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彼連忙收起板子,撿起筆,跟在了那門徒的身後。他已經盡可能地讓自己鎮定下來,甚至還快速地整理了一下儀容。
讀書人,講究一個風度。
他希望自己能跟林見秋一樣,遇到這種大場面能淡定自如,談笑風生,能擺出林氏媒體記者的風范來。
可跟在後面的他,還是腿一哆嗦,差點摔倒。
“哎呦,小心。”那門徒回過頭,連忙伸出手將滿臉通紅的徐知彼扶了起來。
“謝……謝兄台。”徐知彼連忙感謝,余光快速看了看周圍,他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並沒有嘲笑,全部都是羨慕。
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林見秋,見自己的師傅林掌門微笑著跟施公在說著什麽,比起自己這緊張的小家子氣模樣,對方一派大俠風范。
還是比不得的,他想。
走到了跟前,林見秋指了指這幾個掌門後面最佳的位置,道:“就這兒,重要的場面都要畫下來,來不及的話,可以先寫下重要的對白,畫一個大致輪廓,回去了我來親自填補。”
一聽師傅親自操刀,讓徐知彼松了口氣。
他連忙朝著施公和這幾個掌門拱了拱手,而這幾個大佬卻看也沒看他,他的臉又是一紅,雖然有些尷尬,卻依舊將禮行完了,這才立起板子,開始工作。
“咳……”見記者來了,施公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又整理了一下衣服,道:“那我正式跟大家引薦一下。”
邊說著,他邊看了徐知彼一眼,見徐知彼的筆快速地在那木板上畫著,木板上吊著的奇怪葫蘆裡也不知裝的什麽,卻令人有種專業的感覺。
而其他人也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林見秋微微笑著,他明白,名人在面對鏡頭的時候,人的表現是不一樣的,通常會被平時更好,更完美。這些江湖大佬本就是江湖名人,可卻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小民所熟知,曝光程度的不同,讓他們有些些許緊張。
這是意料之中的,也是媒體的特質所在。
“這位呢,就是林氏媒體的林掌門,做媒體生意的。”說到這兒,施公笑了起來,將手放在林見秋的肩膀上:“你們可能不太懂媒體是什麽,這個生意怎麽做。這麽說吧,這一次我的宴請的宣傳,都交給了林氏媒體,明兒你們就知道了。”
林見秋的心,快速地跳了一下。
江湖上都說,施公稍微抬抬手,就夠底下一些幫派吃個三五年的了,果然不假。
施公的宴請宣傳,林見秋肯定是要做,也絕對會做。但是施公這麽官方地告訴大家,將宴請的宣傳交給了林氏媒體,那性質不一樣。
這就是狗仔跟官方邀請媒體的區別。
“哦?宣傳?何謂宣傳?就是……”耶律伸出手指了指徐知彼:“畫畫?”
“對啊,媒體是什麽?恕老朽孤陋寡聞,從未聽聞何謂媒體。”
江湖掌門們議論紛紛,好多問題朝著林見秋襲來,而更多的是驚訝,他們驚訝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林氏媒體,居然得到了施公的青睞。
“這……”林見秋拱了拱手:“等我運作起來,明日,不,今晚大家便知道了。小生覺得目前最重要的,還是雲大當家的事。”
雲大當家在糞池裡泡了許久了,再泡下去,就成了醃臭肉了。
“奇怪,這雲大當家去了哪兒了?難不成,真是天譴?”耶律摸著胡子,這廝巴不得雲府倒霉,這會子口氣聽著是關懷,暗中卻下了刀子。
“天譴,我覺得有可能。要不怎麽莫名其妙來這麽一個巨響,
還偏偏炸倒了他所在的茅坑?”“對啊,就算不是天譴,那雲大當家怎麽會消失了呢?難不成去了天上?”
耶律這波節奏帶的不錯,大家都往天譴上面去想了。
施公臉色有些暗沉,他看了看林見秋,如果說是林見秋的武器導致的,不太好,畢竟自己要他展示的,如果雲當家的沒有死,那還好,只是誤傷也不是刻意的,可如果死了,那可就跟雲府不好交代了。
打起來倒是不怕,不過斬草要除根,為了以防萬一,只能滅了雲府整脈。
那將是大殺戮。
“奇怪,他去了哪兒了?內功深厚,不應該爬不起來或暈過去啊。”施公深深地吸了口氣,眉頭鎖得緊緊的。
“我知道他在哪。”林見秋靠近施公。
“哦,你知道?”施公一聽,眼底一亮,心裡琢磨著就林見秋有這絕妙武功,或許這一招打過去,能將對方打到哪兒,他知道。
“對,只是此事隱晦,需介意不說話。”
施公看了看身後的掌門們,明白這些人內功深厚,若有心運功竊聽,能聽得很遠。於是拉著林見秋,往旁邊邁了十幾步。
見施公與林見秋借一步說起了悄悄話,江湖掌門的臉色都變了變。
“看來,這林掌門要成為施公面前的紅人啊,一會兒,得安排人去結交結交關系。”一個掌門低聲與身邊的人說這。
“對,不過這媒體是什麽?還真不清楚。要不,一會兒我們請他一起吃個酒?”另一個掌門道。
“吃酒怕是難,你要知道,不僅僅是我們會想要跟他吃酒,怕是其他人也會想要約他吃酒。”
掌門們嗅覺敏銳,施公如此行為,說明十分器重林見秋,就算不是器重,那也是十分友好的。這江湖要立於不敗之地,需加強武功,武功卓越自然不敗。
可江湖上那麽多幫派,並不可能個個都立於不敗之地,更多的,只是想辦法讓自己的幫派在江湖中活得更久一些。
而活得久,就要廣交好友。
這兩人說得沒錯,今兒晚上想約林見秋吃酒的,將海了去了。不僅僅是排行在前面的這些幫派,在後面的,甚至沒有辦法到湖邊的那些小幫派,都會蜂擁而至。
江湖,大俠,並非都是高風亮節,說白了,也是名利場。
“你說。”施公手一揮,一股內力湧起,擋住了那邊的聲音。
林見秋沒想到這內功居然如此厲害,能讓這一塊的聲音都小了許多,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好在他也是見過市面的,很快就鎮定了下來,道:“雲大當家肯定沒事,炸不死,更不可能炸暈。”
“那他人呢?”
“您想啊,他好歹是雲府之大掌門,如今這麽多人都盯著看,他哪能在這會子一身屎尿爬上岸?肯定是窩在最下面,不讓人探到他,想找機會等人少的時候,再上來。”
一句驚醒施公,施公一聽,手猛地一拍腦袋:“你看我,真是,怎麽這一層都沒想到?”
“您關心賓客,第一時間肯定是擔心賓客安危,再加上是頭一次見我那手榴彈,不知道手榴彈的威力如何,下意識覺得他被炸死了或被炸暈了,一時半會沒想到這一層,實屬正常。”
法子和面子都給了施公,施公微微笑了笑。
他扭過頭,朝著門徒揮了揮手:“叫人退後,全部離開這一片區域。”
眾人嘩然。
而遠處的掌門也愣了愣,不過到底是江湖人精,隨後便明白了什麽意思。
“施公,這麽說,您肯定雲大當家沒有遭天譴,而是……”耶律指了指那糞坑所在的位置。
“雲大當家在哪,我不清楚,但是肯定的是,這不是天譴,我千島剛剛佔星,對天下蒼生謀福利,怎麽可能在我的地盤上有天譴?”施公略有不滿地看了耶律一眼。
耶律連忙閉了嘴。
施公揮了揮手:“你們也都退下吧。”
“那我也走了。”林見秋拱了拱手,朝著徐知彼揮了揮手:“退下。”
“這個……雲大當家這事兒,你不會報道吧?”施公問道。
“自然不會。”林見秋笑了笑:“林氏媒體的報道有自己的底線,您放心吧。”
湖邊的人聲鼎沸,消失了。
整個湖面恢復了平靜,只是依舊蕩漾著臭氣。
施公為人老練,除了自己貼身一直帶著的大弟子,隻留了雲府最為忠心的十個弟子,還有五個女仆。女仆們提著大桶,裡面都是熱水,冒著氣。
“出來吧,人都被我撤走了。”施公用內功發力,道。
雲大當家在糞坑的底部,臉已經變成了鐵青,他整整躲了得一炷香的時間,聽了這一句後,微微動彈了下,卻還是沒有往上遊。
“只有死忠,放心,還不出來的話,怕入了夜了,有人偷偷摸過來看熱鬧,到時候就瞞不住了。”施公又道。
這句話嚇到了雲大當家,一聽,他立刻往上遊。
只聽得中間一個茅坑一聲悶響……
“當家的!當家的!當家的!”
“快!快!衣服!水!”
雲府的忠仆衝了過去,帶著哭腔。這等奇恥大辱,令他們感同身受,提溜著水,女仆跟在了身後。
一進茅坑,見雲大當家的頭卡在兩邊木板中間,張開嘴大口大口呼吸著,嘴裡還有一些粘稠的汙物,而渾身則被泡得發白,發脹。
雲大當家被人從茅坑裡拉出來,渾身哆嗦著,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泡的。他透過茅廁門往外看了看,遠遠地,見施公站在那,身後跟著他十來個忠仆。
雖然施公將人精簡到了極致,可兩邊加起來也有二十幾人。
二十幾人?!
哪怕是一人見到,雲大當家都不堪其辱。
與施公靠著自己的能力一步一個江山打上來,在年輕的時候也吃了不少憋,看了不少白眼,受了不少羞辱不同,雲大當家出身金貴,可以說從未聽過重話。
一個人的承受能力跟他的年輕和地位,是沒有關系的。若一個小孩從小被人冷眼,受著挫折長大,那麽他的抗挫折能力會很強,一般的言語或沒面子不會影響到他。而若一個小孩兒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捧著的,精細地照顧著,從來沒有一個人跟他說一句重話。
那麽這個人,哪怕活到了六十歲,路上一個人瞪了他一眼,搞不好都能氣得猝死。
這等事,對於雲大當家來說,是難以承受的奇恥大辱。
爬上來後,低頭一看,自己的褲衩居然都沒有了……
雲大當家的身體又是一陣顫抖,這一抖,頭頂頂著的屎掉了點下來。
嗝……
雲大當家打了個飽嗝。
“當……當家的……”貼身的門徒見了,心疼得眼底一紅,連忙喊道:“快!快衝水!”
女仆連忙拿水瓢舀了一大杓水,靠近了雲大當家,猛地一衝~!
屎尿四濺,濺到了周圍人的身上。
那女仆伸出手舔了舔濺到她臉上的水,忍不住,一下輕輕地反胃了一下,並沒有吐出來,甚至沒有發出聲音。
可是晚了。
雲大當家的目光透著狠,瞪著她,上前走了兩步,嚇得那女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主子!奴……奴……請饒了奴!饒了奴!”
“你在笑話本掌門?”雲大當家的聲音,在這傍晚十分,如同閻羅殿的陰沉。
“沒有!沒有!奴自幼跟著您,自幼跟著您啊!奴十三歲便侍了寢,您是知道的!奴一輩子都是忠於您的!”那女仆不過十六歲左右,嚇得瑟瑟發抖。
只聽得咚咚咚地磕頭聲,響徹湖岸。
施公遠遠看著,琢磨了一下後,道:“既然雲當家你沒事,我先走了,放心,這一片不會有人,你府邸我也安排好了熱水。”
“謝施公,給您添麻煩了。”雲大當家深深彎腰,拱手。
施公點了點頭,帶著人專門離去。
一走,雲大當家的臉瞬間就變了,他再一次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奴,將腳伸到她的跟前:“若想活命,給我添乾淨,你若再這麽嘔,老子立刻要了你的命。”
那女奴一聽,瘋了一般撲了過去,伸出舌頭開始添他的腳。
腳上全是屎尿。
她當真一點都沒有反胃的任何動作。
“不許吐出來,吞下去。”雲大當家又道。
“是。”那女仆連忙吞了下去,隨後乖巧地,渾身哆嗦著舔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右腳被舔得乾乾淨淨。
雲大當家抬起腳,看了看,微微笑了笑:“不錯。”
那女奴雖松了口氣,可卻依舊跪地不敢抬頭。
“很好,念你十三歲就把身子給了我,這些年伺候得也很不錯,你可以留個全屍。”雲大當家話音一落,伸出手抓住她的腰封,腳一蹬。
茅坑的板子碎了。
他將她高高舉了起來。
“主子!當家的!求求您饒了我,饒了我!”那女奴哭著,尖叫著,撕心裂肺的驚恐,讓周圍的奴和武士臉都白了,低著頭不敢言語。
撲通……
他將她丟進了糞坑。
女奴求生的本能讓她掙扎著要冒頭,卻被雲大當家死死地抓住了頭髮,按到了糞水裡。他扭過頭,道:“若再有人敢嘔,敢出去亂說,可沒有她這麽好的下場!”
糞池的水瘋狂地湧了起來,女孩的手和腳時不時探出了池面,不過一小會的功夫,池面安靜了下來。
留了全屍,卻被活活在糞坑裡淹死了。
這對於雲大當家看來,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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