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一起,寧遠心立刻否定了。
她是堂堂文安伯府的嫡女,九王府的側妃,卻突然變賣嫁妝。
這不引得滿城風雨才怪。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不變賣嫁妝,那又該如何……
焦灼的滿頭大汗,寧遠心來回踱步,嘴裡一直碎碎念。
婢女春桃看著寧遠心轉來轉去,跟著著急上火。
“娘娘,要不,這件事告訴大皇子殿下吧,五萬兩銀子,對您來說,是個大數目,興許對大皇子殿下,是個小數目呢!左右這件事,也是為了大皇子殿下。”
寧遠心凌亂的步子一頓,看向春桃。
“告訴他?”
春桃點頭,“王妃限時一天,這一天,咱們去哪變弄這麽些銀子!”
寧遠心猶豫了。
她心甘情願為大皇子辦事,卻不願花大皇子一分銀子。
她不想讓他誤會她的能力。
可眼下……
春桃急急道:“娘娘,沒有時間猶豫了,就一天的功夫,可聽說明天雲王進京,萬一事情又有變故呢。”
寧遠心一咬牙,“好,不過,五萬兩不需他全出,我這裡,私房銀子倒是還有一萬多。”
“娘娘,您……”春桃為寧遠心抱不平。
寧遠心卻是一臉心意已決,“就這樣定了,無需多言,你現在就去九王妃那裡回稟,說我回娘家湊銀子。”
春桃咬了咬牙,欲言又止,隻應聲,“是。”
對於寧遠心的外出,蘇清一點不意外,非常爽快的應了。
不僅應了,還格外體貼的帶上福星,親自跟蹤。
文安伯府,蘇清第一次來。
不同於原先鎮國公府的守衛森嚴,文安伯府的守衛,都在明面上。
她和福星翻牆躍樹,格外輕松。
不過……
被皇上派來守著容恆的暗影,其中一個,跟蹤了蘇清。
蘇清和容恆在房中有關大皇子的那段對話,他聽到了。
作為一個專業的暗影,他自作主張,覺得很有必要了解一下事情的全部。
萬一以後再也不用做暗影了,可以投身平陽軍呢!
……
寧遠心的閨房。
一進門,她便迫不及待留了春桃守門,然後直撲床榻。
床榻下的暗櫃上,鑲嵌了三顆不大不小的夜明珠。
輕輕旋轉中間一顆,原本穩穩擺在那的床,便平移開一條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縫隙的位置很是巧妙,恰好被層層疊疊的紗帳擋住。
若非細瞧,縱然這條縫隙忘記被關合或者突然有人闖入,也未必就能立刻發現。
趴在房頂,福星嘖嘖,“這機關,設計的夠厲害啊。”
蘇清凝著那道機關,眼底神色倏忽一閃,轉而朝福星低低吩咐一句。
福星聞言,小眼神嗖的亮了。
“好,小的一定辦妥!”
說完,福星鬼鬼祟祟一臉猥瑣的退了下去。
蘇清趴在房頂,盯著底下的動靜。
不遠處,暗影瞧著福星離開,蘇清卻獨自留守,一時間摸不清頭腦。
他是該繼續盯著蘇清呢還是跟上福星呢?
猶豫了一下,揣度了蘇清一貫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暗影挪身朝福星跟去。
密道中。
寧遠心舉著火燭,一路疾走。
寂靜的密道,她的腳步聲和喘息聲,格外的響。
有多久沒有見到他了……
自從她嫁入九皇子的府邸,就沒有好好見過一次。
再次啟用這條密道,他會驚喜嗎?
心頭雀躍著歡喜期盼和甜蜜,寧遠心越奔越快,感覺一顆心隨時都能迸出來。
密道的盡頭,是一間布置華美的屋子。
應有盡有。
這裡的一切,都是她親自操辦的,就連那床榻上的錦被,都是她一針一線親自繡的。
床榻邊,擺著兩雙鞋。
一雙男子,一雙女子,繡著合二為一的並蒂蓮。
一個是他,一個是她。
立在屋裡,寧遠心說不出的開心。
這裡,才是她的天堂。
未出閣的時候,她幾乎夜夜都能見到他。
他那麽珍惜她,明明愛的緊,卻從來舍不得佔了她的身子。
隻說,最好的一夜,要留在他們的婚房。
宮裡的龍榻才最配她的灼灼風姿。
他要拿整個天下,作為娶她的聘禮。
坐在床榻上,輕撫那鴛鴦錦被,寧遠心一臉溫柔的笑。
喘勻了氣息,重新梳妝一番,她抬腳叩響連著大皇子府邸密道的機關。
機關一響。
大皇子的臥房,立刻有鈴鐺聲起。
大皇子的貼身隨從聞音,狠狠一皺眉,驚愕看向那個鈴鐺。
怎麽會響了!
這密道,唯有寧遠心知道。
寧遠心,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九殿下的府邸嗎?
誰在拉響機關!
大皇子正捧著一本書,閑散坐在那裡。
聽到聲音,眼底驟然湧起一片冥黑。
大皇子的貼身隨從舔了舔嘴唇,“殿下?”
大皇子凝著那聲音的方向,不自覺,拇指搓著食指,沉默須臾,“你下去看看,若是她,帶上來,若不是,殺無赦。”
隨從領命,即刻執行。
隨從一進密道,大皇子滿目戾氣,將手中的書甩到桌上。
啪!
一聲重響,桌上的筆架散亂開,一排狼毫湖筆滾得滿桌都是。
就在大皇子心頭怒火湧起的一瞬,寧遠心一張嬌俏含春的臉,從密道口閃出。
大皇子立刻一斂面上怒容,滿目欣喜的奔過去,“真的是你!我就說,今天眼皮跳的厲害,原來是你要來!”
面對大皇子的欣喜,寧遠心面頰緋紅,不禁低頭垂眸。
當著隨從的面,大皇子一把將寧遠心打橫抱起,直奔臥房。
寧遠心一張臉,紅的要滴血。
“今日不行,殿下。”
溫柔的將寧遠心擱下,大皇子跪地在她面前,脫了她的鞋子,輕輕捏她的腳。
“你走那麽遠的密道過來,腳一定走疼了,我給你捏捏。”
寧遠心一顆心,軟的什麽似得。
可心頭壓著事,哪裡顧得上這神仙般的溫存。
“殿下,那件事,遠心遇到點問題。”
大皇子頭也不抬,隻一下一下給寧遠心按摩腳底,“怎麽了?”
輕聲細語,深怕聲音一大就嚇到寧遠心一般。
寧遠心低頭看著大皇子,滿目的火熱。
這樣一個男子,便是為他赴湯蹈火,也值了。
“蘇清答應出面,可要和我要五萬兩的好處費,我手裡,只有一萬多。”
說出這話,寧遠心將蘇清恨個半死。
大皇子手上的動作,頓時就是一滯,眼底陰霾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