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嗚嗚,再這樣我還揍你!”
老教皇見好言相勸不成,隻得威脅,果然,這麽一威脅提奧多立刻就不掙扎了。
“你說你,你不會執行任務的時候也被人這麽一威脅就慫了吧?”
老教皇用略帶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提奧多,提奧多不忿的瞪了回去,不住的搖頭。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的慫是有底線的。”
老教皇無奈的歎了口氣,捏了捏提奧多的鼻子,拖著提奧多推開門向樓下的餐廳走去。
於是一路上就看見這麽一副畫面,一向從外表來看冷若冰霜的克萊斯特閣下被冕下捂著嘴從頂層脫到了三層,滿眼的憋屈與憤怒,卻又不敢掙扎。
“冕下”
侍者行禮道,老教皇微微頷首,侍者看著被老教皇抱在懷裡強製帶到餐廳的提奧多,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行禮……
貌似我在城堡內的威嚴日漸減少啊……就連侍從都不瞧我了……提奧多欲哭無淚。
“下去吧”
看著餐桌上以提前上好菜品,老教皇看了一眼懷裡幽怨的提奧多,隨後吩咐道。
好在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餐廳並沒有多少人,一同進餐的只有凱爾斯沃思一人。
“坐下,用餐。”
提奧多被老教皇按在了椅子上,剛坐下提奧多就忍不住眼紅了。
這什麽待遇啊!……
一路上丟死人了……
“哭哭哭!哭能解決問題嗎?在哭我找一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送你去做神父!”
老教皇終於忍不住將餐具拍在桌上衝提奧多吼道。
“用餐!難道吃飯還要我喂你嗎?”
提奧多用委屈且哀怨的目光凝望著老教皇……
你把我用光索綁在椅子上了,你讓我怎麽伸手?……
“吃吧”
老教皇沒好氣的解開了提奧多身上的光索,聲音軟了一些。
提奧多倔強的看著老教皇,遲遲不動餐具又是惹來了老教皇的一聲喝罵。
“看我做什麽?吃飯!看我能看飽嗎?”
“教父不要把我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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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奧多小聲勸慰道,聲音有些勉強。
什麽情況?
凱爾斯沃思迷茫而錯愕的看著提奧多,他還從沒見過哭成這樣的聖裁官呢,唔……也沒見過這家夥哭成這樣……
“你自己說過,你想做主教或者神父的,現在怎麽又反悔了?”
老教皇挑了挑眉,將提奧多前幾日自己的說辭搬了出來。
魔法燈的光芒在餐桌上,那潔白的大理石桌面上躍動,映射在同樣光潔而乾淨的餐盤上,晃得人顯得虛幻而恍惚,並不得真切。
“我不要”
提奧多哽咽了一下,從座位上起身,跑到老教皇身邊抱著老教皇的肩膀不依的道。
“我不要走,我要走也是自己走,我不要教父趕我走。”
“我沒有趕你走,咱們先吃飯好不好?凱爾斯沃思還在那裡,你注意點你的形象。”
老教皇有些後悔,他現在頗為頭疼,懊惱於自己之前居然有想和提奧多講道理的想法。
老教皇看了一眼端坐在那裡,面上難掩尷尬之色的凱爾斯沃思,揉了揉額角,無奈的看著提奧多,期許一向好面子的提奧多,可以因此而收斂一點。
“……”
聽到自己終於被人想起,提及。凱爾斯沃思默默的低下了頭。
“我不要離開教廷”
提奧多的語氣松了些許,手也放開了,但聲音裡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
“這個吃完飯我們再商量。”
老教皇深深的歎了口氣,起身將提奧多拉了起來,再一次按到了座位上,好言相勸。
“你嘗些菜吧,今天的菜口味還不錯。”
老教皇將離提奧多最近的一盤土豆沙拉拿了過來,放在了提奧多面前,順手又揉了揉提奧多的頭髮。
提奧多抽噎著一杓一杓蒯著土豆泥送入口中。
唔……味道是還不錯……
提奧多又蒯了一杓接著一杓,見提奧多肯安心用餐,老教皇也是松了口氣。
此時餐桌上的食物熱氣已經少了些許,不過食物尙溫,正是可以入口的溫度,所以也是無礙。
吃著吃著,提奧多也不啜泣了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對老教皇開口道:
“我真不明白您是怎麽想的,您把我帶在身邊,不就可以隨時知道我的動向了嘛?就算是我被惡魔反噬了你也能第一時間發現啊,小心你把我扔到地方教區,我會變成惡魔胡作非為。”
提奧多用叉子戳著空盤子,左手撐著臉頰,側著臉看著老教皇分析著。
“我的小天使,我想你應該明白,如果你被惡魔完全侵蝕了,你連我都認不得了,我縱然發現了能怎麽辦?”
老教皇放下刀叉,將放有他剛切好的牛肉的盤子放到了提奧多面前,將提奧多的空盤子拿了過來。
凱爾斯沃思默默的看著,怎麽都覺得自己在這裡礙事……
“你可以第一時間殺掉啊”
提奧多眨了眨眼,有些驚訝的看著老教皇,他無法理解老教皇的想法,換做是他,殺掉好了,一勞永逸。
唔……雖然主角換做是他,這讓他無比糾結……
“難道你想看著我跑掉胡作非為嗎?”
“我不希望有這一天。”
老教皇放下餐具看著提奧多沉聲道
“當然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盡力挽救,最不濟將你扔進宗教裁判所的地牢裡蹲著。”
“其實教父說我那時候會認不得人,說不準也未必呢!”
提奧多笑眯眯的看著老教皇,隻把一旁的凱爾斯沃思看愣了。
這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明明上一句話還要死要活的啊……
提奧多用叉子毫不客氣的扎走了一塊老教皇面前的牛肉塞到了嘴裡。
“你自己盤子裡也有,切好的都給你了。”
提奧多撇了撇嘴,用叉子遠遠的點了點老教皇右手的無名指。
“說不準到時候教父把權戒遞給我,讓我啃啃,我就認出來了呢。”
凱爾斯沃思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老教皇的權戒,面色有些古怪。
“冕下,拉奧姆求見。”
餐廳外傳來了拉奧姆的聲音,提奧多嗟歎了一聲。
“嘖嘖,掃興的來了。”
老教皇瞪了一眼提奧多,提奧多輕咳了兩聲,挺直了身子,正襟危坐。
“進來吧”
“冕下,閣下。”
拉奧姆稍稍行了個禮,向老教皇匯報道。
“冕下,阿斯加爾那邊派人稟報,明天到不了了,大概後天能到。”
拉奧姆剛說完就聽提奧多接話道:
“阿斯加爾?那個新皇?”
“是的,閣下。”
拉奧姆看了一眼老教皇,見老教皇並沒有阻止提奧多插話的意思,拉奧姆應道。
“噢~原來如此啊”
提奧多故意拉長聲音,同一種奇怪的語調感歎道,隨即明知故問
“那麽西奧多修士是不是也在其中?”
拉奧姆又看了一眼老教皇,果然……老教皇的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但拉奧姆還是依然回答道:
“是的,閣下,西奧多修士與阿斯加爾的新皇是一同來的。”
“唉……”
提奧多故作惆悵的歎了口氣,怎麽看都像是幸災樂禍,臉上掛著自然而開心的笑容,不過……怎麽看都覺得有些欠揍……
“教父啊教父,你看你養的這什麽玩意兒吧。喲~從小養到大的哦!放了你兩天鴿子了,我這看著的都替你感到心寒,無比的痛心啊……”
提奧滿面憂愁的看著老教皇,拿捏著古怪的語調,嘴裡卻是毫不客氣的諷刺道。
凱爾斯沃思緊張的瞅了一眼老教皇,果不其然,冕下的臉色更陰鬱了。
閣下這是……記吃不記打啊……
拉奧姆看著明顯在攛掇火的提奧多感慨道。
提奧多一邊嘲諷著,一邊還去叉老教皇盤子裡的肉,看的拉奧姆眼皮一跳。
“我的小天使,你這是在挑撥離間。”
老教皇挑了挑眉,輕輕的用叉子將提奧多伸到自己盤裡的叉子巴拉到了一邊。
“是啊”
提奧多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給出了肯定的回答,隨後用一種理所應當的語氣,理直氣壯的答道
“我就是在挑撥離間”
老教皇笑呵呵的看著提奧多也不生氣
“那你應該把你那幸災樂禍,欣喜的樣子收起來才是。哪有挑撥離間把自己也套進去的。這種事都是暗著來,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挑撥……”
“……”
凱爾斯沃思聽著微微有些汗顏,他覺得自己這頓飯快吃不了了……
“那我該怎麽說?”
提奧多認真的求教道。
“你應該說教父別生氣,西奧多修士他說不準是因為一些什麽重要的事才耽擱了兩日行程。他肯定也在記掛著您,畢竟他可是您一手養大了,又不是個白眼狼,想必是真的有事耽擱了,還請教父寬心。”
“唔唔……”
提奧多想了想,皺著眉頭開口道
“意思就是讓你覺得他沒把你放在心裡唄,然後你就生氣咯?”
“我的小天使就是聰明,你要記得以後要這麽說,知道了嗎?不要讓人一看就知道你在挑撥離間。”
拉奧姆看了看四周,還好沒有侍從在……
冕下這都在教什麽啊……
“唔……”
提奧多茫然的點了點頭,覺得有些怪異
“那重新說一遍”
提奧多糾結的看著老教皇,眉頭微蹙
“我總覺得你在教我做壞事,不說。”
“等西奧多來了到時候讓你看看人家怎麽說話的,再瞧瞧你。”
老教皇伸手戳了戳提奧多的眉心
“你這麽說話誰肯跟你親近?”
“不理我就不理我唄,當我稀罕似的。反正有教父在呢,他們看不慣玩又不能把我怎麽著。”
提奧多嘿嘿一笑
“我就喜歡他們想打我打不過我,想罵我不敢罵,看我不順眼還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
這真的好欠啊……
拉奧姆猶豫著這時候是不是該告退了,有同樣想法的還有一直坐在一旁的凱爾斯沃思。
“你這德行有人願意搭理你才怪。”
老教皇無奈的笑了笑,突然語氣有些莫名的蕭索
“你說我不在了你可怎麽辦呐……”
“教父怎麽可能會不在呢……大不了我蹲在宗教裁判所不出來咯。”
“在那裡一輩子嗎?你還年輕。”
“不然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提奧多皺了下鼻子,視線移到了自己的左手,語氣也低落了幾分
“誰叫我倒霉呢”
提奧多指了指自己的左手,那裡一年四季,不論是寒冬還是酷暑,也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除卻洗澡,哪怕是睡覺的時候都戴著一隻白手套,只是為了掩蓋那猙獰的印記。
“其實我覺得我要是在哪次任務裡殉職了也不錯……”
提奧多歎了口氣,他又不是真不明白老教皇的意思,只是不願意提及罷了……
“嗯?”
老教皇皺著眉看向提奧多,提奧多訕訕一笑閉上了嘴,口中嘟囔道:
“不說就不說嘛……”
提奧多又將空盤子向老教皇的方向推了推,讓老教皇看看自己的盤子中已經沒食物了
“為什麽這種東西會纏上你呢……”
老教皇會意,也不介意提奧多的小動作,將切好的牛肉一股腦的都倒給了提奧多。
“您也吃,您也吃”
提奧多有些不好意思,往回撥了兩塊。
“自己吃吧”
老教皇看了一眼提奧多的小動作笑了笑,但笑意漸淡,看著專心和盤子裡的牛肉奮鬥的提奧多,老教皇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提奧多的頭髮。
“你說,你要沒有那個印記該多好……那就完美了。我又何須把你放到地方去呢?我的孩子,我的小天使……”
老教皇頓了頓訴說到
“你相信我,我是為了你好,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如果你不帶那個東西,我就能心無旁怠的將你帶在身邊教養,你也不用去宗教裁判所那種地方博命,你可以順順利利的成為大主教,甚至……更高……”
殿內寂靜無聲,唯有老教皇的聲音獨自回蕩,拉奧姆與凱爾斯沃思不約而同的低下頭沉默不語。
只聽老教皇繼續道:
“別人說你是幸運兒,但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孩子遠經歷了他們所沒有受過的苦楚,沒有童年,沒有快樂,很小就成為了聖裁官的一員與那些東西打交道。”
“我覺得我童年很快樂啊”
提奧多算了算,迷惑的看著老教皇
“有冕下教我魔法誒,能學魔法就很快樂啊,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嗎?”
“那你要是當初沒想著學魔法呢?沒想著學魔法你覺得你現在在做什麽?”
提奧多沉吟片刻,搖了搖頭,蹙起眉頭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不過維克多說要把我和姐姐送給奧尼爾大公的兒子來著吧……唔……我忘了”
凱爾斯沃思沒忍住嗆了一下,見提奧多看來,凱爾斯沃思連忙用手掩住嘴,尷尬的衝提奧多點了點頭。
“好了”
老教皇揉了揉額頭,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明天西奧多沒來,你去認親去吧。”
認親?認什麽親?
這個家夥不是沒親人活著了嗎?
凱爾斯沃思詫異的看了一眼提奧多,他可從來沒聽提奧多說過他還有親人,而且以前那個家夥也常說自己的親人只有冕下……
與凱爾斯沃思的茫然不同的是,拉奧姆聽到後並沒有什麽反應。
提奧多的興致一下子就減了下來,語氣蕭索而低沉,並沒有什麽尋親的快感
“我真的懷疑你在蒙我……”
“有沒有蒙你,你驗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可是我根本不想去,我已經習慣了,在我記憶裡她已經死了。”
“那你這是不打算聽我話了?”
“你這是威脅”
提奧多煩悶的靠在椅背上,看著老教皇抱怨道。
“你讓我把她接了回來,不,是把他們一大家子接來後我怎麽安置,怎麽對待他們?他們和陌生人無疑。”
“放心好了”
老教皇寬慰著
“我會替你安置他們的,將他們帶回教廷。”
“神明在上,我親愛的教父你給我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提奧多還是不大情願
“那你答應我好嗎?我的小天使,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因為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就少了對你的關注。”
老教皇凝視著提奧多的眼睛,提奧多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應允了。
“這是你母親和你母親現在家庭的資料。”
提奧多結果老教皇手中的資料隨手翻了翻並不怎麽在意。
“你母親住在維也納附近的塔裡村,她的大兒子在鎮上做衛兵,是個虔誠的信徒,我想可以讓他去學院學習學習,看看能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騎士, 雖然他的起步有些晚了。”
老教皇見提奧多沒心思去看,開口介紹道
“至於你母親現在的丈夫,他叫做辛普森,是一個農戶……”
“我只是很好奇我的那個母親怎麽會從奧尼爾跑到維也納來。”
提奧多打斷道,指出了一個疑點,要知道這兩個地方離得也並不近,更何況他所謂的母親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仆從。
“自然是跟著辛普森來的,辛普森是來投靠他的親戚的,他以前也有些資產不過敗光了。”
“那你讓這樣的人做我的親人?你確定不是在害我?”
提奧多皺了皺眉,不滿的看著老教皇,他可不認為這樣的家夥會幫助他
“相信我不會的”
老教皇笑了笑,隨後轉開了這個話題
“你母親叫麗莎,如果你不信我,你拿著這個到時候可以試試。”
老教皇將一枚刻畫著符文的水晶塞到了提奧多手上。
水晶晶瑩剔透,成色不錯,提奧多拿著把玩了一會兒。
“他們在維也納附近?”
“是的”
“那我今天去行不行?反正下午也沒事做。”
提奧多沉吟片刻開口道。
“當然可以,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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