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成功說服皇上,反倒被福公公說教一番的蘇蘊,灰頭土臉離開了禦書房。
他一走,皇上轉頭朝依舊在怒氣衝衝的福公公看過去。
“還氣著呢?消消氣!”
福公公沉著臉,朝著大門方向翻了個白眼,“陛下,這什麽人啊!”
皇上嘴角噙著笑,“朕若是沒有猜錯,他這般做,該是受榮瑞和齊王的教唆。”
福公公頓時面上怒氣一斂,疑惑震驚看向皇上,“陛下是說,他們進京了?”
皇上搖頭。
“進京倒是未必,可能是有人傳話,蘇蘊是什麽性子,朕還是知道的,若非齊王授意,他怕是現在還在街頭巷尾看熱鬧呢!”
頓了頓,皇上噙著笑意的眼底,漸漸寒涼下來。
“若當真是齊王授意,只怕齊王是與西秦勾結了。”
長長籲了口氣,皇上起身,負手走到窗邊。
秋日暖陽,透過漸漸發黃的密葉,稀稀拉拉落在院中,精靈一般。
“要真是勾結了,倒是省了朕許多麻煩!”
低低的念了一句,皇上盯著窗外怔怔出神。
福公公立在身後,一臉的掛念。
“陛下,您派出的暗影怎麽還不回來,福星到底怎麽樣了,奴才一輩子沒這麽焦心過。”
上次福星被齊王抓,他知道的時候,蘇清已經把人就出來了。
不像現在……
真的是一顆心都快飆出來了。
皇上轉身,在福公公肩頭輕輕拍了一下。
“你放心,西秦抓了福星,為的是更大的圖謀,一時半刻,福星不會有事的。”
道理福公公懂,可這擔心,卻是根本停不下來。
像貓抓一樣。
而此時,比貓抓還要難受的西秦使臣,已經被烏泱泱的人群,運出了鼓樓大街。
正在朝著京外湧動。
朝陽街的三個大媽,已經坐著馬車出發了。
去真定。
要組織號召一下真定的百姓,到時候來無縫對接一下。
只要他們不交出福星,他們就這麽一路傳遞下去。
大夏朝的百姓,我們團結起來,我們自己都害怕!
伏在人群上方的西秦使臣,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來大夏朝是來做什麽的!
是來完成西秦大業的!
定國公在大夏朝蟄伏這麽多年,為的就是幾年的大業完成。
可現在他們在做什麽!
真是……
杜之若幾次昏死過去,又被生生摸得蘇醒過來。
一個使臣,好不容易從人群裡爬著坐起來,護著身體,朝著底下的百姓嘶吼。
“放了我,放我去見你們的皇上,至於你們說的福星,我一定給你們找到!”
湧動的人群,因著這一句話,停了下來。
一個大爺仰頭看著光溜子使臣,“你能找到?”
使臣立刻點頭,“能找到,能找到。”
大爺就狐疑看著他,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你不是說,不知道什麽福星嗎?你不是說,人不是你抓的嗎?怎麽找?”
使臣……
承認了福星是他們抓的,那他們這罪過就大了去了。
如果大業不能順利完成,到時候,大夏朝的皇帝完全可以派人帶著他們回西秦談條件去!
而且,西秦還得無條件接受人家的條件。
可若是不承認……
他們怕是活不過今兒了。
究竟是現在死還是將來死,根本不需要選擇。
畢竟,如果是將來死,這窟窿都是杜之若捅的,杜之若死不了他們就死不了。
可現在就難說了。
眼睛一閉心一橫,使臣道:“我一定能找到!”
“對,一定能找到!”另外一個使臣,顫顫巍巍從人群頂上爬了起來,帶著一臉強烈的求生欲,“一定!”
娘的,這輩子沒見過這麽恐怖的百姓!
這是百姓嗎?!
這是狼群吧。
大夏朝的百姓,該不會都這麽凶猛吧。
就在兩個使臣表態的同時,一個小夥子從不遠處奔來。
“大家夥,真定那邊傳來消息了,他們已經準備好無縫對接了,花鼓鞭炮也準備好了,為了迎接他們,好像專門把中秋節的鞭炮拿出來,準備一起炸了,不,放了。”
使臣……
一句話嚇得另外兩個使臣拚了吃奶的勁兒,一軲轆爬起來。
“福星就在定國公府!”
“福星就在定國公府!”
全城的百姓把中秋節準備的鞭炮拿出來炸了。
萬一一個不慎,直接把鞭炮扔他們身上炸了怎麽辦!
我滴娘啊!
什麽百姓!
太恐怖了!
兩個使臣,齊齊喊出。
杜之若……
頭昏腦漲,隻覺得耳邊嗡嗡嗡的,什麽聲音也聽不真切。
身上,已經被捏的麻木了。
估計,一噸的丹參,也解決不了問題了。
想屎。
使臣脫口說出福星所在的地方,人群外,蘇清立刻調轉馬頭,直奔定國公府。
她一走,烏泱泱的百姓立刻分作兩路。
絕大多數,頂著小船杜之若,湧向真定。
一小部分,帶著另外四名使臣,奔向定國公府。
蘇蘊出宮,恰好這這波人走個對面,聽著他們說,福星就被藏在定國公府,嚇得蘇蘊立刻閃身面牆躲在一邊。
做賊心虛,唯恐被百姓也扛上人海當船漂。
這個漂移,漂不起!
定國公府。
門口守衛正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忽的看見人潮湧動撲向他們這邊,幾個守衛當時就慌了。
“我的天,該不會是來咱們府的吧!”
“不會不會,你想多了,來咱們府做什麽,咱們府裡又沒有福星,再說了,他們遊行的是西秦使臣,咱們國公爺是大夏朝的棟梁。 ”
“對,對,不是咱們。”
“我怎覺得,眼神不太對呢!”
幾個守衛瑟瑟望著漸漸逼近的人群,反應快的一個在人群逼近一百米范圍內,忽的一扔手裡長矛。
“媽呀,快跑啊!”
說完,撒丫子就朝府裡跑。
“國公爺,不好了,百姓帶著西秦使臣衝來了!國公爺,不好了,百姓帶著西秦使臣衝來了!”
那樣子,再一次宛若當年……“皇阿瑪,不好了,香妃娘娘變成蝴蝶飛走了!”
小廝喘著氣直奔定國公的臥房。
臥房裡,被木板固定在床榻上的定國公眼皮一跳,朝正給他倒茶的隨從道:“外面鬼哭狼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