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沃茲,你的進步比提奧多那孩子要快上不少。”
老教皇滿意的看著沃茲,讚許的點了點頭。花苑內陽光正好。
“冕下說笑了,我怎麽能和克萊斯特閣下比,克萊斯特閣下天縱之資,不是我能比得了的。”
沃茲謙遜的低下頭,眼中卻是抑製不住的驕傲與得意。
“他啊”
老教皇搖了搖頭,輕輕的歎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
“他也就天賦拿的出手了,最近他和萊克星頓家的混帳天天混在一起做一些荒唐事,連修煉都懈怠了,說不準哪天就被你超越了。”
這時,兩隻貓追逐著從花苑中跑過,在奔跑的途中還壓倒了幾株鳶尾花。
“冕下,這是您養的寵物嗎?”
沃茲皺了皺眉頭,指著已經遠去的兩隻貓疑惑的問道。
“不是”
老教皇順著沃茲的手指看去,無可奈何的又歎了口氣
“是提奧多養的,不過我負責幫他養,他負責陪他們玩。”
“按照克萊斯特閣下的說法,陪動物玩耍嬉戲才是最重要最關鍵的,畢竟成長中的身心健康是很重要的,他負責最關鍵的這一環,其他簡簡單單的事情,比如什麽喂養啊,打理啊就交給冕下好了。”
目送著追跑打鬧的小貓離去,洛佩斯笑著補充道。
“……”
原來養寵物還有這種養法……
隨後沃茲皺了皺眉,略帶抱怨的輕聲道:
“克萊斯特閣下怎麽能讓冕下做這種事……這,這簡直是……”
“沒辦法,我不讓他養,他就要把他的這些寶貝送到安東尼,蘭斯拉夫,或者凱爾斯沃斯那裡去了,與其讓他的寶貝們在教廷的各個部門亂跑還不如就讓他們在教皇宮嬉鬧呢,左右就是糟蹋了一些花,不過也還好。”
說著,老教皇手中發出柔和的白光,將治療術施加在了被小貓們踐踏過的鳶尾花上。
“幾位閣下能讓克萊斯特閣下,如此,如此的放肆嗎?”
沃茲說完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老教皇的神色。
“自然,除了凱爾斯沃斯是不敢拒絕提奧多,畢竟他受不了提奧多三天兩頭的威脅他,其他幾個,像安東尼和蘭斯拉夫,那兩個老家夥可比我還慣著他,提奧多是安東尼帶回來的,蘭斯拉夫一直把提奧多當成自己最得意的學生,雖然小家夥並沒有在學院認真學習吧,倒是提奧多在他倆面前比在我面前還放松,真是……唉”
說著,老教皇顯得有些惆悵,畢竟自己養的孩子居然不是和自己最親近,這說起來有些傷心。
沃茲見老教皇眼中沒有異色輕輕的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頹然的表情,繼續感歎道:
“倒真是羨慕克萊斯特閣下能和幾天幾位大主教相處的那麽好啊……”
“不用羨慕,他們也只是先入住了一些觀念而已,相信他們看見了你的改變他們也會很高興的。”
老教皇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看了一眼沃茲。
“一個有上進心的人總是能博得別人好感的,如果提奧多也能在學習時向你一樣認真就好了,以前提奧多是多麽的努力,唉,現在嘛……不說了。”
老教皇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想起了什麽,看著沃茲問道:
“你對我讓你學劍術就沒有什麽疑問和不滿嗎?”
“冕下雖然我是一個魔法師我是對您讓我學習劍術有所不解,但是我相信您這樣做一定是有您的原因的,冕下容我說句有所僭越的話,雖然冕下並沒有承認,但在我心中冕下就是我的老師,是指引我方向的教父,所以我相信冕下絕不會讓我做無用的事情,也不會害我,而且我發現最近魔力雖然增長的緩慢,但卻更加精純了。”
“要是提奧多也這麽想就好了,算了不提他了”
老教皇頓了頓感歎道,隨後看向沃茲繼續道
“其實你叫我一聲老師也無可厚非”
沃茲心中一喜,恭恭敬敬的向老教皇施禮道:
“那麽沃茲就僭越了,老師。”
“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去用餐吧。”
“是,老師。”
沃茲自然而然的攙扶著老教皇向餐廳走去,看的跟在身後的洛佩斯眼皮一跳,眉頭微皺。
而與此同時的提奧多正在秘書廳的沙發上剛剛睡醒。
“坐吧”
老教皇坐在上首的位置示意沃茲就坐,沃茲一如既往的向後排走去,老教皇叫住了沃茲,手指輕點下首的位置。
“你就坐這吧。”
沃茲恭謹的應了一聲,拉開老教皇右手第一個位置就坐。
待沃茲坐穩後,洛佩斯皺著眉低聲在老教皇耳邊提醒道:
“冕下,這是克萊斯特閣下的位置啊”
“無妨,反正他也沒打算回來用餐不是嗎?況且位置上也沒有寫他的名字。”
沃茲靜靜的坐在提奧多的位置上,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無比的激動。
而後一連幾天提奧多都是早出晚歸,和老教皇碰面打個招呼就神龍見首不見尾了。
搞得洛佩斯每每想說些什麽都和提奧多插不到話。
神降日是個很重要的節日,就像新年一樣重要,白天老教皇主持完節日彌撒,晚上則也會同常人一般邀請親朋好友來教皇宮做客共進晚餐,而長輩們通常會在晚宴上給予晚輩禮物,雖然提奧多從來沒有收到過吧,不過沒關系,畢竟已經習慣了,所以說聖山之上的生活同普通人也沒有什麽差別的。
將晚,提奧多急匆匆的趕回教皇宮,作為教皇宮的主人,老教皇很早就坐在了主位上靜靜的等待著即將蒞臨的諸位。
令提奧多感到詫異的是他竟然在路上碰見了一同向聖山之上走去的萊克星頓大主教,噢,真是見了鬼了,和萊克星頓大主教禮節性的打了個招呼提奧多轉身選了另一條路。
克萊斯特閣下怎麽還沒來……
凱爾斯沃斯坐在座位上心裡嘀咕道,不時瞥其他兩位大主教的臉色,嗯,他看的出來安東尼閣下和蘭斯拉夫閣下的心情貌似不是特別的愉快,雖然面上古井無波……
安東尼眉頭微蹙的看著坐在右首第一個位置,原本屬於提奧多座位的那個地方如今正被沃茲佔據。
冕下到底在搞什麽?
安東尼探詢的看向老教皇,見老教皇沒有表示,又看了看身邊的蘭斯拉夫,蘭斯拉夫輕輕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蘭斯拉夫心裡也略微不滿,雖說教皇宮餐廳的橢圓形桌子不分主次,但任誰都知道離聖座的位置越近,那就越尊貴,而一個連主教都不是的小輩堂而皇之的佔據那個位置,心無旁騖的坐在大主教的對面,這不是給人添堵嗎?更重要的是這位置雖然沒有標注姓名,可任誰都知道這是有主的,蘭斯拉夫不信沃茲他不知道這一點。
提奧多匆匆忙忙走到餐廳前又好巧不巧的碰見了萊克星頓,提奧多硬著頭皮衝萊克星頓大主教點了點頭,隨後向餐廳內走去。
沒想到這個老家夥也被教父邀請了?
提奧多在心裡嘀咕道。
萊克星頓一進去就看見這位年輕的大主教愕然的站在門口,眼中不知是憤怒還是迷惑不解的看著坐在右首第一個位置的青年,萊克星頓眯起眼打量了片刻方才想起來這似乎是老教皇指導過的一個青年,叫沃茲·帕爾克。
沃茲似乎注意到了提奧多的目光,微微起身向提奧多和萊克星頓施禮道:
“克萊斯特閣下,萊克星頓閣下。”
提奧多輕哼了一聲,才轉頭看向老教皇微微躬身。
“教父。”
老教皇輕輕點了點頭道:
“坐吧”
提奧多驚異的看了眼老教皇又看了看無動於衷的沃茲,甩了下袖子繞過杵在那的萊克星頓大主教,走到了凱爾斯沃斯身旁,凱爾斯沃斯挪了挪身子給提奧多騰了騰地方,提奧多施施然的坐下後,老教皇才仿佛想起了什麽一般,輕聲道:
“教皇宮的圓桌不分尊卑與主次。”
萊克星頓坐在了凱爾斯沃斯與安東尼的中間,一陣靜默,待眾人坐定後,沃茲突然開口對老教皇道:
“老師,我有幾個朋友能不能有幸讓他們也……”
“當然可以”
老教皇欣然應允。
“哼”
提奧多閉著眼悶哼一聲,離他最近的凱爾斯沃斯無辜的看著提奧多,就連萊克星頓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提奧多和沃茲。
沃茲起身衝著再坐的諸位歉意的笑了笑,待看見連眼睛都沒睜開都提奧多,忍不住面色一沉,但隨後又歸於平靜。
沃茲很快就帶著一人走了回來,看裝束也是名修士,提奧多冷眼看著這一番畢恭畢敬的表演,再次閉上了眼睛,看不見就好了,眼不見心不煩。
坐在老教皇身邊的沃茲,一口一個老師的叫著,凱爾斯沃斯則是緊張的看著身邊的提奧多。
晚宴在一場詭異的氣氛中即將結束時,老教皇突然拿出一個白色的禮物盒放到了桌上,對身邊的沃茲道:
“神降日有一個傳統,所以這是給你的禮物沃茲,也是對你改變的獎勵。”
沃茲接過老教皇的禮物,親昵的叫到:
“謝謝老師。”
隨後話鋒一轉,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提奧多,擔憂的道:
“老師,那克萊斯特閣下的禮物呢?”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凱爾斯沃斯在心裡暗罵。
老教皇搖了搖頭
“他已經是一位大主教了,不過提奧多你有什麽需要的嗎?”
“沒有的教父。”
提奧多臉上的表情不變,淡淡的道。
“不過沃茲,我倒是有一件禮物送給你,就是怕你眼高於頂看不上。”
“這怎麽會呢?”
沃茲輕笑了一聲
“我倒是有點期待克萊斯特閣下的禮物。”
“儂”
提奧多取出一個錢袋示意洛佩斯遞給沃茲。
“我畢竟清貧,這一個金幣算是我的心意,希望沃茲你能收下,畢竟作為長輩不給些禮物不合適。”
沃茲的臉色有些難堪,老教皇皺了一下眉
長輩?他算哪門子長輩?我比他還大四五歲好不好!
沃茲臉上的笑容有些牽強的對提奧多道:
“克萊斯特閣下這是什麽意思?”
“嗯哼?”
提奧多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沃茲。
安東尼面帶笑意的看著沃茲道:
“禮輕情意重,沃茲收下吧,還是提奧多心細,我們幾個老家夥都沒想到要準備禮物。”
“是啊,提奧多可是最缺錢的,他把他最稀缺最珍貴的東西分給了你一部分,你可要好好感激啊。”
蘭斯拉夫笑著點了點頭附和道。
萊克星頓摩挲著手中的水晶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凱爾斯沃斯則是乾咳了一聲。
“那……那就多謝克萊斯特閣下的好意了,這麽珍貴的禮物我就收下了。”
“不用謝”
提奧多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輕聲道
“這是我作為長輩應該做的。”
說著還在長輩兩個字上加重了些口氣,沃茲的臉色有些僵硬,一場晚宴在有些不愉快的插曲後逐漸走向結尾。
“克萊斯特閣下,有一句話叫做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仆從,您的寵物在教皇宮內似乎被寵溺慣了,在教皇宮內也太過於放肆了,在如此聖潔的殿堂似乎有些……不太合適?”
“噢,你是在指責我和我的寶貝嗎?”
提奧多剛剛起身聽到沃茲的話語在一起坐了下來,瞥了一眼沒有任何表示的老教皇又微笑的看著沃茲淡淡的道。
“不敢,我怎麽敢指責一位大主教呢,不過是好心的勸解閣下維護教皇宮的安寧,這種東西還是不要慣著為好。”
提奧多轉頭看向老教皇,心中微冷,今天的事情讓他感覺前幾天的親近都是泡影。
“那教父的意思呢?”
提奧多輕聲問道。
老教皇皺了皺眉,看著提奧多道:
“提奧多,不要溺愛才是,如果你能自己管管你的寶貝,收收自己的性子,我想也許可以更好。”
沃茲抿了一口果酒,將唇邊的笑容隱藏了下去,雖然他敢肯定老教皇必然是知道他在旁敲側擊的指責提奧多,但這幾天死皮賴臉的親近與拐彎抹角的訴說總算是還有點效果不是嗎?看來這二位的關系也沒有外面傳言的,和想象中的那般牢不可破嘛。
提奧多驚異的看著老教皇,隨後面色陰沉,但還是忍著沒有發作,隨後就看老教皇看向沃茲輕聲道:
“不過沃茲你應該注意一下你對一位大主教的態度。”
“是的,老師。”
沃茲低著頭恭敬的說道,隨後轉頭看向提奧多道:
“抱歉,克萊斯特閣下,我只是一時義憤,還請閣下勿要見怪。”
說著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但這笑容在提奧多看來有些諷刺。
提奧多按了按桌角,低頭對老教皇道:
“如果這是教父的意思那我想我該如何去做了,教皇宮確實需要平靜一點為好,再次我向教父表示我的歉意,也懇求教父原諒我的冒失。”
老教皇微微頜首,滿意的看著提奧多。
凱爾斯沃斯詫異的看著這一幕,這是什麽情況?請恕我理解能力太差。按理說這位不應該是掀桌子嗎?怎麽……怎麽變得這麽好說話了,要知道這可是樞機會議都敢動手的家夥……
蘭斯拉夫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頭,安東尼則是沉聲道:
“如果克萊斯特閣下不嫌棄的話,我這邊倒是有些地方可以供養你的朋友。”
安東尼開口化解了提奧多的尷尬,提奧多舒了一口氣,感激的看了一眼安東尼。
“那就多謝洛倫索閣下的好意了,說不準真要叨擾一二呢。”
“無妨的,我那邊不似教皇宮這樣金貴,也沒有那麽多的規矩。”
“多謝閣下,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準許冕下應允。”
提奧多說著轉頭看向老教皇
“說”
“我想回騎士團歷練一下自己,請冕下答應。”
“可以”
老教皇點了點頭。
……
“沃茲,今天誰允許你在席上公然挑釁提奧多的。”
晚宴過後,聖殿內僅余一眾執事,老教皇和沃茲,洛佩斯一如既往的站在老教皇的身後就像一個影子,老教皇嚴肅的說道。
“沒有的老師。”
沃茲面上露出委屈之色,心裡卻是無比的坦然,若老教皇真有苛責他的意思怎麽會容許他當面指責提奧多,沒有洛倫索大主教的台階就差點下不來台呢,若真要苛責他,恐怕就在他剛指責完老教皇就該轉臉製止他了。
“老師,我只是看不慣,看不慣他把頭都昂到天上去了的樣子,總是瞧不起人的模樣……所以就沒忍住,老師,如果有必要我現在就去找克萊斯特閣下道歉。”
沃茲急切的說道,好像是在為自己的衝動而後悔。
“算了,以後注意就是了。”
老教皇擺了擺手,揉了揉額角
“怎麽說他是大主教,在人前都應該予以尊重,至於你說他自負,這倒是沒說錯,只不過他也很脆弱的。”
很脆弱?沃茲心中不解,但面上還是感激的看著老教皇:
“多謝老師原諒,沃茲不會再有下次了。”
“那最好。”
洛佩斯默默的看著沃茲不知道在想什麽,他總覺得這個家夥似乎心思太多,人也不怎麽純粹,可就是這樣,卻反而博得了一絲老教皇的好感,這讓洛佩斯也搞不懂老教皇是怎麽想的,他不信老教皇看不懂這個家夥的一些套路。
看著沃茲恭敬的離去,那畢恭畢敬的樣子,讓洛佩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不管怎麽說,這個家夥的禮節是從來沒失過,最起碼克萊斯特閣下是做不到這樣的。
但……洛佩斯有些憂慮的看向老教皇輕聲道:
“冕下,今天是不是太不給克萊斯特閣下面子了。”
“面子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爭取的。”
老教皇淡淡的道
“確實應該讓提奧多收收他的性子了,再這樣會慣壞他的,而沃茲說的也沒錯,不管他心裡有什麽顧慮,但他確實是眼高於頂瞧不起人,因為自己的一點小成就就沾沾自喜看不起其他人而且,他也確實讓教皇宮太過於喧鬧了。”
“冕下,我覺得克萊斯特閣下的情況貌似沒有沃茲說的那樣嚴重,閣下只是不善於和人打交道罷了,而且閣下驕縱一些似乎也無妨的……”
“你怎麽能確定他不是因為不屑於和人打交道才沒有朋友的呢?”
老教皇看了一眼洛佩斯。
“去把提奧多叫來吧。”
此時提奧多正安撫著懷中的貓,面色陰晴不定。
“按照湯米那個家夥的說法,此刻我的玻璃心都碎成渣渣了。”
提奧多砸吧了一下嘴,然後親了一口懷中的小黑貓,胡亂的揉著他的小腦袋。
門外傳來了叩門聲,隨之傳來了洛佩斯的聲音:
“克萊斯特閣下,冕下有請。”
“知道了”
洛佩斯聽到提奧多不耐煩的回聲,半響,就看見提奧多穿著一件白色的單衣懷中抱著一隻黑貓走了出來。
“閣下,這個……”
洛佩斯指了指提奧多懷中的貓欲言又止。
“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嗎?”
提奧多挑了挑眉淡淡的道。
“沒什麽……”
……
“冕下”
提奧多和洛佩斯一同施禮道。
老教皇看著提奧多懷中的貓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提奧多注意到老教皇的目光,眼神暗了暗,先開口道:
“我什麽時候可以去騎士團?”
“沒想到你居然改變主意了,你要是想回去的話隨時可以去。”
老教皇頓了頓隨後繼續道:
“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寵物,帶著他們來見我成何體統,而且沃茲有些怕貓,所以我認為你應該給他們找一個合適的住處,或者讓他們乖乖待在你的房間內,我會定時的派人去喂養他們。”
“我會好好管教他們的”
提奧多低下頭
“沒想到給教父添了這麽多麻煩,真是讓我愧疚。”
老教皇沒有注意到提奧多的神色,擺了擺手
“這倒是無妨,如果你要是有沃茲那麽懂事就好了。”
提奧多突然感覺一陣惡心。
“教父,如果要是對我有什麽不滿直說便是,何必讓沃茲那個東西出來惡心人,令人反胃。”
“提奧多,我認為你需要注意一下你的措辭,沃茲說的沒錯你總是看不起其他人。”
“教父教訓的是。”
提奧多微微躬身面無表情的應道。
“你怎麽回事,態度端正一點,我正在教訓你。”
老教皇皺了皺眉。
“我有在洗耳恭聽啊。”
提奧多不解的看著老教皇,隨後眉頭一皺
“是不是沃茲那個兩面三刀的家夥又說了什麽?”
“沃茲兩面三刀?那你是什麽,人前人模人樣的,人後是何等的放肆,可曾對我有一絲尊重。”
提奧多不可思議的看著老教皇,憤怒的說道:
“教父!我何曾違背過您的意志!這難道不是我對您尊敬最直接的表現嗎?”
“你所謂的尊敬,真的不是因為你的恐懼嗎?你可真的對我是尊敬嗎?一天到晚在教皇宮內怎怎呼呼,沒大沒小的。”
“教父你……”
提奧多哽住半響憤怒的道
“到底我是你的教子,還是沃茲那家夥是?你那麽向著他,他什麽都比我強,你都讓他叫你老師了,你怎麽不直接讓他叫你教父?有不滿直接向我說啊,指使那個東西讓他當面落我面子,看我笑話很好玩是嗎?”
“我指使他?我有必要指使他麽?”
老教皇站起身來盯著提奧多
“不過有一句話你說的沒錯,如果沒有你,我先遇到沃茲那孩子的話,我就收他為教子了。”
提奧多嗤笑一聲
“冕下您現在也不晚……”
提奧多輕聲道
“冕下,我不想做你的教子,也不想做教廷的大主教,我是認真的。”
提奧多注視著向他緩緩走來的老教皇,平靜的說道。
“提奧多,我給你一次機會,允許你收回這句話。”
老教皇凝視著提奧多,隨後掃了一眼低著頭的眾位執事
“你在晚宴上喝醉了。”
“我沒有。”
提奧多搖了搖頭
“眾所周知我剛才喝的是茶”
“所以……”
“冕下,我是認真的,反正您也想沃茲做您的教子,這不是正合適嗎?我早就呆累了……”
提奧多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在執殿執事不可思議的目光中被老教皇抬手打斷了。
提奧多怔住了,隨即老教皇開口道:
“你不是說從小到大沒打過你嗎?我只是讓你認清你自己,我對你的容忍讓你越發放肆,上回的教訓還不夠嗎?”
提奧多摸了摸還發熱的臉頰,看著有些憤怒的老教皇低聲道:
“冕下,我說的是心裡話……絕不是氣話……”
提奧多深深的看了一眼老教皇
“既然你不想在這裡看見他們,那我們搬走就是了。”
老教皇看著提奧多頹然的走了出去,掃了一眼殿內的執事,冷冷的道:
“克萊斯特閣下在晚宴上醉了,都知道嗎?”
“是,冕下。”
……
提奧多回到自己的居所抱著三隻喵,懷裡抱著兩隻,肩頭趴著一隻,默默的走出了教皇宮。
“克萊斯特閣下”
教皇宮外駐守的騎士看著抱著一堆貓的提奧多心中雖然詫異但還是恭敬的施禮,而以往會很有禮貌向騎士點頭致意的提奧多,今天卻是沒有理會任何人,徑直向山腳走去。
“打開”
山腳,用來接待會議時各地修士和貴族的宮殿前,提奧多面無表情的命令駐守的騎士打開其中一間。
“呃,閣下,這是要做什麽?”
麻利的打開一間宮殿後,一位騎士多嘴的問道。提奧多撇了一眼騎士,開口道:
“以後這是我的居所了。”
“……”
目送著提奧多走了進去,其中一個騎士聳了聳肩。
“你說這是怎麽回事?”
“我哪知道,不過大概是和冕下鬧了些不愉快?”
“……”
星空下,老教皇凝視著黑暗中的花海,聽著耳邊傳來的腳步聲,輕聲道:
“他跑哪兒去了?”
“克萊斯特閣下住到了山腳的宮殿。”
洛佩斯同樣輕聲回到。
“不過冕下,您今天……”
“你想說什麽?我今天專戳他的痛處是不是?”
老教皇轉過身看著洛佩斯
“你以為我不知道沃茲一直在我身邊拐彎抹角的挑撥離間嗎?我現在對他有點殘忍是想讓他盡快成熟,你覺得就他的性子能鬥得過沃茲那種人嗎?你覺得他落在沃茲手上能有好下場嗎?”
“可是冕下……克萊斯特閣下他可是很在乎您的,您這麽說,他……”
“我老了”
老教皇歎了口氣說了一句不相乾的話
“我老了,我們也已經老了,你覺得我還能護得他幾時?如果他成熟不了,我也能在我還在的時候,安頓好他,拿沃茲做他的磨刀石,就算他被沃茲比了下去,趁我們還在,也還能護得了他,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在了呢?除了聖裁官,他還能去哪兒?別忘了總有人揪著他身上的東西作梗,即便我盡力的淡化這一點。”
“我有找到記載關於這些寄生惡魔的古籍”
老教皇頓了頓用莫名的語氣說道
“被寄生的人無一例外都被惡魔吞噬了,他們都意志會被惡魔所取代,成為一個行屍走肉。”
“那克萊斯特閣下……”
洛佩斯緊張擔憂的問道。
“辦法也不是沒有,但所有人都失敗了”
老教皇歎了口氣
“辦法很簡單只要心智夠堅定,戰勝惡魔的意念就足以,可是人又怎麽會那麽容易的戰勝惡魔呢。”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最後成為惡魔的走狗,成為一個完完全全的惡魔。”
……
是夜,提奧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沒有辦法,他有個臭毛病,認床……
“騙紙,老騙紙”
提奧多對著小黑貓不住的說道
“說好的幫我照顧寶貝,明明說的教皇宮就是我的家,說自己是我親人,結果為了沃茲一個外人打我,哼。”
提奧多蹂躪著小黑貓的腦袋,把他的毛搞得亂糟糟的。
“我這次打死也不回去了,我回去我是狗,寶貝們,咱們才是一家人。”
提奧多趴在床上,托著下巴逗弄著三隻小貓。
臉上完全不付在教皇宮裡面對老教皇時的平靜,滿臉的委屈。
……
第二天當陽光照進房間時,提奧多還和他的寶貝們大眼瞪小眼乾坐著,眼底出現了兩個深深的黑眼圈。
提奧多走進洗漱間,用清水洗了把臉,剛要準備拿掛在旁邊的毛巾,卻猛然想起來這不是自己的毛巾,臉又黑了下去。
提奧多陰沉著臉走出了居所,對門口是騎士道:
“幫我把房間內的床,沙發,毛巾什麽全拿出去扔掉。”
“……”
騎士們愣了一下,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騎士鼓起勇氣弱弱的問道:
“閣下,這些都拿走了您用什麽?”
“我不用,太髒了。”
“床也要扔掉嗎?那您晚上不睡覺的嗎……”
提奧多沉默了一會兒,沒好氣的道:
“我打地鋪不行嗎!”
睡地上會比睡床上乾淨嗎?騎士們表示深深的懷疑。
不過還是忠誠的執行了提奧多指派的任務,將床,沙發,茶幾,一切能看得見的家具都搬了出來,惹得路過的人都忍不住露出古怪的神色。
準備去聖山的拉奧姆也向這裡投來了好奇的目光,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一個他許久未見熟悉的身影。
拉奧姆笑著走上前打了個招呼
“克萊斯特閣下早啊。”
“嗯”
提奧多撇了一眼拉奧姆,懶懶散散的靠在門檻上。
“閣下這是在做什麽?”
拉奧姆指了指堆放在廣場邊的家具道。
“扔掉,太髒了。”
“您這是要住這了?”
“嗯”
提奧多淡淡的點了點頭,拉奧姆看著提奧多突然神神秘秘的問道:
“閣下這是又和冕下鬧了不痛快?”
“你打聽這些做什麽?是又怎麽了?”
提奧多皺著眉回嗆道。
“別這樣嘛,跟吃錯了藥似的,只要你和冕下乖乖認個錯,你就不用這麽大費周折了,動心吧!”
提奧多鄙夷的看著拉奧姆
“你這是哄三歲的小孩子呢吧?”
“不不不,絕對沒有。”
拉奧姆連連擺手
“以冕下對你的疼愛,什麽都不是事,我只是好奇您這回怎麽不離家出走了。”
拉奧姆提起離家出走,語氣變得有些古怪,而提奧多則臉頓時耷拉了下來,似乎是看提奧多有發怒的跡象,拉奧姆明智的轉了個話題。
“閣下,把那些家具都扔了是因為他們髒吧。”
提奧多矜持的點了點頭,拉奧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然後指了指提奧多靠著的門框。
“閣下,那個門框你擦了嗎?你擦乾淨了嗎?你要想你靠在這上,那些髒東西,什麽細菌啊亂七八糟的會沾染到你的衣服上,此刻我想你的衣服也已經不乾淨了,他們會通過你的衣服遊走到你的全身,你就沒發現你現在渾身上下有那麽一些不舒服嗎?”
拉奧姆的話還沒有說完,提奧多就臉色大變,在騎士們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飛速的脫掉了自己最外面的教袍扔到了被搬出來的沙發上,掏出一張方巾,慌慌張張的擦自己的胳膊,然後又不知道從哪兒拽出了一條毛巾,使勁的擦著門框。
騎士看了看提奧多又看了看拉奧姆,心中佩服至極。
原來還能這麽對付克萊斯特閣下……
雖說每個人都有弱點,可這個弱點也太,太那個什麽了吧……
眼見著提奧多幾欲癲狂,拉奧姆扯過兩名騎士,低聲道:
“好好看住了這位閣下,不要叫他到處亂跑,這樣會讓冕下和其他大主教非常擔心的,還有如果他要出去你們一定要跟著,不要叫他丟了,他是路癡,要不然找他很費勁的,還有他在跟人打交道的時候一定要偷偷的聽著,有什麽不對的一定要及時告訴其他閣下,不要讓他把自己賣了,我跟你們講啊……”
拉奧姆拽著幾個騎士絮絮叨叨的說道,雖然騎士們感歎這個聖裁官的絮叨,還是認真的聽著,但很快臉上平靜的神色就穩定不住了,在他們快要忍不住的時候,提奧多終於爆發了。
“閉嘴!”
提奧多狠狠的將手中的方巾和毛巾丟到了拉奧姆臉上
“拿著,給我滾,滾的遠遠的,在瞎說我弄死你信不信!”
“我這就滾,啊哈哈哈”
拉奧姆笑眯眯的向聖山上走去。
“哼,臭不要臉的家夥,和老家夥們是一丘之貉,每一個好東西!”
提奧多狠狠的看著拉奧姆的背影,隨即掃了一圈附近看著他的騎士們,惱羞成怒道:
“看什麽看!還不去工作。”
然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狠狠的將門甩上了。
……
傍晚,提奧多正站在門口惆悵的看著空蕩蕩的房間。
“完了,我晚上吃什麽,睡哪兒啊……”
一個離提奧多最近的騎士聽見提奧多的嘀咕,欲言又止。
“我就應該把教皇宮裡的東西搬走”
提奧多頹廢的說道。
晚風吹過,凱爾斯沃斯好心的來看看提奧多,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在提奧多熱情的邀請下,凱爾斯沃斯和提奧多肩並肩的坐在門口的台階上……
“閣下,房間裡的東西呢……”
“扔了”
提奧多的語氣有些低沉。
“也太淒慘了些吧……”
凱爾斯沃斯搖了搖頭,隨後拍了拍提奧多的肩膀
“那我先走了”
說著就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提奧多楞楞的看著離去的凱爾斯沃斯欲哭無淚。
……
“快點,烤快點。”
是夜,提奧多摸了一把臉上的汗,焦急的催促道。
拉奧姆蹲在提奧多的對面,慢悠悠翻烤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於是當洛佩斯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麽一幕,兩個全身上下黑乎乎的家夥,大眼瞪小眼的對坐著,遠遠的就能聞到濃濃的焦糊味,身邊則圍在一圈敢怒不敢言的騎士們。
洛佩斯神色古怪的看著這一切,他依稀還聽到了某位閣下憤怒的斥責。
“拉奧姆,虧你還是聖裁官,怎麽連個野味都考不好,要知道這可是花了我兩個銀幣啊,你知道這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麽嗎?你連烤野味都不會,你在野外怎麽存活啊!”
拉奧姆鄙夷的看一眼提奧多
“克萊斯特閣下,你不要說我,你還是我們的總長呢,到現在不僅連飯都吃不上差點餓死,還好意思指責好心來幫助你的我。”
提奧多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我現在無比的自責。”
“自責什麽?”
“冕下總說您這麽笨是不是我當初那一下的後遺症……”
“混帳,你還敢提?”
“……”
就在二人快要打起來的時候洛佩斯不合時宜的咳嗽了一聲,看著髒兮兮的提奧多和拉奧姆眼角抽搐了一下。
“閣下,冕下給您準備了食物……”
“我不餓!”
“閣下,冕下還派人把您的床搬了下來,您沒什麽表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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