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恆一心想要給蘇清說話,好讓蘇清念他一個人情,將來和他一起去三和堂,便道:“蘇清雖然行事不羈些,可從來沒有為非作歹,相比京都那些世家子弟,他心地善良行俠仗義,實在難得,更何況,打仗是個好手。”
皇上沒想到,容恆對蘇清評價這麽高,心裡踏實了幾分。
結為夫妻,是要同舟共濟同床共枕的,縱然不能成佳偶,也不要成了怨偶才是。
“可她到底不務正業。”皇上不動聲色繼續道。
容恆搖頭,“父皇,蘇清的正業是帶兵打仗,他做的很好啊,至於別的,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皇上心頭大喜,忍著情緒,歎息一聲,“蘇清要是女子,隻怕嫁不出去。”
容恆狐疑,好好地,父皇這是扯哪去了。
不過,秉著為人說好話為己謀福利的原則,容恆臉不紅心不跳的道:“便是女子,也是貞烈的奇女子。”
皇上終於龍顏大悅,抬手拍了容恆的肩膀,“朕就知道,皇兒不是個只看外表的浮誇之人。”
容恆滿心莫名其妙。
“你和蘇清的婚事,就這麽定了,這些日子,不要到處亂逛了,好好養身子,朕讓欽天監擇最近的日子,你們完婚。”
皇上說完,慧妃和容恆頓時蒙了。
“皇上?恆兒和蘇清成婚?蘇清是男子啊!”慧妃不由拔高了聲音,緊接著,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猶豫一瞬,補充道:“恆兒好像也不是斷袖……吧?”
容恆……
是親娘嗎?
“我不是斷袖!”容恆陰著臉,果斷道。
這個時候了,就不用氣若遊絲了。
皇上笑道:“我們都誤會了,其實,蘇清是個姑娘,是平陽侯讓她從小女扮男裝。”
慧妃一聲驚叫,“啊?為啥?”
“平陽侯說,是個雲遊的道長說的,讓蘇清女扮男裝到十六歲方能平安度過一生。”皇上扯起謊來簡直輕車熟路。
福公公立在一側,默默上翻了一下眼珠。
慧妃震愕之色,久久退不下去,“可,陛下,就算蘇清是女子,怎麽就讓恆兒娶了她呢?她很凶殘的。”
慧妃一面說,一面擔憂的瞥了容恆一眼。
被母妃這麽看了一眼,容恆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好像他母妃介意的,和他介意的,不一樣。
預感才升起,就聽到慧妃道:“蘇清當了這麽久的男人,她……她還能生孩子嗎?”
容恆……
有點想吐血。
皇上認真的安慰慧妃,“放心,就算身體傷著了,讓禦醫開了藥,好好調養幾年,沒問題的。”
慧妃松下半口氣。
皇上再接再厲,“你之前一直擔心恆兒的身子,怕他以後的孩子也孱弱,如果恆兒娶了蘇清,他倆生出的孩子,結合二人的優點,一定身體很壯。”
慧妃臉上驟然有了喜色,一雙眼流光溢彩看向皇上,“陛下說的對。”
蘇清那麽……凶殘,恆兒那麽聰明,他們的孩子,以後一定既凶殘又聰明。
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就要凶殘點聰明點才能過的好。
這是她數年宮鬥總結出的人生哲學。
一個瞬間,慧妃的腦子打開了新世界,蘇清成了好兒媳的不二人選。
慧妃眼底閃著喜色,朝容恆看過去,“恆兒真是好福氣。”
容恆……“我不娶她。”
不等皇上問,慧妃先一臉不解的看向容恆,
“為何?蘇清哪裡不好?” 容恆……
哪裡不好……哪裡好!
“且不說她殺人如麻,單單她從小逛青樓,去賭坊,遛鳥打架……”容恆抗議。
不過,他的抗議沒有說完,慧妃就打斷了他,“等成親之後,母妃親自調教她!”
皇上跟著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她殺人如麻是因為她帶兵打仗,不能心慈手軟,更何況,皇兒你也說了,她心地善良行俠仗義。”
自己刨的坑!
容恆想哭。
“那我也不娶她,就算她什麽都好,可她不像個女的,我總不能和一個外形像爺們心理更爺們的人成親吧。我不娶!”容恆態度堅定。
皇上眉頭一皺,“不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和你母妃都定了。”
慧妃生怕能生養出優質孫子的兒媳跑了,立刻道:“對!”
容恆白眼一翻,“你們要是讓我娶,我就絕食,還不行,我就逃婚!”
反正他從小到大的人設就是驕蠻孱弱。
“隻要有一口氣,就給我娶!”皇上也怒了,蹭的起身,命令道:“給我看好他,到時候老實成親!”
“那我就吐血!”容恆一臉決絕,說完,哇的吐出一口血,白眼一翻,昏厥過去。
禦醫面面相覷。
……
一夜之間,蘇清是女子的消息,如春風一樣,吹遍了京都每一個犄角旮旯。
所有的人心,都躁動起來。
最躁動的,當屬鎮國公府和平陽侯府二房。
更躁動的,是南梁使者以及他的兩個護衛。
被一個女人打的毫無招架之力……臉去哪了!
清早,女扮男裝的福星一臉驚慌的衝進蘇清的院子,“主子,不好了,滿大街的人都知道你是姑娘了!”
福星衝進去的時候,蘇清剛剛打完一套拳,正擦汗。
清晨的陽光照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格外誘人。
蘇清聞言一怔,面色坦然道:“紙包不住火,遲早要知道的。”
她是帶著原主兩世的記憶穿越來的,早就知道身份會暴露。
身份暴露之後,等待她的,就是那些暗中湧動的魑魅伎倆了。
上一世,原主死的淒慘,這一世,誰害原主她讓誰淒慘!
福星看著蘇清的坦然,大喘幾口氣,“可是,主子,外面都傳,陛下要把九皇子許配給你,呸,不對,是把你許配給九皇子。”
蘇清臉上的坦然一裂,“啥?”
見主子總算震驚,福星籲出一口氣,“聽說聖旨都寫好了。”
“真的?”蘇清不淡定了。
原主的世界,沒這一出啊!
她也壓根沒想過要成親啊!
福星點頭,“真的,真的,所以,主子,你成親的時候,到底是穿裙子還是穿袍子?”
問出心裡最為擔心的問題,福星巴巴看著蘇清,等她回答。
蘇清……
“你這麽火急火燎跑來告訴我,就是為了問這個?”
福星一臉忠心耿耿,點頭,“是!”隨即心虛道:“外面仁和賭局開了賭注,賭主子你出閣到底穿袍子還是穿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