將人顯得城府過深,不利於身心健康的發展。

  可他這種態度簡直在打臉大廳裡所有才子,好嘛,大家群起而攻之。

  “女焉兄,厚顏無恥之人我見過,今日才知道你是佼佼者。”

  “無才之人不知廉恥,粗野鄙民不懂尊卑,竟敢無視我等,是誰給你的勇氣?”

  “豎子無理,是誰給你的膽量?”

  七嘴八舌的指責之下,劉徹有些生氣,微微眯著眼打量諸人, 瞳孔中有霸氣橫流,這才懂得為什麽出門要用儀仗。

  就是為了顯出皇家威儀,免得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冒犯咱,殺你都嫌髒我的手。

  韓岩皺了皺眉頭,不過依然懶得和他們計較,“改日再會,我會讓你等明白辭賦不過小道爾。”

  這麽講話,才人們當成便覺得這位女焉兄是在強撐面子,實則內裡無才,這下言語更囂張了,直接嘲笑起來。

  “女焉兄不會是胸無筆墨的賤婢吧?”

  “有什麽事不如像大家說說,坐在都是有才名之人,三言兩語便可解你困境。”

  “人若無臉皮,不要說伶俜樓,皇宮都能穿透,不懂辭賦之人羞與我等同列,天涼了,女焉兄不如往臉上多蒙幾層皮比較好。”

  被這樣口誅筆伐,韓岩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目光如炬掃視所有人,平靜且洪亮的嗓音響徹大廳。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

  拉著劉徹無視眾人,轉身繼續上了一階台階,那背影沉穩如泰山。

  “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再上一階,讓大廳裡的才子們突兀地安靜下來,因為大家都在聽他吟辭,這兩句出來已經能顯出很多東西。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

  又上一階,那穩重地腳踩木板聲如此清晰,在才子們心裡咚一聲響。

  韓岩回頭,王之蔑視,嘴角帶著不屑一顧地嘲笑,毅然與劉徹上樓,只有宛如洪鍾的余音在三樓回蕩,令所有人啞口無言。

  “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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