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管顧菲利普的絮叨，提奧多上前一步，凝視著近在眼前的教皇宮，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穿著內裡的襯衣緩緩的跪倒，就像一尊雕像，神色肅穆而平靜，完美的側顏略顯冷峻。

　　正午的陽光當空照在教皇宮前，可提奧多卻從中汲取不到一絲溫暖。

　　教皇宮前的地是硬的，是冷冰冰的。膝蓋膈的生疼，提奧多微微頜首，雙手交叉抵在頜下。

　　“在教皇宮前禱告，他突然闖進去冕下對他的懲罰就是這個?我要不要也試試，你說他到底是哪個主教或者大主教的孩子啊。你一定知道是不?”

　　菲利普用手肘抵了抵身邊的騎士低聲道。

　　“我覺得你可以消停一會，你的教官沒有告訴你衛戍聖山要保持安靜與警戒嗎?”

　　“哦”

　　菲利普悶悶的應了一聲，微微轉頭看著跪地做禱告的提奧多。

　　時間過得很快，但在提奧多看來卻恍若寸陰若歲，甚是難熬。

　　剛開始有人路過教皇宮前，向他投來詫異的目光的時候，提奧多還會感到一陣尷尬，害怕他人注意到自己。

　　然而在三個小時之後……

　　難道是我臉皮變厚了嗎……

　　提奧多悲哀的想到，此時他的腿已經有些酸麻了，後背也因為長時間的繃直而生疼。

　　已是下午四時許了，在陽光變暗的同時，天空也漸漸轉陰，不多一會兒除卻聖山，整座聖城都籠罩在了煙雨中，不過是絲絲細雨，但聖山之上也微微有些冷了。

　　隻穿了一件單衣的提奧多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菲利普擔憂的看著提奧多。

　　“該不會是把他忘了吧。”

　　不過沒有人會回答他。

　　此時教皇宮內，老教皇剛剛合上了手中的書籍，揉了揉有些發漲的額角，看了眼掛鍾。

　　“三個多小時過去了啊……”

　　老教皇皺了下眉，看向十幾年如一日伴在身邊的洛佩斯道

　　“他還在外面嗎?”

　　“還在。”

　　“這麽倔強的嗎?還真是長大了，唉……”

　　老教皇搖了搖頭

　　“外面下雨了?”

　　“是的，冕下。”

　　“去給他送件衣服吧，別讓他著涼了，順便再去問問他，這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孩子呢。”

　　提奧多抿著嘴，臉色微微發白，就算是他經歷了不多會騎士的訓練，但他本質上還是個魔法師，而且還是較為羸弱的那種。

　　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提奧多連眼睛都沒抬，直到那人走到近前。

　　洛佩斯捧著一件寬大的黑色教袍，半蹲下來遞到了提奧多身前。

　　“穿上吧，天氣有點冷了，冕下怕你受寒。”

　　然而提奧多依舊無動於衷恍若沒有聽見一般，洛佩斯低低的歎了口氣，動手將寬大的教袍披在提奧多的身上，抓起提奧多的手塞進袖袍裡，所幸提奧多並沒有抵抗。

　　“冕下讓我問你，你想清楚了嗎?”

　　提奧多依舊沉默不語，洛佩斯起身無奈的看了一眼提奧多。

　　“想清楚了隨時可以進去找冕下，冕下一直在等你。”

　　說完洛佩斯轉身向教皇宮內走去，聽見腳步聲遠去，提奧多方才抬頭看著洛佩斯的背影，教皇宮的大門再一次閉合了。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聖城的雨越下越大，聖山之上的氣溫也漸漸低了下來，教皇宮前的提奧多感覺自己腿腳已經麻木的沒有任何知覺了，不知道為何腦袋也似乎有些昏昏沉沉的了，直到有人給他披上一件鬥篷方才反應過來。

　　提奧多驚異的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拉奧姆，他連拉奧姆什麽時候從身邊經過的都不知道，不過看起來他應該是剛覲見完老教皇。

　　“很抱歉，雖然我不想看見您這個樣子，但我還是看見了，希望不要算我的後帳。”

　　提奧多已經無力和拉奧姆鬥嘴了，連翻白眼都懶得翻了，隻得當做沒聽見。

　　“好吧，冕下說了您沒想清楚之前他是不會見你的，要我說認個錯就好了，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建議……”

　　“謝謝你拉奧姆。”

　　提奧多的聲音有些沙啞，拉奧姆愣了一下，指了指提奧多身後的鬥篷。

　　“謝這個嗎?那你該謝冕下，這是冕下的東西，是冕下吩咐我給你披上的。”

　　“……”

　　提奧多抿了抿嘴再次沉默不語，看著陷入掙扎的提奧多，拉奧姆歎了一口氣也走開了。

　　這個聖裁官是誰啊，好像前幾天在門口看見過，對！就是被埃利奧特攔下的那個家夥，沒想到還能進出教皇宮誒，好像和埃利奧特的關系還不錯，神明在上，埃利奧特這個家夥隱瞞的也太好了，以前都沒見他說過自己的家世有多麽厲害。

　　菲利普看著遠去的拉奧姆如是想到。

　　時間倏忽而過，遠處的鍾塔傳來六聲厚重的連響。

　　菲利普微微轉了下頭，瞥了一眼教皇宮緊閉的大門輕聲朝提奧多道:

　　“嘿，去吃飯嗎，埃利奧特。”

　　半響過去，提奧多微微搖了搖頭。

　　“好吧”

　　菲利普失望的說道

　　“那我也不去了，陪你好了。”

　　也許是關愛這些年輕的聖殿騎士少年們的成長，每天的早上中午晚上都有固定的用餐時間，在規定的時間內允許他們離開駐守的地方去用餐。

　　教皇宮內，老教皇站在聖塔的高處遠遠的看著下方穿著黑色教袍，披著白色鬥篷的單薄身影。少頃，老教皇收回目光，對洛佩斯吩咐道:

　　“去餐廳取一份送出去吧。”

　　這一次沒有人再問提奧多什麽了。

　　提奧多看了一眼面前散發著熱氣的牛排，還有精致的土豆沙拉，心裡有些波動，但最後還是收回了目光。

　　“我也想吃……”

　　菲利普低聲嘀咕道。

　　提奧多的內心有些複雜，是糾結，矛盾的，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

　　如果我拒絕了，我就再也享受不到這些了……

　　提奧多感覺自己有些迷茫，想拒絕又不好拒絕，不忍拒絕，但他又恐懼於看不透老教皇對他的態度。

　　提奧多想不明白……

　　“不吃嗎?一定要這麽堅持嗎?”

　　這是洛佩斯的聲音，提奧多微微點了點頭。

　　“回去吧，冕下已經決定了，如果您堅持的話，冕下會尊重您的意見……不過……不過同樣也會開除您的教籍，您在回去想想吧，明天再來答覆也不遲。”

　　開除教籍嗎……

　　洛佩斯已經走開，但提奧多並沒有起身，怔怔的看著面前的地面。

　　“喂，埃利奧特。”

　　菲利普見洛佩斯遠去，擔憂而緊張的看著提奧多說道

　　“開除教籍可是很嚴重，你會一無所有的，被開除教籍的家夥在哪都不好混的，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事，但我想來沒有比這個更嚴重的了。”

　　會一無所有嗎……

　　提奧多眼中有些迷茫。

　　提奧多突然想起老教皇的教導，想起二人在花苑的第一次見面，那是第一次有人平等的和他對話，想起老教皇看著他時眼中的疼愛……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提奧多不爭氣的留下眼淚，不住的抽噎，他不舍得離開，也不願意相信與老教皇的朝夕相處是假的虛偽的，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一個被自己當做親人的人是在一直欺騙自己。

　　騎士默默的看著提奧多，這個年輕的，有時候放肆，有時候冷峻，卻一直正直而驕傲的閣下，從小聲的抽泣到無聲的痛哭，展現出了他最脆弱的一面。

　　面前的牛排已經涼了，變得和冰冷的地面一個溫度了，教皇宮的大門再一次打開，陷入痛苦掙扎與回憶的提奧多依然無所察覺。

　　直到低著頭的提奧多眼前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衣角，耳邊傳來了騎士恭敬的聲音。

　　“冕下”

　　老教皇微微頜首，低下頭看著不斷抽噎的提奧多。

　　提奧多聽到騎士們的聲音緩緩抬頭，看著老教皇面無表情的臉。

　　看著哭的眼睛有些紅腫，面色蒼白，身體還微微顫抖的提奧多，面色也不自覺的緩和了下來。

　　老教皇沒有說話，只是輕聲歎了口氣，將手伸到了提奧多的面前。

　　“起來吧”

　　提奧多看著老教皇有些滄桑的手，卻突然伸手握住了它，摩挲了一下位於無名指的漁人權戒，俯下身深深的吻了下去，半天沒有抬頭，提奧多可以發誓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虔誠。

　　眼淚滴到了老教皇的手上，只聽老教皇歎了口氣，蹲下身，白色的教袍拖到了地上，提奧多抽噎著松開了老教皇的手。

　　“起來吧，難道你要跪在地上哭著享用你的晚餐嗎?就算你願意我願意，恐怕明天安東尼也繞不掉我。”

　　提奧多猶豫了片刻，輕輕的點了點頭，可能是因為跪的時間太久了，提奧多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腿腳的存在了，掙扎了一下，站也沒有站起來。

　　“洛佩斯你還看著做什麽?”

　　洛佩斯尷尬的笑了一下，攙起提奧多的另一邊，將他扶了起來。

　　“你先去讓人把食物都重新準備一下，我們要去用餐。”

　　“是，冕下。”

　　說著洛佩斯松開了手，提奧多一個趔趄差點沒撲倒，若非老教皇眼疾手快，提奧多又要和大地來一次親密的接觸了。

　　“活動活動吧，慢點不著急。”

　　菲利普愕然的看著提奧多在老教皇的攙扶下向教皇宮內走去。

　　在老教皇的攙扶下，提奧多走到了教皇宮內的餐廳裡，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面，猶豫了一下，對老教皇道:

　　“教父，我有一個朋友，他也沒用餐，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他也是衛戍在聖山的騎士嗎?”

　　“是的，就在教皇宮門口，叫菲利普，菲利普·艾德裡安。”

　　此時，教皇宮外菲利普還處在震驚之中久久沒有緩過神，忽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誰是菲利普，菲利普·艾德裡安。”

　　“我就是，大人有什麽吩咐。”

　　菲利普抬起頭看著那位穿著紅色執事服名叫洛佩斯的執事回應道。

　　“跟我走吧，冕下和閣下邀請你共進晚餐。”

　　洛佩斯看了一眼菲利普，轉身向教皇宮內走去，菲利普被巨大的驚喜衝昏了頭腦，呆呆的跟在洛佩斯的身後。

　　一定是埃利奧特，天，這個家夥隱藏的太深了！

　　然而等菲利普來到餐廳的時候卻發現餐廳內只有一位身穿白袍的老人，菲利普頓時緊張了起來，拘謹的向老教皇行了一禮。

　　“冕下”

　　“不用這麽拘謹，你是提奧多的朋友，就把我當成是普通朋友的長輩好了。”

　　“啊，是，冕下。”

　　雖然是這麽說但菲利普還是緊張，四下搜尋著提奧多的身影，似乎是注意到了菲利普的目光，老教皇笑著道:

　　“提奧多先去梳洗了，一會兒就來。”

　　聽到這話菲利普微微放下心來了，他可不敢一個人面對老教皇，即便是自己崇敬的對象。

　　聽到老教皇的話洛佩斯微微皺眉，沉吟片刻，提醒道

　　“冕下，好像沒有準備閣下的衣物啊……”

　　老教皇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

　　“是啊，上回搬家全搬走了，不過無妨”

　　老教皇擺了擺手

　　“浴室外面的衣櫥裡不是有嗎?讓他自己拿一件就是了。”

　　菲利普坐在桌邊看著無比簡單的食物又是一陣愕然，菲利普聞著食物的香氣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不過老教皇沒有動手，他自然也不敢逾越。

　　良久，他終於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姍姍來遲，菲利普驚訝的發現這道身影身上的衣服與老教皇的教袍竟然是同款，繡著金邊的白色教袍。

　　“呃……”

　　菲利普突然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與提奧多相稱。

　　提奧多坐到菲利普和老教皇的中間的空位，拿起餐具卻又放下了，看著老教皇囁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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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父，我……”

　　“好了，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老教皇止住了提奧多的話語，提奧多在心中暗歎一聲，失望的看了一眼老教皇，也沒有什麽心思用餐了。

　　“想說什麽現在說吧。”

　　餐畢後，老教皇屏退了所有人，此刻餐廳內就剩下提奧多與老教皇兩個人了。

　　“我能不能問您一個……嗯……一個有點……有點幼稚的問題……”

　　老教皇突然感覺有些好笑，但還是點頭應允了，提奧多低著頭低聲道:

　　“教父……我，不，您對我……嗯對我的關愛大抵，大抵是真的吧?”

　　聲音裡帶著渴望與探尋與一絲哽咽與嘶啞，只不過底氣似乎有些不足。

　　“你覺得呢?”

　　老教皇反問道。

　　“大約是吧……”

　　“那為什麽還要問我呢?”

　　“我不知道……”

　　“去相信自己的內心，我對你很滿意，我的孩子，在最初的時候，我留下你一是因為你的單純，善良的品性打動了我，也是因為安東尼的懇求，正如安東尼所說他是護不住你的，所以才將你交給我教導。”

　　“所以，原來教父對我好真的只是因為老安東尼的囑托啊……”

　　提奧多低聲呢喃道。

　　“那只是最初，我的孩子，相信人都是會改變的，如果我沒有改變對你的看法，我怎麽會委任你為大主教呢?大主教可不是異端可以擔任的。但是孩子，你能否告訴我，為什麽你總是懷疑我給予你的愛重是虛假的?”

　　提奧多抬起頭看著老教皇迷茫的說道

　　“因為我不知道，不知道教父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您對我太好了，好到就連老吉爾斯和姐姐在世也做不到的樣子，您是對我最好的人，我不知道是為什麽，就像，就像寵溺，唔，溺愛自己的子嗣一樣……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害怕……”

　　門外菲利普偷偷的躲到一旁，砸吧了一下嘴，剛想吐槽些什麽就見一個身穿紅色執事服的人擋在了他的面前，菲利普抬起頭尷尬的打了個招呼:

　　“好巧啊，洛佩斯執事大人。”

　　“菲利普·艾德裡安，我希望你能將你下午和晚上看到的一切都忘掉，我想冕下也是這麽希望的。”

　　“這是自然……”

　　老教皇歎了一口氣，從座位上起身走到了提奧多面前，向小時候那樣抱住了提奧多，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我的孩子，我現在無比後悔當初將你交與聖裁官的這個決定。也許是我曾經對你看顧的少了吧，導致你現在長大後回想起一些事情總會怨我的不公，我向你表達我的歉意。”

　　老教皇頓了頓

　　“但不知道為什麽，自第一次任務失敗後你的自信就少了一點點，當時我只是以為你只是受挫，過會就會好的，可是並沒有。而在獸人那次和阿斯加爾那件事，那是你和我第一次發生爭吵和分歧……在那之後我就發現你不想以前那樣和我親近了，在我面前也是規規矩矩的喊我教父，而不像曾經是沒大沒小的喊我老沃爾蒙。而在我教導沃茲之後，你的自信變得有些縹緲，更像是虛張聲勢而不似以前那般發自內心的驕傲，也變得格外敏感，甚至於脆弱和有一些自卑，和我的距離也越來越遠，雖然在旁人看來並沒有什麽差別。而在格格莉亞那件事後，你開始感到懷疑，懷疑你身邊的每一個人對你的感情。和我的衝突也漸漸多了起來……”

　　“我情願你還是以前那個驕傲甚至有些自負，但每天卻過得快樂，肆無忌憚的孩子。而不是現在這個不信任他人，敏感多疑，卻又懦弱，偏執的人。”

　　“那教父你還在生我氣嗎……”

　　“不”

　　老教皇搖了搖頭，揉了揉提奧多的頭髮

　　“我沒有生你氣，你本質上還是一個正直單純的傻孩子，可是有時候過於正直和單純並不是一件好事，你看看沃茲，他是怎麽討好別人的，他是怎麽在我面前旁敲側擊的詆毀你的，哪兒像你，傻乎乎的撒個謊臉紅心虛的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厭惡反感沃茲就直接跟我說厭惡了一點也不掩飾，有時候想討好我都不會，生硬的要命，尷尬的自己都做不下去，是不是?蠢死算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變聰明點。”

　　老教皇伸出手指按了按提奧多的額頭

　　“你就不想想，如果我真的是把你當成異端來利用你，你跟我說不服從我的安排，不當大主教了，脫離教廷，你知道等你的是什麽嗎?”

　　“什麽啊?”

　　提奧多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傻的看著老教皇問道。

　　“還能怎麽辦?你覺得不聽話的小異端會怎麽樣?”

　　“殺，殺掉?”

　　提奧多臉色蒼白打了個寒顫，弱弱的道

　　“教父，你不會殺掉我吧。”

　　“我的孩子，你以後絕對是蠢死的。不過也不一定是殺掉，說不定還是關在宗教裁判所那個暗無天日的監牢裡呢，你說是不是?”

　　提奧多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和老教皇拉開了距離，緊張的凝視著老教皇。

　　“唉，果然是蠢死的，慶幸拉奧姆把你打暈帶到教廷吧，要不然我可能會錯失一個沒有腦子是天才，殺掉一個傻得可愛的孩子，真的，當初我真沒看出來你會這麽蠢。”

　　“老安東尼說明明是拉奧姆揍的……”

　　提奧多弱弱的申辯道。

　　“不過教父，那您是不打算殺掉我或者把我丟進宗教裁判所了嗎?”

　　“當然不是，我的孩子，你可以選擇現在吃點好的……”

　　老教皇促狹的看著提奧多調侃道，似笑非笑的神情讓提奧多如墜冰窖。

　　提奧多看了老教皇一會兒，老教皇捏了捏提奧多的臉

　　“要注意保護好自己，可是有很多人喜歡你這種長得好看細皮嫩肉的孩子，就像上次……”

　　老教皇的話還沒有說完，提奧多就已經消失了，看不見影蹤，老教皇啞然失笑。

　　“進來吧，洛佩斯，順便帶上那個叫菲利普的小家夥。”

　　“冕下，您這麽嚇唬克萊斯特閣下不太合適吧……萬一要是跟上次似的……這……”

　　“無妨，不是有安東尼呢嗎?”

　　老教皇擺了擺手，轉頭看向你菲利普

　　“剛才偷聽了不少吧?你是提奧多的朋友?”

　　菲利普尷尬的點了點頭

　　“你覺得提奧多是個怎麽樣的人?”

　　“呃……”

　　菲利普思索了片刻，猶豫道

　　“人很好，外冷內熱，就是有些孤僻，不怎麽會聊天。”

　　“唉”

　　老教皇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造成他這樣或許得怪我，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教父，在他小的時候我很少有去關注他，也很少考慮他的感受，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慮，還把他和一堆冷冰冰的聖裁官扔到了一塊去了。”

　　在菲利普聽來，老教皇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悔意。

　　“除此之外，提奧多是個很好的孩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在他身邊。”

　　我這算一步登天嗎……

　　“當然你也不要著急回答我，我不得不說的是提奧多到現在還單純的要命， 為人也總是優柔寡斷的，特別的敏感細膩，最主要的是現在生活自理也是有問題的……”

　　“你考慮考慮，提奧多的朋友很少，所以我想給他找幾個同齡的朋友，這也是我送他去預備團的原因，但他的性格有點惡劣，當然我也得征求提奧多的同意。”

　　“唉”

　　安東尼無可奈何的歎息在大主教宮內想起，安東尼看著抱著自己胳膊不撒手的提奧多，揉了揉脹痛的額頭。

　　他一聽就聽出來了老教皇在逗他，奈何這位不信啊。

　　“冕下他是說著玩玩的，真的。”

　　安東尼已經不知道自己重複多少次了。

　　“行行行，我帶你去找冕下問個明白行了嗎?”

　　半響，教皇宮前就看見的面色難堪的安東尼大主教。看著老教皇帶著笑容的面孔安東尼感覺無比的惡劣。

　　良久之後……

　　“現在總算可以了吧，傻不拉幾的他說什麽就信什麽，嚇你一下你就慫了，就不能動動你那注了水的腦子想一想嗎?”

　　教皇宮前安東尼恨鐵不成鋼的教訓道。

　　“可是他說讓我吃點好的……”

　　“唉……”

　　安東尼歎了一口氣

　　“算了，我們還是不爭論這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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