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富貴臉上笑容一僵,到了嘴邊的酒碗一頓:“老先生這是為何啊?難道是在下照顧不周嗎?還是在生小兒的氣呢?如若是在下照顧不周,在下再次道歉如何!如果是因為小兒的話,在下去叫他過來給大家賠罪怎麽樣?”
李曉輕輕一笑,望著他道:“黃掌櫃何必裝糊塗呢?你我素不相識,我們也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人。你這麽熱情,讓我們有些不敢喝啊!”這哪是照顧的不周啊!完全是過於熱情了。
黃富貴見李曉說的這麽明顯了,酒碗一放歎息道:“是在下心急了一些,可是在下也是別不得已啊!”
“哦!難道黃掌櫃還真不懷好意不成!還真讓曉哥兒他們說中了不成。”王貴一聽黃富貴的話,一臉憤怒的猛拍桌子叫道。對於要傷害自己親朋好友的人,王貴格外的在意。李曉與他有過過命交情,而趙茹之對他來說更是如同父親般的存在。王寡婦那就更不用說了,那是他的逆鱗!
“不!不!王老弟你誤會了。老哥絕對沒有任何惡意的!只是有求與各位而已!”黃富貴見王貴如此生氣,連忙解釋道。
“好了!王貴,你給我安靜點,等黃掌櫃把話說完吧!”趙茹之輕輕敲了敲桌子道,剛剛王貴那一下,碗裡的酒又灑了一些,看的他心疼不已。
安撫好王貴的他望著黃富貴淡淡道:“還請黃掌櫃明示,能幫的老夫自然不會推辭的。不過如果……”身下的話趙茹之沒說,不過意思很明顯,太為難的話那就沒辦法了!
“不會讓您老為難的,您放心。絕不會為難的。”黃富貴一聽,一臉驚喜道。本來他沒報什麽希望的,沒想到趙茹之居然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掌櫃的還是先說說看吧!”李曉皺著眉頭道。黃富貴的表情有些不對!
“好好!大家先吃些菜!變吃便說!”黃富貴招呼道。
李曉搖搖頭道:“黃掌櫃還是先說吧!不然我們這食物也吃的不安穩的。”
“這……”黃富貴望了眾人一眼,大家都沒有要動的意思!一口悶掉碗中的酒。長歎一聲!
“哎!如今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幾位是去往蜀中的對吧!”
李曉點了點頭,這沒什麽好隱瞞的。如今有點見識的都會逃亡蜀中的,沒什麽好奇怪的。
“我想將小兒托付與你們帶望成都府,我那妹子家中!”
“就這嗎?”李曉皺著眉頭道。
“僅此而已!”
“當真!”李曉眉頭皺的更緊了。
“當真!”
“那好吧!爹,我們走吧!這酒菜我們吃不起!”李曉突然朝趙茹之叫道。
聽的趙茹之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見李曉打了個眼色,準備起身。
“別!別啊!幾位在下真的就這個要求而已。我敢發誓句句都是真的!”黃富貴沒想到李曉等人居然馬上就要起身離開了。頓時急了,連忙叫道。怎麽剛剛都好好的突然就翻臉了呢?
李曉冷笑道:“黃掌櫃說的當然是真的,可是恐怕話沒說完,有所隱瞞罷?如果只是帶貴公子去蜀中的話!我想掌櫃的應該不用這麽大費周章罷,完全可以明說的!何必拐彎抹角的。再說了,我們可是第一次見面啊?你就敢將自己的親自托付給我們嗎?難道你覺得壞人會在臉上刻字不成?”說完李曉故意將懷裡的三菱軍刺漏了一角出來。
黃掌櫃臉上神色一僵,猛的退了一步。望了一眼李曉胸前的利器。
失聲道:“難道你們也是那黑虎山的強人不成?” “黑虎山?嘿嘿!比以為呢?”李曉眼中疑惑一閃而逝,也不反駁。他想套套這黃富貴的話!
“你們別太過分了!我都告訴你們了,糧食已經被朝廷的大軍拿走了。我已經籌不出糧食了,你們為什麽非要苦苦相逼呢?”黃富貴一臉悲憤的望著李曉道,雙拳握的青筋直冒。
“好了!李曉,你不要再在嚇我們黃掌櫃了!我想現在你能好好跟我們說說這黑虎山是怎麽回事吧!”趙茹之見差不多了,拉住李曉望著黃富貴淡淡道。
“難道你們不是黑虎山的賊人嗎?”黃富貴有些驚疑不定的望著李曉等人。
“我們真是從長安那邊來的,今天剛好路過此地而已,至於小兒身上的利刃,只是以備不時之需的,你大可不必在意。”趙茹之搖搖頭道。
“那這位李小哥,剛剛還說……”
“我什麽時候承認過啊!只是黃掌櫃你自己說的啊!”李曉一臉無辜道。
“這……”黃富貴轉眼一想,似乎一切都是自己緊張過度了,自以為是了。
自嘲道:“在下還真是蠢的可以啊!讓各位見笑了!”
“黃掌櫃不必如此,我這小兒最是愛作弄人,就連老夫都僅此被他作弄!還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還不快跟黃掌櫃道歉。”趙茹之給李曉打了眼神。
心領神會的他一臉歉意道:“對不起了!黃掌櫃,都是小弟的錯,還請你擔待一二。”
黃富貴擺擺手道:“罷了!罷了!如今事到如此,在隱瞞下去,就顯得太過小人了。”
李曉乘機問道:“黃掌櫃,剛剛聽你說什麽黑虎山的什麽的,這是什麽地方?難道與你家小兒有關不成?”
歎息一聲,黃富貴滿了一碗酒一口悶掉苦笑道:“黑虎山是附近一個山頭上的一窩強盜,平日裡就打結過往的商販為生。不過平日裡也算比較厚道,只要交了歲錢,一般不會有什麽問題。可是也不知怎麽的,這段時間來突然變的貪婪起來。不止要財物,連糧食也要了。而在下的客棧在這扶風縣算是比較大的,也就被盯上了。讓我在近日籌夠五百石糧草,在下拚了命才籌夠!結果你們來之前……”黃富貴眼裡喊著淚,一口喝掉碗裡的酒哭了起來!
李曉與趙茹之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皆有些明了了,這糧草肯定是被陳玄禮他們帶的人給強行征收了,而黃富貴不敢說的原因恐怕是因為李隆基。比較對於他來說,皇上的地位太高了,高到他有些高攀不起!
“那現在糧草呢?為何跟平安有關呢?”李曉有些不解。
似乎酒替黃富貴狀了有些膽氣,他猶豫片刻道:“你們前面來了一幫子軍隊,把鎮上的糧食都給全部征集走了!如今都沒什麽糧食了!”
“他們拿什麽換的?”趙茹之冷聲突然問道。
“換?就一個自稱是殿前龍武大將軍的人說是朝廷征用,日後定當會回報的。還說他龍武大將軍說的就是憑證。讓我們無須擔心!”黃富貴一件苦笑道。
“還真是面子大啊!還真夠無恥的,臉面都那來當錢財使了!”趙茹之冷笑道。果然是那群無恥之輩的作風!
當黃富貴說道龍武大將軍之時,一直安靜座在李曉身旁的楊玉環忍不住身子一緊,手指緊緊抓住李曉的衣袖。曾經逼的自己在閻王殿走了一朝的人,現在聽到他的名號還是有些害怕。
輕輕拍了拍楊玉環的手,悄聲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一切都過去了。”
“那你們沒告訴他們黑虎山的事嗎?”李曉皺著眉頭道。對於大軍來說,剿滅一個區區最多百來人的強盜山賊應該費不了什麽功夫吧?
“怎麽沒說啊!那個自稱龍武大將軍的人說,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身,讓我們再次等些時日,他們自會來剿滅山賊的。”黃富貴苦笑道,只是這話他是不相信的。堂堂禁軍哪怕在落魄也不至於落魄到去剿滅山賊的地步, 丟不起那個人。
“還真是欺人太甚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一群混蛋!有此等懦夫,國家焉能不敗!”趙茹之猛的一拍桌子,起身憤怒的吼道。他是對陳玄禮那一行人失望透頂了,上陣殺敵不敢,這會連個小小山賊強盜都不願去剿滅,逼死楊玉環的時候怎麽那麽理直氣壯了?怎麽有臉好意思拿著龍武大將軍的名號去要糧食啊!
“這……這……老先生為何如此激動啊!”黃富貴有些詫異的望著趙茹之有些奇怪道。不是應該自己憤怒的嗎?為什麽他好像還比自己還要氣憤啊!高的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咳!咳!我爹他他只是替你們鳴不平而已,一時氣憤。他最是見不得這些齷齪事的。”李曉有些尷尬的解釋道。心裡苦笑不得:我的老大人呢!你老就不能淡定點嗎?
一旁偷偷吃著肉的王貴被李曉狠狠瞪了一眼,這吃貨剛剛一直不吭聲桌上的肉都快被他謔謔完了。大家可都還沒動呢!
王貴有些不舍的望了望盤裡羊肉,心裡直嘀咕:自己可是好幾天沒好好吃過一頓飯了,好不容易有頓羊肉,你們不吃還不讓我吃啊!
“還是說說平安吧!怎麽又關平安的事了呢?”李曉打著岔道,他怕黃富貴看出什麽端倪來,比較趙茹之剛剛有些過激了,不像普通人的反應。
“這正是我頭疼的事,那寨主說了,如果拿不出糧食,就拿我兒子去做肉食!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想冒險讓你們帶他去蜀中!雖然冒險了些,但至少比留在這強吧!”黃富貴苦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