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怒闖葬花房
也可能不是雀兒的……
林見秋抱著最後一絲僥幸快步走過去,越靠近心裡越涼,拿起錢袋子打開一看,隻覺得腦袋嗡地一聲。
完了!果真是她的!
頓時,林見秋眼前浮現出她拿著錢袋子說話的那一幕。‘這些都給你贖身吧’,她輕輕說著,沒有對錢財的任何留戀,甚至沒有對生命的任何留戀。
林見秋隻覺得背後涼了一大片,他火速轉身,推開門就跑了出去。
一出去,往後院一看,後院裡頭沒有人,靜悄悄的,只是原本放在一旁裝滿水的木桶被打翻了,後院一片狼藉。看來,剛剛睡著的時候,隻覺得迷迷糊糊後院吵得很,原以為是做夢……
“雀兒!雀兒!”林見秋慌忙喊了幾聲。
無人應他。
林見秋立刻從樓梯下去跑到後面的一排靠近雜房的小房間,像雀兒一樣還沒有正式接客的丫頭們和後廚的一些幫忙的老媽子都住在這。
“雀兒!雀兒!”林見秋又喊了幾聲,平日裡,雀兒一般都在房間裡做一些手工活,幫姑娘們做花樣子,縫縫補補的。
依舊無人應他。
在大廳嗎?
雀兒雖然是待房的姑娘,本應該隻做一些縫縫補補的女紅,可她性格溫順,總有老媽子欺負她,將自己要做的打掃的活兒都推給她做。搞不好是在大廳裡打掃衛生。
林見秋立刻轉身跑向大廳,一看,大廳裡居然沒人。這就奇了怪了,平日裡大廳會有小廝打掃的,畢竟昨天晚上那麽多客人在這吃喝玩樂,滿地狼藉。
怎麽此時滿地狼藉都沒人管,人呢?
“雀兒!雀兒!”林見秋又喊了幾句。四周空蕩蕩的。
“奇怪……”莫說林見秋幹了這麽些年的媒體,本就對事情發展的嗅覺敏感,如今這大廳也空蕩,尋常人都知道肯定有問題。
林見秋穩了穩心神,想了想後高聲喊了句:“王媽媽!好事兒!好事兒!有官爺說要我去府上給寫一個類似的小傳!”
喊完後,果然,立刻聽到了二樓開門的聲音,他連忙衝著樓上重複喊了次。這時,一個小廝跑了出來,從二樓往下一看,道:“什麽官爺?王媽媽現在有事。”
這小廝是王媽子的貼身小廝,打姑娘欺負姑娘這種事,他沒少做。姑娘們對他恨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哄著他。
“林公子,有什麽事,我幫你傳話。”這小廝賊眉賊眼,探頭探腦的。
“不用你傳話,我直接跟她說。”林見秋徑直跑了上去。
“媽媽她……有事……”小廝支支吾吾,左顧右盼的。
“我也有事!”林見秋冷著臉,就這麽瞪著這小廝,聲音加重了:“在哪!”
小廝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這……王媽媽在處理姑娘們的內部事……這會子,忙著呢。”
姑娘們的內部事?目光快速在他身上看了看,只見他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心裡愈發一陣不安。
“雀兒呢?”林見秋開門見山。
“這……”小廝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腰帶子,喉結上下動了動,一副小人模樣:“這我哪知道呀……”
看這光景,林見秋明白了幾分,他咬著牙抬起頭看了看東側的位置,那裡有一間他從來沒有踏入過的房間,也是金滿院的人都知道,卻都很忌諱的房間。
葬花房,任何一間花樓都會有都暗房,是花樓任何一個姑娘都不想踏入的房間。
為什麽?
很簡單,晦氣很重,陰氣也很重。
林見秋抬腿就往葬花房走去,小廝一下伸出手並用身體擋住了他的去路,擠出一副皮笑肉不笑:“這……這葬花房不是誰都能進的。”
“滾你的蛋!”
林見秋抬起腳就是一腳,一下就把小廝踢得往後連退幾步,瞬間臉漲得通紅,捂著胸口。
“你……你敢……你居然敢打我?!”
王媽子的貼身小廝哪裡受過這種氣?平日裡姑娘們都是好言好語哄著,時不時還得拿錢供著,這會子居然被人打?!小廝嗷地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舉起拳頭就要打。
“你打我一下試試?”林見秋不但不抵擋,反而把手背到了身後:“官爺的事兒,你耽誤得起嗎?!還是說,你來給他寫小傳?來,有種你就打爺爺我一下試試!”
這話一出,這小廝的臉紅變紫,紫變豬肝色,舉起的拳頭抖啊抖,就是不敢落下來。
“睜大你的狗眼睛看清楚爺爺我是誰!不是誰都能進的?!我不夠格進嗎?!”林見秋邊怒罵邊徑直往裡頭,伸出手將小廝推到一旁,跟罵孫子一樣毫不含糊:“就知道欺負人的狗雜碎!”
前方,是一扇暗紅色的門,門上用豬肉抹了一層,顯得膩膩的。這是講究,這地方的人覺得陰氣重的人,好吃豬油,抹一點好。
葬花房,往往是用於處理不幸死亡的姑娘的房間,哪個花樓不會有良人從娼的時候,流點血消點命?也有一些姑娘中途愛上公子哥,最後被人玩弄了想不開的。
所以這地方陰氣重。
而晦氣重,那是另一碼事了:這是花樓用於私下行刑的場所。
這種事情官府不管的,各行有各行的規矩。不聽話的姑娘被罰,或者得罪了客人的姑娘被打,都在這個屋子。這良人從娼,性子烈的有的是,也在這間屋子裡進行調教。
烈馬,得騎順了,才行。
無論那種,這地方是每一個花樓姑娘都不想來的。
剛到門口,正好門就開了,王媽子從裡頭走了出來,一出門,被林見秋踢了一腳的小廝鬼哭狼嚎地跑過來, 欲告狀,話還沒出口呢,王媽子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隨後,看著林見秋笑了笑,拿起手帕子在他跟前揮了揮:“哎呀,林公子,這地方晦氣,別進去了。”
說著,她伸出腳想要把門帶上。
林見秋快走一步,一下抓住門框邊緣,猛地將門一開。
“雀兒!”他的聲音極度憤怒。準確的說,是狂怒。
從門縫裡看過去,大白天的,房間的窗戶關得死死的,燃著燭光,顯得陰森詭異。
在門口,雀兒最外面的那件翠綠色的衣服,丟在門口,濕漉漉的。
“哎呦,跳井呢!”王媽子追了上去,一臉鬱悶地揮了揮扇子:“錢財沒給我賺到幾個,盡給我惹事!”
王媽子還要說些什麽,她余光看了林見秋一眼,立刻閉了嘴,臉色一下變得有些畏懼並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嘴皮子抖了抖。
見過野獸嗎?發狂的那種。
此刻,林見秋便是。
“你說什麽?”聲音低沉陰冷。
“我說……我……”王媽子捂住胸口,揮了揮帕子:“哎呦,救下來了啦,我這種老鳥還能讓一個嫩手當著面跳下去?當我這些年白開花樓了嗎?”
林見秋隻覺得渾身繃緊的肌肉,在聽到‘救下來’這三個字後,他渾身的冷汗仿佛突然有了溫度,隻覺得熱氣上湧,讓他的頭都有些發暈。
只是剛剛放松了一刻,腦子裡一句話浮現出來,瞬間讓林見秋渾身冰涼。
既然救下來了,那帶來葬花房是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