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的工具是一個很大的木桶,足夠一人泡進去還有一些余地,這是戈城的官爺在半年前就請人專門做的,為此次施公的到來,考慮到了施公之女若來,第一站就是在這安眠一晚。
事無巨細,無論是沐浴桶還是其他各種洗漱用品,甚至床都是新的,生怕招待不周。
起先,並不是這幾個小丫頭來伺候,官爺選擇的是經驗豐富的老手,可是千島人十分謹慎,對老手不老手的,排查嚴格,怕這種老婦人關系太多,節外生枝。所以臨時換了這幾個還懵懂卻也很聽話的丫頭。
心裡忐忑,生怕出差錯,不過如今看來,小丫頭們伺候得不錯,房間裡歡聲笑語的。
女俠從水裡站了起來,丫頭們用布輕輕擦拭,並沒有擦得全乾,而是又抹上了一點滑滑的香香的東西。
這東西叫花露,采集的雪地裡的各種花草凝練而成,因為冬天雪地還開花的花,格外地幽香,塗抹在身上被肌膚吸收了後,身體就會散發出淡淡的花香。
女俠平日裡不抹這種東西,但是明日就要上島,她身為千島施公之女,不能再邋邋遢遢,得女裝。加上江湖中人多豪邁,豪俠之女並未在閨中不出,而是會帶上絲綢的薄紗蒙面,一同亮相。
“千島的管家送來了好幾件漂亮的衣裳,姑娘看喜歡哪一件?”
“姑娘先選著,莫要動,我還得給姑娘頭髮上也弄上花露。”
女俠從水裡走了出來,身上半乾半濕,在夏日的夜裡倒很是舒服。她也早已習慣了有仆人這麽伺候自己穿衣,所以並不在意她們看到自己,也不在意丫頭們拿著花露為自己全身塗抹。
屏風那,掛著好幾件衣服,清一色的絲綢質地。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絲綢極少極少,大多數人都身穿粗布。只見綠的,鵝黃的,紅的,很是好看。
“我好久沒有穿這麽豔了。”女俠伸出手指向了綠色:“我喜歡綠色,不如就……”
說到這,她微微皺了皺眉頭,腦子裡浮現出雲府的官色,也正是綠色,不由地一陣反胃,搖了搖頭後,伸出手指了指那件鵝黃的,道:“黃的,
我喜歡黃的。”
丫頭將花露在手上打下,在女俠的面前跪了下來,伸出手指了指胸前:“姑娘,我要給您擦一下。”
女俠挺了挺胸,低著頭看了看後,道:“我怎麽感覺我的又大了,再大下去,裹都裹不住了。”
幾個丫頭撲哧一笑:“姑娘還得長一年呢,大,不是更好嗎?”
“對呀,姑娘這種樣子,是最好看的,旁人羨慕都羨慕不過來呢。”
“哎,也不知是哪個男人這麽有福氣,能得到姑娘這樣活色天香的女人。”
女俠聽著,目光黯淡了下去,她將腿伸長,修長筆直,膚白如雪,丫頭們擦著花露,可她卻不高興,心裡想著,那林見秋也不知能不能真的攪黃自己這門婚事。
若不能攪黃,那到時候只能一死了。
不可能違背父親的命令,自己又實在是一想到雲大當家就犯惡心,還不如死了呢。到時候用內力一逼,就說自己走火入魔而死,或吃點什麽毒,也不會影響到千島與雲府的關系和父親的威名。
“哎,去看看院子裡,林掌門做得怎麽樣了。”女俠站了起來,身上的花露已經吸收進去了,丫頭們給她穿上了衣服,胸沒有裹,畢竟女裝。
一個丫頭出去看了看後,走了進來:“還在做呢,搬了好幾個大箱子進來。”
女俠好奇,快走幾步想出去看看,卻被丫頭們攔住了:“姑娘,您穿這身,這會子出去怕是不妥。這身是明日出行的時候穿的,提前透露出去了,怕這些人胡說八道,敗了運勢。”
身上的衣服,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好看而已,上面繡了各種花色,都是根據運勢來的。若提前傳出去了,的確不妥。
“再者,您這是剛剛沐浴,頭髮上還濕潤著,肌膚也透著粉,讓那群男人見了可不好。”
出水芙蓉最嬌媚。
“我江湖中人,跟你們官爺那一套不同,再說了,千島之人向來豪邁,無妨。”女俠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大闊步走到門口,伸出手一推。
只聽得吱呀一聲,屏風就在眼前。
轉過這屏風,再推開一扇門,就到了院子裡了。
女俠的手放在門上,她低著頭整理了一下裙子,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以女裝出現在林見秋的面前,也不知怎的,突然有些羞澀,耳朵都紅了。
惦著腳尖往外看了看,見林見秋在一個木匠的面前一臉嚴肅地搖了搖頭,在說著什麽,極為認真。
女俠猶豫了一下,低著頭又看了看自己這一身,轉了個圈後看著身後的丫頭,問道:“我這樣好看嗎?”
“好看。”
雖然丫頭這麽說了,可女俠還是有些不放心,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濕漉漉的頭髮,嘟囔著:“還是頭髮幹了再出去了,這樣可能不太好看。”
女為悅己者容,此時的女俠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害羞,會緊張,她沒有深想,正如以前一樣,甩了甩頭,伸了個懶腰:“我去睡吧。”
說是去睡,卻睡不著。
女俠褪去外裙,窩在被子裡,眼睛卻瞪得大大的,耳朵豎起來聽著外面的動靜,人聲噪雜,可她卻能在那麽多人說話的聲音裡找到林見秋的聲音。
“他說他能打敗雲大當家,那麽自信,也不知真的假的。”女俠翻了個身,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滑溜溜的。
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腿,也滑溜溜的。
鼻子聞了聞,身體芳香無比,沁人心脾。
“脫光了,抱在一起動,為什麽要一起動,怎麽動呢?”女俠將頭埋進被窩裡,外頭的燭火本就不亮,一進到被窩裡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真軟,真的又大了。”女俠的聲音從被子裡輕輕地傳了出來。
“男人脫光了,是什麽樣子?”女俠的頭,吱溜一下又從被子裡探了出來,眼睛好奇又調皮。
“林公子的手臂上都好多毛。”女俠的頭瞬間又回到了被子裡,被子拱了拱,也不知她在裡面做什麽,道:“我手上腳上都沒有,就那裡有。也不知男人那裡有沒有。”
說到這,女俠尖叫了一聲。
被子瞬間捂得更緊了。
“我想到哪裡去了,為什麽要想這個?!好像一個女流氓哦。”女俠羞得不行,裹著被子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只見一條腿從被子裡蹬了出來。
隨後瘋狂地蹬。
就好像站著的時候跺腳一樣。
“啊!我知道了!”突然,腳停住了,吱溜一下,女俠的頭又從被子裡探了出來,眸子裡綻放出了智慧的光芒:“就是抱在一起,滾來滾去,這樣就有小孩了!所以說盤在一起動啊動。”
女俠得意地挑眉晃腦。
看我這腦子,真是有夠聰明的,跟那些蠢貨都不一樣。她想。
隨後,她的臉一紅:“難道我要跟林公子抱著這麽滾來滾去嗎?呀,不對,我為什麽要說林公子?”
噗……
頭又鎖回了被子裡,躲了起來。
“才不要呢,才不要呢,才不要呢!”女俠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了出來,十分肯定:“絕對不要!剛是口誤。”
突然,床又靜止了下來,女俠的腿從被子裡探了出來,摸索著鞋子,然後整個人從床上滑落了下來,穿著薄紗的衣服走到了銅鏡的面前。
銅鏡裡一位花季少女,臉色緋紅,頭髮有些許凌亂披散至腰。
她踮起腳尖,想看看全身。
只是這個時候的銅鏡都只能照到頭部,要照到全身的話,面積不夠大。女俠快速地後退了幾步,發現照到身體,卻照不到頭部,照全了頭部卻又照不到身體。
“這樣我怎麽知道林公子在床上看到我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呢?”女俠有些焦躁,話一出口,她一下反應過來了,怎麽又說林公子了?
又羞又惱,吱溜一下竄回了被子裡。
在被子裡狂拱一陣後,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口誤,口誤,我又沒有想林公子。”女俠狂錘床,發出反駁的叫聲:“我又不是女流氓!”
“姑娘,有事嗎?”門外,丫頭們聽到了動靜,敲了敲門後,緊張地問道。
“沒事!”女俠瞬間從被子裡彈了出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緊緊地閉著眼睛:“我睡著了!”
又過了一會兒。
月亮許是看到了什麽了不得得東西,被雲給遮了起來了。院子裡依舊忙碌,林見秋皺著眉頭將弄好了比例的各種材料兌到一起,只是依舊是十分穩重的性情,雖然忙碌卻不失次序。
兩個小丫頭拿著墊子坐在門口,守夜。
房內,一個雪白的身體站在銅鏡前,這是一具少女的身體,燭光被她吹滅了,只有絲絲月光滲透了進來,許是因為皮膚太白,一點點月光在她的身上發散出乳白的光澤。
像極了清晨的牛奶。
女俠脫光了所有的衣服,羞澀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只是依舊照得到頭就照不全腿,照全了身體就照不全頭。只有一會半蹲,一會站起,一會轉了一圈,一會看著背面。
“我好像,真的挺好看的。”女俠滿意地淺笑, 伸出手摸了摸自己:“也軟乎乎的,林公子應該會滿意吧?”
呀?怎麽又說林公子了?
撲……
又竄到了被子裡。
這一聲,再一次驚得門口的兩個小丫頭一哆嗦,問道:“姑娘,您沒事吧?”
“沒事,我已經睡著了。”房間裡,再一次傳來了這樣的回答。
“施大小姐在裡面做什麽啊?總覺得在走來走去的,每次問都說睡著了,睡著了哪能回話呢?”
“噓,別管,只要她開心就好。”
小丫頭竊竊私語,依舊小心翼翼地守著門,生怕有一丁點的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