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都是這種乏味平淡的日子，這讓提奧多不免的鬱鬱寡歡，不過總算是熬過了那幾天，迎來了一件對於他而言是喜事的事情，當然，這個喜事換到西奧多和那位阿斯加爾的愛德華陛下那裡就不盡然是喜事了……畢竟幾盡是被冕下攆走的，這著實是不大好看……

　　今天從早晨起來提奧多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過，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發自內心的開懷了，而提奧多臉上這刻意壓製，卻又抑製不住的笑容，在旁人看來著實是有些古怪，惹得旁人頻頻側目。

　　遮在他頭上的烏雲終於要消散了，久違的陽光就要到來了，一想到西奧多馬上就要滾蛋了，提奧多的心情大好，就連在魔法的修習上出現的困難也忘卻了。

　　晚上有宴會，宴請音樂家協會的那些家夥和一些對教廷頗有貢獻的貴族，而在下午，西奧多卻就要走人了，連頓飯都蹭不上，一想到這個，提奧多臉上的笑容更勝。

　　對於提奧多而言，他覺得今日的陽光都格外的燦爛，花兒都比往常開的要茂盛，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提奧多臉上的得瑟那是壓抑不住的，不過還是秉持著老教皇的教導，和他自己所謂的一貫的體面，矜持的抿著嘴輕笑，不過這唇邊的弧度似乎有點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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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教皇擔心提奧多會孤獨，特意讓萊昂陪在提奧多的身邊，當然，除了住宿的地方外，最近幾天萊昂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在提奧多身側，不過……就是這樣他看見提奧多的機會也不多，因為提奧多大多時候都是窩在最頂層的居所不出屋，而最頂層是他上不去的，可望而不可即的，提奧多就連一日四餐……嗯，對，這是加上下午茶的，有時候都不吃，要麽就是要麻煩老教皇親自給他捎上去……

　　這可以說是已經懶到極致了，他聽老教皇和其他大主教抱怨，說提奧多最近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對什麽都沒什麽興趣，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

　　有一位看起來似乎很關心提奧多的大主教似乎對提奧多的狀態很擔憂，他也聽出了一些什麽，這些大人物好像在揣測提奧多變成這樣頹廢懶散的原因，聽他們說貌似是在魔法的修習上出了一些問題……來了幾天，萊昂對這一問題也有所耳聞，這些大人物的料子雖然不敢明面上來說，但私下也必定是熱切關注的，而提奧多身上的這個問題就是最近城堡侍者經常聊天所談論的對象。

　　有的人不屑一顧的嗤笑，有的人報以同情，有的人提提奧多擔憂他的未來，也有的人心生羨慕……

　　對於萊昂而言，他沒有什麽感覺，如果要強說有，也只是替提奧多感到遺憾與同情吧。對他而言，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成為一位魔法師，更何況的高級魔法師呢，即便是提奧多停住在了高級魔法師這個實力上止步不前，這也是許多人寤寐以求卻無法企及的高度了，這讓萊昂實在是沒有什麽別的感受……他並不能理解這種痛苦……

　　對於一個天才而言，一個一直以自己天賦為傲的家夥來說，這是致命的打擊，他引以為豪倚仗的東西在刹那間就失去了，一個本注定能成為大魔法師或者是聖域魔法師的家夥，在最無關緊要的一次事故中夭折了，這帶走了他的希望與夢想，而這事故……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老教皇已經將他為何之前會失明，為何會發生修習上的問題之類的事，都一一的告訴了提奧多，這也是提奧多最近幾天來更加沉鬱的原因……

　　然而似乎今天……提奧多是好轉了?

　　餐廳內，尋常時分難得一見的那些大人物們，難得的齊聚一堂，雖然也不算齊吧，但也能一下看見兩三個，三四個。每一位大人物都是一樣的嚴肅或是溫和，當然除了今天的某一位……

　　萊昂靜靜的陪侍在旁，看著提奧多臉上那在他看來高深莫測的笑容，再看看一旁安靜用餐的老教皇和其他大主教，莫名覺得提奧多的違和感真的很強……

　　然而在萊昂看來的那提奧多的高深莫測的笑容，在老教皇看來卻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傻笑……

　　老教皇瞥了一眼傻笑著的提奧多，順著提奧多的目光看了過來，無奈的歎了口氣，將自己沒動的牛奶推給了提奧多。

　　“喝吧，喝吧，別笑了，我怎麽就養了個你這麽個玩意兒?至於嗎?一早上了。”

　　“謝謝父親大人。”

　　提奧多笑了一聲，毫不客氣的將老教皇的牛奶端走了，順便還帶走了老教皇盤子裡的一杓土豆泥。

　　貌似自從上回在劇院內老教皇的口誤後，他的這些長輩們便默許了提奧多對老教皇的這種稱呼，也許是覺得沒什麽大不了，又或者是認為如果能僅靠一個稱呼就能使一個惡魔對教廷多一點歸屬感的話，這未免也不是一件好事，相比之下，區區稱呼便顯得無足輕重了。總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但結果卻是一樣了，準許了他對老教皇這樣親昵的稱呼，用準許這麽說或許是不準確的，也許用默許這個詞更好。

　　老教皇默默的看著提奧多的動作，看著被提奧多拐走了一杓，缺了一塊的土豆泥，感到有些頭疼，下意識的揉了揉額角，順水推舟的把土豆泥也讓給了提奧多。果如他前幾天所想，吃了這麽多飯，腦子沒怎麽長，身材沒怎麽長，卻是全長臉上了，臉皮倒是厚了許多……

　　“父親大人真好，我真是愛死您了。”

　　提奧多笑眯眯的開口對老教皇道，清冷的外表和一貫平淡的語氣，配上那甜甜的撒嬌般的話語，著實是讓人……

　　“咳咳，咳咳咳……”

　　不合時宜的咳嗽聲驟然響起，提奧多蹙眉不滿的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凱爾斯沃思閣下。

　　凱爾斯沃思見提奧多望過來，尷尬的擺了擺手，口中卻是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凱爾斯沃思連忙捂嘴。

　　“咳咳”

　　神明在上，這個家夥怕是吃錯藥了吧?……

　　提奧多瞥了一眼凱爾斯沃思，自顧自的將自己盤裡老教皇特地吩咐人為他煎製的牛排切了一半，將最嫩的一部分放到了老教皇盤中，然後將他面前獨有的熏三文魚和一些小核桃都分給了老教皇一大部分，這才低下頭乖乖的用餐。

　　“你自己吃就好了，不用給我。”

　　老教皇看見提奧多撥到自己盤裡的食物，心中微暖，不知道為什麽，西奧多也有過這樣的舉動，他卻沒有這樣溫暖的感覺，也許一個是別有目的的討好，一個是下意識的傻乎乎的討好吧……

　　“父親大人也吃一些吧，我吃不了這麽多，況且我並不喜歡吃熏魚和堅果。”

　　安東尼掃了一眼老教皇盤裡的食物，隨後看著提奧多笑著道:

　　“還是你自己吃吧，冕下不需要補腦子長身體，倒是你該多吃點魚和核桃補補腦子，省得到時候又被人騙走了。”

　　提奧多臉色瞬間就耷拉了下來了，老教皇笑著搖了搖頭，將盤中的東西又給提奧多扒拉了回來，提奧多悻悻的看著老教皇將他好不容易擺脫的最討厭的熏魚和核桃又給他放了回來，心裡一陣鬱悶，笑意也少了不少，帶著些許不滿的埋怨道:

　　“小時候就天天小魚乾，小魚乾的，長大了還叫我吃熏魚……真是煩死人啦，天天吃天天吃都要吐了好不好！”

　　原來天才也有挑食的時候啊……

　　萊昂默默的看著提奧多心裡思付道，貌似自己面前這個天才的毛病有點多啊……

　　“多吃點吧，長點腦子，讓我少操點心。”

　　“你們才缺腦子……”

　　提奧多小聲嘀咕道，卻是乖順的叉著盤裡的熏三文魚送入了口中，雖然叉的動作太大了，弄的盤子都咯吱咯吱的響吧……

　　老教皇嘴角含笑和藹的看了一會兒提奧多，隨後開口問道:

　　“一會兒西奧多就要走了，你有什麽想法?”

　　“走得好”

　　提奧多頭也沒抬的答道，天知道他已經盼著一天盼了有多久了。

　　“……”

　　這麽直白不避諱的嗎?……雖然你是冕下的教子，可人家畢竟是冕下的親侄子啊……

　　薩爾森垂著眼同萊昂一樣侍立在側，不知道在想什麽，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是怎麽想的，是真傻還是假傻。若說是真傻，那必然是不能成為一位紅衣大主教，統領宗教裁判所和異端審判局的，就算是憑借冕下的寵愛也是不行的。可若說是裝傻，你瞅瞅這絲毫不知避諱的樣子……

　　“小心哪天我也把你送走。”

　　“嘁，走就走嘛，反正會遲早叫我回來的。”

　　提奧多吹了聲口哨挑了下眉，看似絲毫不在意的說道。

　　這意思是冕下離不了他是嗎?……

　　不知道提奧多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總之薩爾森是這麽理解的……

　　雖然與自己這個弟弟不太熟識，但見老教皇皺眉，薩爾森還是揪起了心，為提奧多而擔憂。

　　不過令他驚訝的是，那位一直也很關照提奧多的安東尼大主教卻沒有什麽多余的表情，似乎並沒有當回事。

　　“跟誰學的吹口哨?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輕浮了?好的習慣不學，死活學不會，壞的臭毛病學了一堆，一學就會。”

　　“……”

　　薩爾森真的很想提醒老教皇一句，問一問老教皇，他是不是搞錯了什麽重點了……重點不該是吹口哨，而應該是沒把您的話當回事吧?……

　　有時候薩爾森桌上不能理解二人的溝通方式和老教皇容忍程度，這容忍的底線似乎是沒有窮盡的，最起碼自他跟著提奧多來到教廷，他還沒見老教皇對提奧多生過真正意義上的氣……就是嚷了幾句，沒過不一會兒也能看到老教皇在那哄提奧多……

　　也許冕下對於弟弟的寬容並非是沒有底線的，只是提奧多一直沒有觸及這個很低的底線罷了。

　　“知道啦”

　　提奧多有些不耐的嘟囔道，看似不耐，但也再未吹過口哨，再沒有做過老教皇所說的輕浮舉動。

　　大廳內的燈光尚好，看著提奧多盤中所剩無幾的食物，薩爾森下意識的微微側頭看了看表，嗯……果然，十五分鍾快到了……

　　“提奧多，不論怎樣魔法還是要學的。”

　　當指針穩穩停到三的那一刻，老教皇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看著趴在桌上一口一口抿著牛奶的提奧多開口說道。

　　一聽到這個話題薩爾森都替提奧多緊張了起來，無他，提奧多拿什麽受知於老教皇?這想都不用想的，當然是遠高於人的魔法天賦了，總不能是超乎常人的那格外出眾的容貌吧……

　　“不學”

　　一提這個提奧多的臉色瞬間就難看了，這是他現在心中的一個繞不過去的芥蒂好不好……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心情都被平白的糟蹋了……

　　見老教皇的眉頭都皺了起來，薩爾森不免為提奧多而擔憂。然而提奧多就當做沒看見一樣自顧自的說道:

　　“反正也學不會，我還學什麽學?”

　　“胡鬧，怎麽學不會了?你高級魔法師的實力是天天躺在床上睡來的嗎?我已經很久沒看見你冥想了，上回對你說的話都白說了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薛之謙，兩者根本無法比較。”

　　提奧多隨手扯起餐巾就擦了擦嘴，隨後拽到了餐盤上。

　　“反正學了也沒什麽大用，還不如好好享受享受生活。”

　　“享受生活?我的孩子，你這樣不叫享受生活，這叫做自暴自棄，面對困難就退縮的話，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這真的很讓人失望，當然我也尊重你的選擇，如果你樂意像現在這樣混吃等死的話，我可以供著你，供你到我蒙神明征召的時候，至於我走後，你還能不就繼續這樣快樂的享受生活，那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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