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巒山還沒走到上三樓的樓梯口,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他連忙靠在一根柱子後面,準備偷襲下來的敵人。
下一刻,墨巒山就看見渾身是血、殺氣騰騰的狂笑提著杖劍衝了下來。
敏捷很高的狂笑一眼發現了墨巒山,墨巒山看到不是敵人,也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
“瑞德克裡夫呢?”
“那些童工呢?”
剛一照面,兩人就不約而同的開口問道。
“該死的,那些小孩都在一樓,三樓沒有。”狂笑看上去有些氣急敗壞,“我不是讓你從一樓上來嗎?你沒有堵住他?”
“一樓的大門合上之後就不可能打開。”墨巒山注意到狂笑的杖劍好像換了一把,他冷靜的回答道:“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從二樓進來的,但是看上去他已經跑了。”
“哼,算了。”狂笑忍住內心的憤怒,“跟我來,去一樓追。”
狂笑也算經歷過一次平行宇宙的人,這會兒腦袋十分清醒,沒有過多糾纏已經發生的事,果斷的選擇了正確的處理方式,試圖挽回敗局。
他一馬當先向下衝去,墨巒山緊跟在後。
不過這會兒的墨巒山心態就放松了許多,瑞德克裡夫和他的手下全力逃命,自然顧不上那些童工,自己得手的幾率應該不小。
墨巒山的判斷很正確,那些童工此刻全都被趕到一樓大廳的一個角落的隔間裡,擠成一團,瑟瑟發抖。
兩個人一前一後,衝下樓梯。
一樓的布局是最簡單的,一眼就可以把一切狀況盡收眼底:墨巒山撞在大門上的馬車和木材立了大功,木頭徹底把大門堵死了,一夥人束手無策的站在大門前面,找不到離開的辦法。
兩個戰戰兢兢守在樓梯口的暴徒看到狂笑和墨巒山衝了下來,嚇得怪叫一聲,丟掉手裡的短刀,昏死過去,任由狂笑和墨巒山通過。
不過這兩個人演技過於拙劣,墨巒山走過的時候,還能看到一個偷偷睜開眼睛瞄了一眼,發現墨巒山也在看他後,嚇得連忙重新閉上眼睛,捂著腦袋,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墨巒山隻感覺有些好笑,也沒有理會,他感覺這兩人的表演讓這這肅殺的氣氛淡了一些。
狂笑也懶得搭理這幾個嘍噸甭庸餳父黽一錚敝鋇謀枷蚰切┍┩健
墨巒山跟上,衝著人群隨便開了一槍,也不管打沒打到人,把槍一丟,搶過一把短刀,跟在狂笑後面。
他本想先去救童工的,但是考慮到這裡暴徒眾多,萬一讓他們發現自己的目標不是瑞德克裡夫的性命,而是那些孱弱的童工,很有可能受製於人,一旦對方挾持孩子做人質,自己束手束腳,反倒束手束腳,施展不開。
想到這一層,墨巒山還是決定履行契約,先幫助狂笑乾掉瑞德克裡夫再說。
當下,兩個煞氣逼人、神秘莫測的家夥往眾人身前一站,嚇得眾人紛紛後退。
墨巒山和狂笑進一步,眾人就退一步,沒多久,暴徒幫已經被逼到了死角。
“等一下。”就在暴徒幫退無可退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兩位,我們能談一談嗎?”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一個中等個子,戴著禮帽、穿著時下最流行的黑色芙蘭戴斯燕尾服,三十多歲的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個男子金發碧眼,五官俊朗。此刻他面色如常,步伐沉穩的向著狂笑走來,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但微微顫動的手杖和蠕動的喉結出賣了他,看得出他還是非常畏懼這兩個心狠手辣的神秘人物。畢竟非凡的勇氣可以讓他鼓起信心直面危險,但只靠勇氣顯然無法克服人類的生物本能。
顯然,這個英俊的男子就是這家鋸木廠的老板――瑞德克裡夫先生。
“先生,讓我們單刀直入吧。我想知道,多少英鎊能讓兩位收手?”
瑞德克裡夫是一名年輕有為的商人,他的風格就是不喜歡無休無止的彎彎繞,直來直去是他的特色。
在他看來,狂笑和墨巒山顯然是他的競爭對手請來的賞金獵人,隻不過尋常賞金獵人獵取的是罪犯,而他們獵取的是競爭者。
墨巒山輕笑一聲,被不朽時代發布的任務盯上,這已經不是英鎊能解決的問題了,顯然瑞德克裡夫不知道自己面對著怎樣可怕的力量。
不過狂笑似乎不這麽想,他看上去認真的思考著瑞德克裡夫的提議。
暴徒和契約者同時陷入了沉默,瑞德克裡夫等待著狂笑的審判,墨巒山則看著狂笑,這是他的任務,要由他來決定。
“你有多少錢?”沉默了一會兒,狂笑忽然開口道:“我的要價很高。”
“500磅,如何?”瑞德克裡夫看上去很有把握的說道:“我不知道他付給你們多少錢,但這個價格顯然不低了。足夠你們遠走高飛,從此金盆洗手,隨便在哪裡買房子、買地,安穩的生活。”
實話實說,當時的一英鎊購買力大約等於現在1000~2000人民幣之間,所以500磅就是50萬到100萬之間,這個價格確實不低。
“不,先生,這不是錢的問題。”狂笑嗤笑一聲,搖著頭說道:“或者你可以理解為,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
“800磅。”
“我說了,先生,這不是錢的事。”狂笑掏出一個羅盤模樣的物品,順著羅盤上亂動的指針四下查看著。
“那你們要什麽?”瑞德克裡夫有些拿不準,“更多的現金我暫時拿不出來,你們知道的。”
“錢我當然要,但我要的不僅僅是錢。”
狂笑顯然不想直接告訴瑞德克裡夫他的目標,他等了一會兒,看著指針最後穩穩的停住,指向了瑞德克裡夫,冷笑一聲,“你走過來,一個人。”
“不,你要錢,錢在樓上保險箱,我...”
“讓你的手下去拿。”狂笑打斷他的話,“你不會擔心你的手下拿了錢跑路吧?”
瑞德克裡夫看上去還是非常猶豫,他不想把自己的生命置於狂笑的手中。
“快點,先生。”狂笑不耐煩的揮舞著杖劍,“我們要殺你,易如反掌,你沒得選。”
“好吧,好吧,比爾,我的書房,第二排第六列,那本《雙城記》裡面的紙條上有密碼。”
瑞德克裡夫看上去下定了決心,這位風流倜儻的青年企業家整理一下衣服,點了一個手下交代清楚,讓他去樓上拿錢。然後自己大步向著狂笑走來。
被點到名字的家夥是一個強壯的光頭,他不敢直接就走,而是戰戰兢兢的看著狂笑,看到後者點了點頭,這才如逢大赦的向樓上跑去。
“站好了。”狂笑衝著瑞德克裡夫厲聲說道:“亂動一次,砍你一根手指。”
接著,狂笑一手拿著羅盤,一手在瑞德克裡夫身上摸索起來。
他先掏了瑞德克裡夫的衣兜,裡面隻有幾張英鎊,狂笑順手把英鎊裝在自己兜裡,接著繼續向下摸,在褲兜裡找到幾條手絹,上面繡著花紋、噴著香水,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留給瑞德克裡夫的信物。
狂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他隨意的把手絹丟到一邊,繼續搜索。馬甲、衣兜、褲角,狂笑每個地方都不放過,像安檢一樣細細的搜查著。
一旁站著的墨巒山環顧四周,他看了看站在牆角,一動也不敢動的暴徒,覺得大局已定。
於是,他決定推進一下自己的任務,拯救童工。
墨巒山輕松的翻過小隔間的木牆,看到了那些穿著大一號的、滿是補丁的工人服裝的童工,他走上前去,招呼著:“沒事了,孩子們,我是來救你們的。”
“來,哥哥帶你們離開。”墨巒山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和藹可親,用他覺得溫柔的聲音說道。
然而,那些渾身發抖的童工卻不約而同的尖叫起來,在他們眼裡,看到的是另一副模樣:一個渾身是血的惡魔張開嘴巴,衝著他們走來,還企圖用蠱惑人心的語句欺騙他們。
幾個孩子甚至直接暈了過去。
墨巒山:“......”
他內心瘋狂的吐槽著:自己有這麽可怕嗎?為什麽雅各布・弗萊來救這些孩子的時候就是一呼百應?自己就是嚇暈一片?
難道長得帥真的有特權?
正在墨巒山鬱悶的時候,一個看上去年齡稍大的男孩站了起來,怯生生的問道:“先生,您說的是真的?”
“當然。”看到有人沒有被自己嚇到,墨巒山心頭著實一振,自己的魅力不是無藥可救嘛。
“我是來救你們出去的。”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克拉拉・歐迪亞派我來的。”
“歐迪亞大姐頭?”那個年齡稍大的孩子突然興奮起來,“您認識她?是她派您來的?”
“怎麽,你認識她?你叫什麽名字?”
“我是克萊斯,先生。”小男孩激動的說道:“我沒有見過她,但我聽逃走又被抓回來的夥伴說過,歐迪亞大姐頭是白教堂區孩子們的保護神。”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能幫我說服這些小家夥, 跟我一起走嗎?”
“當然,先生。我是他們的頭兒。”克萊斯驕傲的挺起胸膛,不過他又略帶警惕的說道:“可我怎麽知道您沒有在騙我?”
“騙你?”墨巒山好笑的指著大門口,“駕著一架馬車撞破大門,殺掉幾十個暴徒,隻是為了騙你們?”
“哦,哦,您說的對,先生。我不該懷疑您。”克萊斯被說服了,他轉身去招呼那些還在哭泣的孩子。
墨巒山滿意的站起身,一樓大門已經堵住了,他決定從二樓離開,用梯子把這些孩子送下去。
就在這時,墨巒山注意到一個明顯不屬於這些孩子的小女孩,這個小女孩雖然也穿著破舊寬大的工人服裝,但是她卻沒有像其他小孩一樣赤著腳,而是穿著一雙閃亮的皮鞋,手也顯得非常白嫩,一點兒也不像常年做工的手。
墨巒山好奇的走過去,抹去她臉上的灰塵和淚痕,一張漂亮可愛的小臉就露了出來。
一開始還能勉強忍住淚水的少女再也忍不住了,她被渾身是血的墨巒山嚇得哇哇大叫,眼淚像打開了的水龍頭一樣,不住的流下。
“克萊斯,你認識她嗎?她是這裡的童工嗎?”墨巒山扭頭問道。
“啊,什麽?。”看到墨巒山發現了這個少女,克萊斯明顯吃了一驚,他有些慌亂的說道:“是,是的,她在這裡做過一些活。”
“哼,被愛情衝昏腦袋的笨蛋小子。”墨巒山回過頭,不再理會克萊斯。
“有意思,你不是這裡的童工。”墨巒山眯著眼睛,看著少女,“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