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隨後,管家便打消了這個年頭。
因為林掌門並沒有像其他掌門一樣,坐在那喝酒或社交,而是跟其他記者一樣,站在一塊板子面前,拿著筆奮筆疾書,不似一個掌門,倒似一個書生。
哦不,似一個書生。
這個沒有任何架子的掌門,應不會是星象顯示的龍中之龍。要知道天下那麽多國家,國君均為龍,而要成為龍中之龍,是得何等凶殘?
是的,凶殘,天下之主,尤其是開疆辟土的天下之主,從來都沒有過溫和的。
可林掌門,怎麽看都覺得很溫和,而且沒有要奪天下的野心。
千島的老管家微笑著站在一角,經驗老道又周全地應對著宴請期間的種種事故和需求,目光卻一直在在座的掌門身上遊離,以前,他只會關注排行在前面的大府,可如今,他連坐在位置最後面的掌門,都留了心眼。
天象言,龍中之龍,出自江湖。
不是出自王族,而是出自江湖。這對於江湖人來說,是莫大的榮光。
要出大人物了。
江湖之大,莫不過如此,天下江湖掌門盡在此屋,或許是排名在前面的,或許是排名在後面的。或許……這個人根本還不是掌門。誰知道呢?
“千島島主,天下第一掌門,施公到!”
隨著一聲呼聲,只聽得這邊噠噠地起身,滿屋子的掌門齊齊站起來,拱手相迎。
“施公!”
眾掌門齊齊的聲音,包含著內力,震得那案幾上的酒碗都彈了起來,咚咚咚直響。外頭的鶴與雕齊鳴,一時之間,氣勢洶湧,令人心潮澎湃。
哎……
管家不由地內心輕輕歎了口氣。
若是施公年輕時,那天下龍中龍,必是他。可惜了……他想。
若施公尚年輕,依著這等勢力,若星象顯示他可以成為龍中龍,他一定會召集軍隊,一並崛起掃平天下。若施公還年輕,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打天下,一個國家打一年,幾十個國家也不過是二三十年的時光而已。
若施公還年輕,生得一兒……
想到這,管家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可惜了,生了個女兒,若是生的兒子,估計施公的盼頭會更足一些,搞不好以前就會開始打江山,而不是當著這個天下第一掌門便止步,連江湖都很少出來溜達。
一個女兒,有個屁用?打下江山都沒人繼承。
想到這,管家不由地又歎了口氣。目光落到了雲當家身後,冷冷笑了笑。
這廝,比起他老子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裡,千島的女婿若是這廝,可真是丟人。可惜了雲府,注定走向衰敗。他想。
“諸位坐。”施公的聲音響起,與其他人的內力發聲震得人不舒服不同,施公的內力雖十分有力,卻綿軟,只會讓人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卻不會有身體的不適。
施公的內功,又精進了。
“謝施公!”眾掌門坐了下去。
與其他掌門不同的是,林見秋拿著板子,率領四個記者將施公四個方向圍住,保持了一定距離,卻能看出都在畫施公的威風,這讓施公發自內心地高興,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頭。
假發很好,如此這般,畫出來也很是帥氣。想到這,施公很是讚許地看了眼林見秋。
“林掌門,坐著采訪吧。”他說道。
“謝施公。”
所有人都羨慕地看著林見秋,他們能看出施公對他的喜愛,而雲大當家眼裡的殺意也隻好藏了藏,怯了些。
“宴請,你一個掌門,為何拿著板子在這……”上官白晞輕聲問道,卻見林見秋似乎根本沒有聽她的,徑直站了起來走向了采訪區。
他並沒有像其他掌門一樣威風凜凜地喝酒,而是投身到了采訪當中。當記者的,都這樣。林見秋習以為常,而這群古人則看個稀奇,見林見秋親自掌舵采訪,一個個都把腰杆挺直了。
“聽說,華夏各地的新聞驛站都有個新聞聯播,到時候會有好幾年都說宴請的事兒。”
“是的,我還去看了呢,他們都編成了故事,說書的一直說。”
“新聞聯播?要錢嗎?若是在這新聞聯播裡,有我的話,那倒不錯。”
掌門們喝著酒,議論著,一群姬飛了進來,獻舞助興。平日裡,這些姬可是一姬難求,多少達官貴人想能得一床歡愉,如今卻也老老實實當舞女助興。
施公的威名在此,能在施公的宴請上舞上一曲,也增了自己的身份。再說了,姬不過就是渴望能得到望族的垂愛,當一個府邸的姬,在場的都是江湖大佬,能來這舞一曲,不愁嫁。
“爹爹,我去采訪區看看,反正這些宴請一直是這樣,無趣。”上官白晞輕聲道。
“嗯,去吧。”
上官白晞的目光投向了采訪區,媒體這個新鮮的事物徹底地點燃了她的好奇心。這天下第一才女本能地對自己所不了解的領域好奇。
他這麽年輕,怎麽會有這麽好的點子的?這生意,奇怪又容易崛起。上官白晞心想著,目光在林見秋身上打量了起來,只見這位身高馬大的男人,明明年輕得很,舉手投足之間卻沉穩無比。
這種沉穩,極少在年輕人的身上看到,就算是天下第一才女,邀約天下有識之士高談闊論,見得人海了去了,能找到這麽沉穩氣質的年輕人,也是屈指可數。
邊想著,她站了起來,朝著采訪區走了過去。
“你們看!上官白晞又去了林掌門那邊!”
“哎,才女也愛俊郎嗎?若我年輕一些……”
“搞不好是覺得林掌門有才呢,上官家遍地尋覓有能之士,還不是想光複……”
“管那麽多,這上官白晞怎麽不來找我商量光複大計……”
作為全場唯一的大家閨秀,上官白晞的一舉一動自然很受大家的注意,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林見秋,令人羨慕不已。而與其他人都關注不同的是,林見秋鎖著眉頭,盯著書生們的畫和稿件。
還沒有經過系統培訓的記者,又是古人,很多地方都不如人意,讓他很是繁忙,需要一一調整,他無暇顧及什麽女人不女人,看到上官白晞走向這邊,也只是打了一眼而已。
“師傅,剛剛施公出聲那一幕,好震撼,可是聲音無法畫。”徐知彼十分鬱悶地看著畫面,道:“稿子倒很好寫,就是畫面……”
聲音如何畫?聲音畫不出來。
上官白晞站在采訪區的外面,她很好奇這些人到底在畫什麽,又有什麽細節,如何操作。可是拉不下面子走太近,顯得自己好像學徒一般。
悄悄墊著腳尖,往裡探了探,想看。
又很是鬱悶地看了眼林見秋,見這個男人居然絲毫不看她,當她是空氣。上官白晞到了跟前,誰不是笑臉相迎?
居然不請我進去,她想。
“不,聲音可以畫。”林見秋快步走到徐知彼的身邊,看了眼後說道,十分肯定:“只需要寥寥幾筆,就能畫出剛剛的氣勢和聲音。”
“聲音可以畫?!”
“聲音……怎麽畫?”
眾記者紛紛抬起頭,看向了師傅林見秋。而上官白晞也是十分驚訝地看著林見秋。
只需要寥寥幾筆就能畫出聲音?
“你看,大家都過來看看,以後就知道這種情況怎麽描述。”林見秋拿過筆,在布上刷刷地畫了起來,周圍的書生連忙都圍了過去。
“啊……”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師傅到底是師傅,這筆法,真是神了!”
林見秋提筆落筆,不過片刻,書生們忍不住發出一陣陣讚歎。如果不是怕影響到宴請,他們的聲音想必會更大。
上官白晞好奇無比,她有些著急,女子本就比男子矮,她還離得遠一些,別說看到布了,連徐知彼都看不到。
“寫稿子的時候,也要把這一點寫出來,還有新聞聯播……負責新聞聯播稿件的人嗯?”
“在。”
“你們幾個,要記得把我畫的這個細節,專門好好寫一段,老百姓……小民們喜歡聽這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聲音的感覺一出,手公的威風也就出來了。”
“是!”
林見秋細細教著,揮了揮手:“各自忙去吧。”
“是!”
上官白晞的臉都有些微微發紅,她忍不住竊喜,人散了,她就能看到了,實在是好奇得不行。
眾人回到自己的位置後,林見秋立刻走到了其他書生的後面,一個個看了過去。而上官白晞則再一次腳踩在了采訪區的紅線之上,探著頭往裡看,試圖看到徐知彼的布上畫了什麽。
究竟怎麽寥寥幾筆就畫出聲音,還能把氣勢以及施公的能力畫出來。
她上官白晞不知道怎麽畫。
無奈的是,徐知彼畫面的位置有些靠旁邊,她看不到。
忍不住,她下意識往裡走了兩布,跨過了那條紅線。采訪區,林氏媒體出的新玩意兒,還弄了紅線圍了一個很大的框框,記者們在裡面寫啊畫的,那邊還掛了一個牌子,寫著采訪區。
“哎。”林見秋一抬頭,看著上官白晞的腳。
“林掌門。”上官白晞露出了溫婉大氣的笑容,她欠了欠身。
“姑娘好。”林見秋朝著上官白晞走了過來,笑著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實在繁忙,怠慢了姑娘。”
“不礙事。”上官白晞露出了大度的微笑:“我看看。”
說著,她往裡頭。
“抱歉。”沒想到林見秋擋了擋後,伸出手指了指采訪區三個字的牌子:“這是采訪區,不能進來。”
……
一時,上官白晞沒有反應過來,一向思維敏捷的天下第一才女, 確實沒有反應過來。
他……
他在拒絕我進來?!
上官白晞不敢相信。
多少人請她,求她來府上,一抒己見,指點一二。他居然拒絕?!
“啊,是我們的錯,徐知彼,那上頭是不是只寫了‘采訪區’三個字?”林見秋回過頭,說道:“我不識字,看著是三個字。”
“對,是只寫了‘采訪區’”
“加上一行字,‘閑人勿進。’”
“是。”
……
上官白晞的臉,瞬間脹得通紅。
與其說她反應過來了,不如說她只能接受自己居然被拒絕進入的事實。天下第一才女,居然被一個字都不認識的人,拒絕進入?!
上官白晞張了張嘴,縱使滿腹經綸,卻也不知此刻應該說點什麽。
說她一副字,那邱國國君求了兩年,還是說她身為天下第一才女,連各國的文官選拔,都以請到她為榮,又或者說……
“真是不好意思啊,這是媒體的規矩。”林見秋拱了拱手:“如果姑娘實在好奇,就旁邊看看吧。我先忙,放心,姑娘有一個很好的版面,會驚豔的。”
林見秋說完,轉身繼續忙活去了。
在那群書生身後轉悠,絲毫不再抬眼看這面紅耳赤的天下第一才女。
這是她,第一次被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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