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著,忽的在筆的尾端,發現異樣。
這根筆的尾端,是活的,可以打開。
心頭猛地一抽,芸娘有些緊張。
掌心滲出一層細汗,吸了口氣,輕輕將筆杆尾端扣開。
裡面,有一個紙卷。
芸娘將其抽了出來。
細細的紙卷輕輕的打開,一張空白的紙,一個字沒寫,卻在紙的尾端,蓋了一個印章。
印章很清晰,可她什麽也看不出來。
蹙著眉,盯著這張白紙默了一瞬,芸娘將白紙再次好好卷起,收到自己袖中。
毛筆重新放回筆架,抬腳離開。
蘇蘊還在睡著,芸娘換了一盤橘子進去,將方才那盤端走。
一直以來,她只知道,害死她娘的人,是朝暉。
卻從未想過,原來蘇蘊和她娘,也有這麽些關系。
在這些關系裡,蘇蘊到底是扮演了好人,還是壞人。
芸娘琢磨不透。
那張白紙上的印章,是什麽意思,她也捉摸不透。
不過,印章上的花紋,恢弘霸氣,應該不是尋常物。
宮裡。
禦書房,照樣的燈火通明。
能離開的,都已經全部離開了。
眼下的皇宮,只剩下一個他獨自支撐的空架子。
行宮那邊,有禁軍統領照看,他很放心。
風雨即將來襲,這風雨前的片刻寧靜,皇上端著茶盞,無聲出神。
福公公從門外帶著一身塵色進來,“陛下,刑部尚書大人回來了。”
皇上眉心一蹙,很意外的看過去。
福公公身後,刑部尚書邁進禦書房的門檻。
幾步上前,行禮問安。
皇上蹭的坐直,心頭升起一股不安,“怎麽回來了,黑狐嶺那邊出事了?”
刑部尚書搖頭,將玉佩捧上。
“王妃從南梁燕王那裡,弄了五十萬兩銀子和一枚燕王的玉佩,王妃令臣送來。”
福公公……
您堂堂科舉考試出來的刑部尚書,用“弄”這個字,真的是……好形象啊!
皇上震愕的看著刑部尚書,轉而拍掌大笑。
“哈哈哈哈,不愧是蘇清!果然沒有讓朕失望,軍費充足啊!”
刑部尚書……
皇上笑過,接了玉佩來看。
“這是燕王的貼身物件?”
刑部尚書搖頭,“是不是貼身,臣不知,不過,是燕王當場從身上解下來的!”
皇上忍不住腦補了一下燕王當著所有人的面,被蘇清逼著既交銀票又交玉佩的場景。
心情……通暢!
“蘇清眼下情況如何?身子有無大礙?”
刑部尚書就道:“南梁那邊,已經連續出手兩次,不過都被九王妃將計就計,南梁前來參賽的王妃,,慕容雪,怕是右手已經廢了。”
皇上眼底,漫上冷色。
慕容家和三和堂是有舊怨的。
蘇清廢了慕容雪一隻手……算是出手輕的了。
按著蘇清的性子,只怕她想要的,是慕容雪的命。
別看蘇清素日在京都,風流不羈,紈絝浪蕩,可面對真正的敵人,她的心狠手辣,怕是常人難及。
畢竟是打仗的。
皇上思緒紛飛間,刑部尚書又道:“陛下,今日第一輪比賽,南梁吃了大虧,只怕明日比賽,王妃的境遇會艱難些,陛下若無旁的吩咐,臣就要連夜趕回黑狐嶺了。”
皇上略點頭。
刑部尚書正要離開,皇上忽的道:“雲霞沒事吧?”
刑部尚書一愣,忙回稟,“有九王妃照拂,公主很好。”
昨夜自己吃了兩隻烤雞,應該是很好吧!
皇上心頭,默默的歎了口氣。
雲霞那孩子,打著什麽主意,他是知道的。
和碩……
“明日,是什麽比賽。”
刑部尚書便回稟道:“明日比賽騎射,參賽國選手用我們提前準備好的馬匹,騎行圍剿山中野物,包括老虎兩隻,野豬十頭,狐狸二十隻,野兔三百。”
騎行。
那也就是說,塔塔爾那邊,開始行動了。
“在黑狐嶺,找到塔塔爾的奸細了嗎?”
刑部尚書搖頭,“臣離開之前,尚未發現,他們怕是要在今夜才動手,正好臣不在,給了他們一個機會,這也是王妃和臣商議好,臣當時離開的緣由,陛下放心,王妃安排了人盯著,應該無事。”
“朕派去傳話的人,你可是遇上了?”
刑部尚書抱拳垂頭,“遇到了,臣和王妃,隨時準備好提前動手。”
默了一瞬,刑部尚書眼底閃動著驕傲和欣慰。
“此次王妃和南梁公然發生矛盾,而矛盾的樁樁件件都是南梁的錯,臣想,王妃的意圖也很明顯,為將來她能隨時暴斃做準備。,”
皇上嘴角噙著笑。
是蘇清的做事風格。
不出意外,只怕蘇清“臨死”也要拉個共赴黃泉的。
對黑狐嶺那邊,皇上頗為放心,囑咐了刑部尚書幾句,刑部尚書告退。
他一走,福公公笑著上前,“九王妃不愧是天降祥瑞,陛下準備征戰四方,這仗還沒打,軍費已經湊得七七八八了。”
皇上笑道:“現在,就等著西秦那邊對大夏朝大軍壓境了,一旦西秦大軍壓境,朕的軍隊,也能從西秦的背後,直插西秦腹部了。”
眼底,笑意中帶著老謀深算。
西秦的背後,是宋兮此行的第一站。
願她馬到成功。
而此時,靜謐的山野裡。
一個道士,策馬急奔。
林密路窄,道士騎馬騎得很穩,很快。
他身側,左右兩邊,密林裡,有狼群同樣在前行。
急奔的速度,不亞於他胯下坐騎。
方向直奔北燕。
當日在羊湯館,那隻雞說了,他攻佔不下的它能做到。
結果,給了他一支狼隊。
真是……
難為那隻雞了。
不。
真是難為這些狼了。
明明是一群凶猛的狼,結果被一隻雞馴服的服服帖帖,跟著他去打仗。
不光領著大夏朝的狼,到時候,還要帶著北燕的狼一起去。
真是……
牛人死了也是牛人!
對於常人來說,漫漫長夜,一夜好眠。
對於那些在暗夜裡前行的人來說,漫漫長夜,轉瞬天亮。
新的一天,雲霞依舊一臉怨氣的立在蘇清的吊床旁。
“我一共掉下去九十二次,我想要一口棺材。”
福星翻了一個有氣無力又意味深長的白眼。
蘇清從吊床上坐起來,拍拍雲霞的肩頭。
“放心吧,從今兒起,你就掉不下去了!”
雲霞眼底一亮,“真的?為什麽?”
蘇清笑道:“因為你即將沒有吊床可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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