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柔見陸景不敢正面回應自己的問題,正欲說些什麽,卻聽柳子衿喊道:“夫君,我們快去放花燈吧!”
“來了!”陸景回了一句,快步走上前。
身後的秦夢柔看到陸景得意的表情,心中恨得牙癢癢。
不過,周圍人數眾多,她並沒有當場發難。
……
陸景一行人來到湖畔邊,一邊對花燈許願,一邊虔誠的將手中的花燈放入湖中。
隨著湖水流淌,花燈越飄越遠,帶著一行人的願望漸漸遠去。
“夫君,琴月妹妹心靈手巧,除了製作花燈外,還製作了一盞孔明燈,不如趁現在一起放了吧!”柳子衿開口道。
“好啊。”陸景笑著點點頭。
孔明燈又稱為許願燈,和花燈一樣,只不過一個飄在水中,一個飛往空中。
“陸公子,奴家知道你文采了得,能不能在這孔明燈上題詩一首?”琴月眨巴著大眼睛說道。
“這……”陸景本想拒絕,不過看到琴月眼神中帶著懇求之色,還是答應下來,“好吧,那就寫一首吧。”
琴月見陸景答應,臉上綻放出一抹令人動容的笑容。
“糟了,小姐,我們沒帶筆墨!”柔兒在一旁說道。
聽到柔兒的話,琴月有些遺憾,剛想作罷,卻聽到秦夢柔揶揄道:“陸公子說不定帶了筆墨呢!”
陸景看了眼秦夢柔,見她眼神中透露著狡黠,明知她故意挑刺,但陸景並不想讓琴月失望。
“筆墨倒是沒帶,不過我帶了一隻記號筆!”陸景從懷中摸索片刻,實則從新樂廣場的超市內取出一隻彩色熒光記號筆。
陸景接過琴月手中的孔明燈,沉吟片刻,洋洋灑灑的寫道:《鵲橋仙》
纖雲弄巧,飛行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陸景之前和李慕前往醉仙樓之時,曾聊起過本朝大家秦觀秦少遊。
李慕說,秦少遊並沒有作出《鵲橋仙?纖雲弄巧》,所以此時陸景才敢明目張膽的在孔明燈上,寫了這首應景的七夕詞。
彩色的熒光筆讓孔明燈上的字體變得美輪美奐,在夜晚變得格外引人注目。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琴月本身就是才女,看到這首上闕,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驚豔。
上闕描繪了牛郎織女的悲歡離合,又形容牛郎織女的每一次七夕相遇,都勝過人間無數的兒女情長。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此時不光是琴月,連柳子衿和沈惜韻都感受到詞句中表達出的高尚純潔和超凡脫俗。
一旁秦夢柔並不像柳子衿和沈惜韻那樣,大家閨秀出身。
但她也能感受到這首詞中,牛郎與織女堅貞而誠摯卻又淒美無比的愛情。
“陸公子,此首鵲橋仙一出,恐怕再也不會有才子敢作七夕詞了。”琴月看著陸景,抿著嘴唇,目光迷離的說道。
陸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敢接這個話茬,連忙轉移話題道:“琴月姑娘,不說這個了,我們把這寄托了幸福和期盼的孔明燈放上天空吧?”
琴月笑著點頭道:“好!”
……
錢塘湖畔西北角,一名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子點燃了一盞孔明燈。
孔明燈緩緩飛上天空,沒飛多高就掉落下來,引得周圍人群哄笑不已。
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子聽到眾人的哄笑,心中怒火中燒,連忙對身後的十多名士兵喝道:“你們是怎麽搞的,挑選的孔明燈質量如此之差!害的本少爺丟人現眼!”
身後的士兵們對視幾眼,連忙躬身道:“少爺,要不我等現在再去買幾盞孔明燈?”
“哼!不必了,一群廢物!”項弘文一臉憤怒,口出狂言道,“既然本少爺放不了孔明燈,今日這錢塘湖畔,誰都別想放!”
聽到這話,身後的士兵們神色一變。
他們被項弘文罵幾句也就罷了,可要是不讓老百姓放孔明燈,非得引起眾怒不可!
項弘文可不管這些,當即吩咐道:“你們幾個,用箭將天上的孔明燈都射下來!”
見這些士兵們一臉猶豫之色,項弘文厲喝道:“怎麽,本少爺的話不管用了?我爹乃是杭州節度使,你們要是抗命,我爹定讓你們人頭落地!”
士兵們心中有苦難言,杭州節度使項崇特地派他們為項弘文保駕護航。
項弘文身為節度使大人的獨子,從小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要是他們膽敢違抗項弘文的命令,雖不至於人頭落地,但一番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沉思片刻之後,這些士兵心中下了決定。
“是,少爺!”
項弘文平時住在軍營之中,此次乞巧節他特意來到錢塘湖畔遊玩,點孔明燈祈福。
故此,杭州節度使項崇派遣這些軍中的精銳保護項弘文的安全。
為防不測,他們各個身穿兵甲,背後都配備著弓箭和箭壺。
他們一個個拿出弓箭,對準天上的孔明燈,把箭射了出去。
“嗖!”
“嗖!”
“嗖!”
“……”
一輪射擊之後,天空中頓時有十多隻孔明燈被射落下來,引得眾人怒喝連連。
西北角發生的事情頓時吸引了錢塘湖畔所有人的注意力。
百姓們來到錢塘湖畔主要是為了許願放花燈,放孔明燈祈福的人其實不多。
此刻半空之上,所有的孔明燈加在一起,也就上百盞。
幾輪射擊之後,天空中的孔明燈寥寥無幾,除了一些飛遠的和飛高的,大部分都被這些士兵擊落下來。
項弘文囂張的舉動引起眾人的不滿,一名膽大之士質問道:“你們憑什麽將孔明燈射下來!還有王法嗎?”
“王法?哼!”項弘文撇撇嘴,冷笑道:“我爹乃是杭州節度使項崇!在杭州,節度使就代表王法!”
此話一出,人群頓時一片騷亂。
寧朝建立之初,節度使統領一州或數州之地,稱為支郡,轄區內的兵馬、政財大權,都由節度使獨攬,算得上半個土皇帝。
後來,寧朝皇帝采取各種政策,削弱節度使的兵馬、財政大權,以加強皇權統治。
如今,各州的賦稅收入分為三份,一份上供給朝廷,一份留給本州自用,剩下一份才留給節度使充當軍餉。
經過寧朝幾代皇帝對節度使的各種削弱,目前的各州節度使被剝奪了在本州治理政事的權利,且統領的兵馬數量大不如前。
雖是如此,各州百姓對節度使仍抱有敬畏之心。
當在場眾人聽到項弘文是杭州節度使項崇之子後,一時間所有人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