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安家,宋磊站在了廳堂中央,廳堂的主座上坐著安誠義和唐文姬。
而安貞意則是站在了他的旁邊,李文瀾也尷尬著在一旁站著。
從宋家村回來之後,安誠義便立刻讓他們都前來廳堂。
雖然,安貞意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她從自己爹的眼神中看得出來,這一次的事情很是嚴重。
安誠義一直沉默著,他看著宋磊,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而唐文姬則是不斷地催促著安誠義:“你究竟想要說些什麽?這一回來就不說話的。”
“磊兒,他......他找到他爹娘了。”安誠義許久之後,終於才開了口。
安貞意內心一顫,立刻興奮的看著宋磊,驚喜的問道:“相公,可是真的?”
宋磊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安柔坐在了偏倚上,把劍放在了桌邊,等著宋磊把剛剛發生的事告訴給他們。
“只是,磊兒的爹......被山賊殺了。”安誠義覺得讓宋磊親口說出這個事實,對於他來說過於殘忍。
與其這樣,那乾脆他來說出這件事,他知道,在某種程度上,現在的宋磊已經是他半個兒子一般對待了。
“什麽?!”唐文姬剛準備拿起茶杯,卻雙手顫抖了下,把那杯子給打翻了。
茶水立刻灑在了桌上,柳兒立刻上前用自己的手帕擦著,她緊張的問著唐文姬:“夫人,您沒有燙到吧?”
“沒有,沒有。”唐文姬這時早已經忘記手上的燙感,而是著急的問著安誠義:“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磊兒是固城山下宋家村的人,被九龍寨的人盯上了,那日押他入寨,卻被磊兒逃走了,磊兒隨即便在山上摔了下來,摔傷了腦袋......”
安誠義順著自己的邏輯講了下去,可是在講述的過程中,他看著李文瀾,心裡的疑問又開始了。
既然宋磊是宋家村的人,那麽這個李文瀾又會是什麽人呢?那她自然不可能是宋磊的妹妹了。
於是,他抬頭看著李文瀾,問道:“瀾兒,你是怎麽認識磊兒的?而且,你們怎麽就成為了兄妹?”
“我......”李文瀾在此之前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覺得她和宋磊的關系應該是已經告一段落,可是現在卻又重新擺在了台面上。
再加上她一下子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宋磊原來就是固城山腳下的人,而他的爹今日被九龍寨的人給殺了。
李文瀾此刻略帶無助的抬頭看著宋磊,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宋磊這時回答著:“嶽丈大人,我那日醒來之後,便就看到文瀾在我旁邊了,她說她的家鄉鬧饑荒,所以是和爹娘一塊來郃州逃難,可是中途卻走丟了。”
“對的,我在山溝下發現了哥哥,等他醒了之後,然後我就動了私心,想要他帶著我去找爹娘......”李文瀾也算是完美的接了宋磊的話了。
宋磊此刻的心裡很不是滋味,為了去掩蓋一個謊言,要用更多的謊言去掩飾它。
其實他現在的身世他已經大抵摸清楚了,所以他大可說給嶽丈嶽母、貞意聽。
可是,李文瀾的身份卻不能說,更何況,當他聽到宋家村的人說是蒙面人來村裡殺人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九龍寨的人不會這麽多此一舉,他們之前做的壞事,若是官府真的想要圍剿他們的話,他們也只會死路一條。
所以他們壓根就不用蒙面,
而且他們最應該殺的人應該是方叔和三爺,畢竟是他們兩人鼓動村裡人反擊的。 但是方叔也只是受了傷,而三爺更是完好無損,所以這一點也很奇怪。
唐文姬此刻的眼眶裡浸滿了淚水,她來到了宋磊和李文瀾的跟前,兩隻手張開將他們微微抱了一下:“你們兩真的是苦命的孩子。”
安貞意也是一時間難以接受,她本來聽到自己的相公找到爹娘時,很是開心,心想著相公終於一家團圓了。
可是,現在聽到的事卻讓她有些哽塞。
安誠義這時歎了一口氣,見天色也不早了,便吩咐著柳兒:“柳兒,快些上飯吧,吃完了後大家也都回屋休息吧。”
“是,老爺。”柳兒立刻走出了廳堂,趕緊讓倩兒她們把飯菜都端了進來。
而今日的晚飯過程,吃得比平常要快一些。
今日所有人都比平時少了一些話,就連平時最愛嘮家常的唐文姬也只是一味地夾菜給宋磊和李文瀾。
吃過晚飯後,宋磊便提前離開了廳堂,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可是在途經回廊的時候,沈凌卻在紅木柱邊上靠著,見宋磊來了之後,他便問著:“今日之事,可是和公主有關?”
“我不清楚,但是有一點能夠確定,那就是九龍寨的人當真是殺了我爹。”宋磊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的怒意沈凌是感受得到的。
沈凌隨即看向了他,“需要我做些什麽?”
“什麽都不用做,我要親自查這件事。”
宋磊知道以沈凌的地位,有他幫助的話,顯然會事半功倍,但是宋磊想要親自看到那九龍寨的人全部都跪在他的面前,一遍又一遍的磕頭喊著自己錯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沈凌知道他的脾性,所以並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他提醒了宋磊一句:“若是查到和公主有關,務必要告知於我,我好稟報給陛下。”
“放心吧。”宋磊走到了沈凌的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文瀾是我的妹妹,我不會讓別人傷害她的。”
隨即,他便走回了房間,關上了門。
沈凌看著房間裡的身影,心裡頗為感慨,心裡暗歎著:看來自己也要快些找到線索才行。
隨後,他一個躍步,從院子裡飛上了牆頭,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可是,過了不到一刻鍾,有一個房間的門打開了,一個身影匆匆地來到了院子。
皎潔的月光將她的身影映在了地上,漸漸地拉長著。
她一腳踏上了石桌上,借勢飛過了牆頭,也同樣消失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