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奧多的余光無意間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好吧,自從那次當著拉奧姆的面被老教皇狠狠的收拾了一頓後,提奧多總覺得面對拉奧姆的時候有些古怪。
提奧多本來不想理會,不過看拉奧姆那樣子似乎是有什麽急事呢……
“萊昂,容我先失陪片刻。”
提奧多歉意的對萊昂笑了笑,向拉奧姆走了過去,薩爾森亦步亦趨的跟在提奧多身後。
“有什麽事嗎?居然來這裡找我?”
提奧多不悅的看著拉奧姆,他好不容易逮到點閑暇的時間容易嗎?
“抱歉閣下,並非是我想打擾閣下的好興致,而是冕下請閣下立刻回城堡。”
很反常的拉奧姆的臉上沒有多少多余的表情,看起來心情似乎也不大好。
“冕下的意思?我不是和他說好了嗎?我中午會回去的,怎麽現在就來催我了?”
提奧多蹙眉,他可不信什麽冕下許久不見想他了的鬼話……畢竟他這才出來多一會兒?
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麽嗎?……不過貌似我記得我最近蠻聽話的啊……早上的時候教父還是好好的……
提奧多陷入了思索。
“閣下”
拉奧姆輕聲喚道,打斷了提奧多的沉思
“是阿斯加爾的人快來了,包括冕下的那個子侄西奧多。”
“他們不是說明天才會到的嗎?他們說話是放屁嗎?”
“也許是吧……”
拉奧姆也附和了一句
“不過冕下似乎也不怎麽高興……”
提奧多轉過頭看著波光粼粼的河水,眼神微微閃爍。半響才冷哼了一聲,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我和我的朋友道個別就回去吧,真是掃興。他的子侄與我何乾。”
拉奧姆也不知提奧多所說的掃興是指他,還是指西奧多,或者是老教皇,不過看提奧多能這麽配合,拉奧姆輕輕的松了一口氣,他生怕他死啦硬拽都拉不走提奧多……
直到坐上老教皇特意來接他的馬車上時,提奧多依然是沉著臉。看著沉著臉的提奧多,薩爾森反而覺得這樣真實一點,不知道為什麽,他看著那個與冕下親近,待人溫和的家夥,總覺得有些不真切,有種說不上來的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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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家夥有兩種人格嗎?……
還有他昨天說的好日子快到頭了,難道就是說的是這位西奧多修士的到來嗎?……
午餐過後,阿斯加爾一行人總算是姍姍來遲,不知為何,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他們一家三口,居然也有幸陪侍在旁。
若算上提奧多的話,那就是一家四口了,不過提奧多一直伴在老教皇身邊,而他們則是站在下首很遠的地方。
這個招待廳和聖殿的布局無異,十三把固定的交椅立在廳中,椅子歷經多年,未曾有過什麽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坐在上面的人。
盡管提奧多早就知道這個家夥遲早回來,他也做了不少心理準備,但是他依舊不想與其碰面,直到現在,仍然感到緊張,抵觸,莫名的恐懼和擔憂,左手搭在劍柄上,手指有些僵硬,右手垂在身側,指尖微涼。
住在此處的大主教只有他與安東尼在,不過看安東尼的樣子,似乎他也是不大情願的。
提奧多忽然感覺手掌一暖,微微低頭,卻見原來是老教皇的大手抱住了他有些冰涼的小手。
也許是發覺了提奧多的緊張,老教皇見提奧多看過來時,有對他笑了笑,輕輕的拍了拍提奧多的手背,示意他不用緊張。
“坐著去吧”
提奧多看了眼安東尼,又看了看老教皇,然後微微搖了搖頭。
老教皇笑笑也不強求,只是一直握著提奧多那隻離他最近的冰冷的手。
“見過冕下,安東尼閣下,克萊斯特閣下。”
門口一陣騷動後,待經過老教皇的應允,兩名男子走了進來,兩人看起來都是二十余歲,一個看起來大概二十七八,一個看起來大概二十四五。其實年齡這玩意提奧多也一眼看不出來,他不過是憑感覺瞎揣測的罷了。
二十七八的穿著與之前艾倫登基時身上穿著服飾沒什麽區別,這一點提奧多還是能認出來的。
艾倫……姐姐……
想到這,提奧多的眼裡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提奧多繼續打量著面前的二人,提奧多莫名生出些許自卑來。
貌似他們兩個長的都很英俊呢……
也不知道是提奧多的審美有問題,還是由於其他的原因,這兩個在常人看來只是長相普通的家夥,就是那種扒掉衣服,扔在人堆裡都找不出來的平凡長相,竟然在提奧多看來,這就是他心目中的英俊的模板。
在阿斯加爾的新皇親吻完老教皇的權戒後,老教皇示意提奧多代他祝佑,提奧多微微頷首,隨後接過老教皇的權杖,肅穆的看著半跪在地的阿斯加爾新皇,手杖輕點在額前,如頌詩般的念著:
“神明在上,冕下恩賜,願你永隨聖光的指引。賜你長槍所指,所向披靡。佑你壁壘固若金湯,國泰民安。願你意志堅如磐石,永生永世。”
提奧多的聲音不算洪亮,但卻足以讓所有人聽見,聲音清冷,也算不上多麽動聽,卻莫名的讓人心中升起聖潔而渺茫的崇敬。
清亮的聲音在廳堂內回蕩除卻提奧多,老教皇與安東尼三人外,無一不低下頭。
權杖頂端出現了一個白色的亮點,那亮點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形成了一個繁瑣的印記,融入了這位新皇的額頭中。
“愛德華多謝冕下賜福。”
名叫愛德華的新皇恭敬的跪在地上,提奧多面上不動聲色,將權杖還給了老教皇,心裡卻是翻了個白眼。
這家夥……貌似就差直接親吻教父的鞋子了吧……
待愛德華起身,提奧多這才仔細觀察位於愛德華身側的西奧多,這個冕下的子侄。
這個家夥貌似沒給我見禮啊……
縱使提奧多心裡有諸多不滿,但在西奧多向他看來的同時,也露出了一個標準的笑容。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西奧多僅僅就是瞥了他一眼就轉過頭去了,提奧多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一側,安東尼微微皺了皺眉。
“好久不見,西奧多。”
相較於對待愛德華的冷漠,老教皇對西奧多就和善了許多。
“是的,冕下。”
見老教皇似乎並沒有因二人長久未見而變得生疏,西奧多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又瞥了一眼伴在老教皇身側的提奧多。
“許久未見,你進步了不少。”
“西奧多不敢忘冕下的教誨,日日苛求,不敢懈怠分毫。”
西奧多正色道,老教皇滿意的點了點頭,剛要開口說什麽,就見西奧多搶先道:
“冕下,洛佩斯執事大人呢?教父身邊怎麽是個修女伺候著了?”
西奧多用略帶鄙夷和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提奧多
“教父,這長的好看的,他不一定貼心,而且修女有許多事情不方便做……”
他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提奧多抿了抿嘴,繡袍裡的手緊緊的攥著,面上卻還是露出了笑容,看起來似乎比剛才的笑容還要真摯幾分。
安東尼似乎想要說什麽,但見老教皇似乎並沒有在意,便也就輕輕的歎了口氣。
提奧多靜靜的等西奧多挑剔的指責完,隨後溫聲開口道:
“怕是西奧多修士誤會了吧,修女怎麽能貼身伴在冕下身邊呢。”
提奧多兩鬢的頭髮長長的垂在胸前,西奧多聽到提奧多的話語後,似乎很驚訝,隨即露出一副抱歉的樣子。
“真的很抱歉,閣下我竟然差點沒有認出你,要知道玩剛才找了半天呢,都沒有認出哪位是閣下,今日一見,閣下果然……”
西奧多頓了頓
“果然非同一般,我聽閣下說話的聲音都沒有聽出來這是男聲,呵呵”
西奧多笑了兩聲,繼續道
“似乎閣下有一種雌雄莫辯之美呢,不過閣下……”
西奧多臉上露出了憂慮之色,看起來就像是在關心提奧多,為他擔憂一般
“閣下,患了隱疾也得治啊……”
老教皇微微皺了下眉,卻聽提奧多下意識的問道:
“什麽?”
“自然是那種問題啊,閣下不會不知道吧……”
西奧多小小的驚呼了一聲,用一種莫名的目光,放肆的打量著提奧多的下身,提奧多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就是再不明白,看看西奧多的眼神也明白了啊……
提奧多委屈的看了一眼老教皇,只可惜老教皇似乎在神遊天際。
說什麽不喜歡西奧多嘛……果然就是哄我的……
而另一邊西奧多還在繼續說道,似乎是耐心勸慰
“閣下,雖然羞恥,但有病就得治,您看哪個,哪位修士像您這般,這要是嚴重了和閹伶無異啊”
西奧多沉痛的歎了口氣,似乎在惋惜,但似乎西奧多又想起來了什麽,隨即搖了搖頭
“抱歉,閣下,我忘了您也是修士了,其實不治也無礙,閣下注定要全身心守護聖光,侍奉神明的……”
他……他怎麽敢在這種地方對我說這種話……
“好了,西奧多。”
也許是老教皇終於聽不下去了,開口打斷道。
“說話應該注意些分寸,你以前也不是這樣,怎麽許久未見變得這麽多話了?”
“抱歉,冕下。”
西奧多躬身施了一禮
“我只是太擔心克萊斯特閣下的身體罷了。”
虛偽……
前幾天還和我說他並不喜歡西奧多呢……呵……
怪不得他倆是親戚呢……真虛偽……
非得等到他把我說的無地自容了才開口打斷嗎?
提奧多默默的掃了一眼廳內的眾人,隻感覺眾人的目光都變得刺眼了,似乎都是在嘲諷他,他似乎可以想象得到,無數人在他身後指指點點,惡意的揣測。
想到這提奧多的身形虛晃了一下,臉色都蒼白了許多。喬納森的眼裡劃過了一抹憐憫,拉奧姆還是一如既往的垂著頭。
除開安東尼與這倆人外,似乎所有人都沒覺得西奧多做的有什麽不妥,一個沒有任何親緣關系的教子,和一個自小養大的子侄,哪個會更親近這不是很明顯嗎?況且……也不知道是托誰的福,大多人都知道了他不過是碰巧遇上了安東尼,被安東尼記在心裡,硬塞給老教皇的家夥。甚至,包括提奧多自己,在心裡也默認了是這樣的,甚至也認為西奧多這樣不留情面的冒犯一位大主教,似乎並沒有做錯什麽。
老教皇失望的看了一眼面色難堪,卻還是一言不發,近乎沒有脾氣的提奧多。
這個性子……唉……
老教皇在心底歎了一口氣,生出了濃濃的憂慮。
這不讓人一看就是任人欺負的軟弱貨色嗎?
“西奧多, 我認為你需要向提奧多道歉。”
老教皇拋開心緒,凝視著面前的西奧多,他大抵知道西奧多為什麽故意要這樣說了,不過是要驗證一下在他心裡提奧多與他的地位孰輕孰重罷了。
只不過……這辦法似乎有些愚蠢了……
若他真是對提奧多一點好感都沒有的話,或者是就像曾經那種態度,他說不準真的就會看熱鬧。
他剛才本不想插話的,本想看看提奧多怎麽應對,不過……提奧多卻是讓他失望了……似乎還因此陷入了自卑的情緒中。
“抱歉,閣下,剛才我失言了。”
在老教皇的注視下,西奧多表現的很乖順,依言向提奧多施了一禮,不過任誰都能看出來這是敷衍。
提奧多面無表情的看著惺惺作態的西奧多,心裡有些茫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是不搭理他呢,還是讓他起來呢……
只是讓他驚怒的是,西奧多還未得到他的允肯就自行抬頭了,依然用放肆的目光打量著他。
西奧多特意用古怪而熾熱的眼神盯了盯提奧多的身下,似乎想提醒提奧多些什麽,看著西奧多的眼神,提奧多恨不得掩面而走,只是他並不能這麽做。
西奧多的眉頭忽然皺起,用訓教的語氣開口道:
“閣下怎麽能那麽不注意?居然會在衣製上僭越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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