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真的不想去，父親大人，我現在隻想回城堡睡覺，因為我實在是太困了，我想您也一定會理解我的，我一個人回去真的沒有問題。”

　　“不行”

　　老教皇想也沒想的就回絕道，讓提奧多一個人走這麽長的路，他是絕對不放心的。

　　老教皇沉吟片刻，對站的腿都酸了，腰都麻了的理查德開口道:

　　“抱歉理查德的會長，我想我們無法參加你精心準備的宴席了，不過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等我們要走的時候，會邀請理查德·克萊德曼先生和米蘭達先生來城堡作客的。”

　　笑了笑，米蘭達和理查德聽得前半句還略有失望，待聽到後半句則喜出望外，被邀請到驕橫的臨時行宮，這當然要比邀請冕下出席他們的宴會好了。

　　不過……

　　米蘭達看了一眼提奧多。

　　貌似怎麽看都感覺像是冕下對克萊斯特閣下的人身安全不放心才做出這個選擇的呢?……

　　正如他所想，老教皇就是對提奧多不放心才出此下策，這黑燈瞎火的人要是丟了，都沒地方找去。

　　……

　　馬車轆轆行駛，車簾緊閉，自從發現了一件事後，他沒什麽興趣體悟外面那些教士和信徒那些憧憬，膜拜，敬畏，羨慕等等等等的複雜目光了。

　　也許是看多了會厭倦，又或者是什麽其他的原因吧……

　　“提奧多”

　　見提奧多沒有看他特意放在提奧多手邊的魔法書，也沒有做些其他舉動，就那麽呆呆的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簾子是拉著的，當然也是看不到外面的精致的，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那裡發呆。

　　發呆的時候挺可愛的……除卻矯情的時候令人心生厭煩，就連生氣發呆都是如此可愛……

　　老教皇不禁莞爾一笑，開口喚道。

　　“啊?嗯?”

　　提奧多猛然驚醒，一臉迷茫的看著老教皇，眼神有些呆滯，貌似還沒怎麽緩過神來。

　　“在想什麽?想的那麽入神。”

　　“沒什麽。”

　　提奧多隨口敷衍道，其實說是敷衍，但究其旨歸也不能算是敷衍，畢竟他剛才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音樂會結束了……或許要回教廷裡呢……

　　許久沒回教廷，沒回聖山，沒有呆在熟悉的教皇宮，提奧多這麽一想還真是有些懷念了……只是……因為一些狀況他真的不願意回到聖山，天天生活在人們的目光下面……

　　“不打開窗戶看看外面的夜景嗎?”

　　老教皇淡笑著開口提議道

　　“維也納的夜景很好看的，最起碼要比聖城好上許多，有時候這裡的黑夜要比白晝更加熱鬧的呢。”

　　“唔……”

　　提奧多隨意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而還是靠著椅背發呆，手頭無動於衷，說真的在他心裡卻是沒有什麽興趣，心情低落的人，總是對身邊的人和事都提不起興趣，即便他不久前還說要好好觀摩維也納的夜景……

　　“看來你並不喜歡這些”

　　老教皇笑了一聲，有些惆悵的道，似是無意的提及了提奧多的魔法。

　　“貌似我最近沒有怎麽關注你嗎?對了，你好像也許久沒有關注魔法了啊”

　　“唔……”

　　提奧多皺了下眉，說真的，他現在真對魔法沒有什麽執念，也沒有什麽想繼續學習的願望，最關鍵的是……他感覺自己呆在那裡冥想半天也一點用處都沒有，魔力壓根就沒有絲毫動靜好不好……

　　“可是我現在還不想學習魔法……”

　　“一個魔法師總歸是要學習魔法，要不然怎麽會被稱之為魔法師。”

　　老教皇耐心的規勸道

　　“我覺得我學的已經夠多了，我學這些就足夠用了。”

　　“你學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而魔法的知識是無窮無盡，永無止境的。”

　　“我學那麽多又沒有用，況且學那麽多還費腦子，有那麽多的樹間，我還不如去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你所謂有意義的事情是什麽?我覺得對於你來說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魔法，這對於你是至關重要的。”

　　馬車已經停穩，老教皇在拉奧姆的攙扶下走下馬車，側頭邊走邊說道。

　　“我覺得做什麽都要比學習枯燥的魔法有意義。”

　　提奧多跟在老教皇身側落後半個身位，開口道:

　　“與其學習魔法去浪費這大好時光，我還不如去彈彈琴啊什麽的，就是睡個懶覺，賴在床上，也是極好的，不是嗎?”

　　“我的孩子”

　　老教皇在拉奧姆的攙扶下已經走進了城堡的大廳，聽到這話頓住了腳步，回過頭看著提奧多。大廳內燈火依舊輝煌如晝，這是整個教廷二十四小時最敞亮的地方，雖然這光線不大柔和，有些許刺眼吧。

　　“我認為你現在是在虛度時光，即便你是一位優秀的音樂演奏家，但是，你還是要認清自己的身份，你首先是教廷的大主教而不是其他。”

　　“是啊，我覺得不論是音樂與教廷，還是魔法與教廷都沒有什麽太大的關聯，只要有您們在就好了，教廷又不是沒有不會魔法，不擅長魔法的修士。”

　　提奧多對著一點並不怎麽看中，雖然他聽得出來老教皇是想讓他將精力放到魔法上，只是……他現在對魔法的學習真的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

　　“我記得你以前很愛魔法的，熱愛到癡狂，癡狂到令我恐懼的地步。現在怎麽會……”

　　“父親大人，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真的不喜歡魔法。”

　　提奧多微微蹙眉，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老教皇回答道，侍者剛為提奧多對老教皇的稱呼震驚了一下隨後就聽提奧多說自己不喜歡魔法了……

　　以前怎麽來著的?聽說克萊斯特閣下還因為對魔法太過於偏執，還被冕下關進過小黑屋呢……

　　恰巧走過的幾位大主教向這邊瞅了幾眼，雖然對這話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和莫名的違和感，但見老教皇也在，於是便向這邊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在過多的停留。

　　“可是我的孩子，親愛的克萊斯特閣下，你說的都沒有問題，只是你不覺得你作為一位大主教需要出眾的實力嗎?這樣才能配得上你的地位。”

　　“出眾的實力?”

　　提奧多聳了聳肩

　　“反正我的實力又不是最墊底的，不是還有凱爾斯沃思嗎?他的實力可沒我高。”

　　“確實是這樣，不過你有他的能力嗎?你能管好一個教區，安撫那些教徒和信民嗎?”

　　“……”

　　提奧多眼神微微閃爍，無法反駁，雖然他知道自己以前做過亞特蘭蒂斯的主教，但是他真的不了解自己是怎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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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你是無法反駁咯?既然如此你還是安心修習你的魔法吧，不然如何做一個稱職的大主教呢?況且你的魔法天賦可是極為出色的，不要白白的浪費了自己的天賦。”

　　老教皇笑著道，隨後補充道

　　“我們教廷的天才在年前就已經是高級魔法師了，我可是盼著我們的閣下成為最年輕的大魔法師呢，一個十七歲，又或是十六歲的大魔法師……”

　　老教皇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提奧多的臉色已經變了。

　　“十七歲?十六歲?大魔法師?父親大人您對我的期望太高了，我可擔待不起。我這輩子就這樣了罷，總之能為父親大人和教廷執行任務就好了。”

　　“你知道的我對你的期望不至於此，而且你也不要看低自己你可是小時候就發誓說自己要做一個像我一樣強大的聖域魔法師呢。”

　　“那只是我年少無知的戲言罷了，聖域怎麽可能隨隨便便的就能成為的。”

　　“可是我相信你可以，你有這個天賦的……”

　　“夠了！”

　　提奧多粗暴的打斷了老教皇勉勵的話語

　　“抱歉父親大人，真的對不起，我怕是又要讓您失望了，我什麽天賦都沒有！我現在一點天賦都沒有！”

　　提奧多喘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剛開始的時候，他卻如曾經那樣對魔法感興趣，剛開始的時候速度依然很快，他無數次為自己的天賦沾沾自喜，感到自豪與驕傲。然而……等他修煉到高級中介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聖力不在運轉了，他真的驚慌了，他甚至不敢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不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不論人們是用哪種顏色的眼光看他，但在人們的認知中，他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一個差點十六歲就成為大魔法師的家夥……

　　他著實無法想象自己失去了引以為豪的天賦這件事，會讓別人如何看待他，要知道他的一切都是依仗天賦和老教皇的寵愛來的，而老教皇的寵愛，提奧多揣測了無數次，覺得這份關愛大部分還是來自於他的天賦，在這個實力至上的世界，實力不是萬能的，但沒有實力是萬萬不能的！

　　“真的很抱歉”

　　提奧多的情緒平穩了下來，但眼中的痛苦卻是無法抹除，他之前因天賦得來的驕傲有多少，如今因失去天賦而換來的苦痛與自卑就有多少，世間幸福的事情不一定是全然等價的，但不幸的事情必然是等價的。

　　“父親大人，我想我需要告訴您一個事實，我有修煉，有冥想，但是我可以告訴您的是，現在除了貯藏到我身體裡的聖力，我現在無法感知到其他元素了，這是不是很令人失望呢?”

　　提奧多嗤笑了一聲，輕歎麗莎一口氣，開口補充道

　　“不過好消息卻是我的聖力還在，當然，也就止步於此了，除此之外，我一丁點元素都感知不到，哦，不對，一丁點還是感知的到的，只是那一丁點還不夠塞牙縫的呢，冥想許久，到頭來聖力一絲一毫都沒有增長，我想父親大人是無法體悟的，狗屁天才嘛，我現在最討厭這個稱呼了。”

　　“也許不能算是悲觀……我想這只是上回突破失敗的後遺症罷了總會有方法的只是我不希望你現在就因此而頹廢，那就真的太讓人失望了。”

　　“其實我也覺得自己蠻失望的看著唔……也許說是失敗吧……”

　　提奧多開口附和道，他魔力的增長現在極為緩慢，不像曾經那樣，近乎不用特意去冥想就可以輕輕松松的成為別人口中羨慕的看著交口稱讚的天才。

　　天才跌落神壇的傷痛，遠遠比一個一直生活在泥潭裡的家夥摔倒，傷的更加眼中，他站的有多高，一個身沒轉好，便會摔得有多慘，無數天才在其中被摔的羽翼盡折，從此以後無心事實，虛度浮生，當然，也有些人會再次振翅高飛，成為參天凌雲木。

　　不過……提奧多向來不認為自己會是那極少數的……

　　“所以教父， 我覺得大主教這個職務的人選您還得在斟酌一下吧。”

　　蔫不醋溜的，提奧多又將稱呼默默的改了回來沒有比什麽，是比他發現自己失去了自己長久以來引以為豪的助力而更痛苦的了，這讓他在面對別人的時候都沒有分毫信心，即便是一個普通的侍者騎士，或是一位更低級的普通魔法師……

　　“我們會有補救辦法的，我的孩子，就想治療你的眼睛一樣，你現在不也恢復的光明嗎?總會找到解決辦法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老教皇盡可能的安撫著提奧多，不過他也能想象的道提奧多的心情，即便他沒有經歷過……

　　“是啊，教父說的沒錯……時間……時間會遮掩一切可是我覺得我等不及了，我的生命大概已經度過了一多半了吧?”

　　“親愛的孩子，你現在才年僅十六歲你還有大把的時光，我這麽說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只不過是希望你能多關注關注被你冷落的魔法，而不是其他什麽旁門左道的東西。

　　“唉……”

　　提奧多又歎了口氣

　　“教父，我想我已經表述的很明白看我現在沒有絲毫學習魔法的天賦，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繼續浪費時間呢?我只要保持現狀做一個合格的聖裁官就好了雖然我也不知道我還會當幾年的聖裁官吧，當然，我當到什麽時候這完全取決於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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