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客氣了,不用了……”
“拿著,拿著,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鄉裡鄉親的就不要和我們客氣了嘛!”
看著手裡精心挑選好的雞蛋和野生菌菇,方芸無奈看著對方匆匆離去背影。
她是張家的新媳婦,丈夫是吳奇的表哥,剛嫁入張家沒多久,張家就火速發跡了,娘家人也有很大好處,頗有旺夫的名聲流傳,所以家裡的迎客事務就交到她的手裡……
看紅樓的時候不覺得,等現實中經歷後才明白,賈府那麽大一個家族,確實需要一個王熙鳳式的人物,而她也成了推出來的場面人物了。
把手中的東西交給了保姆後,她擺了擺手小聲吩咐道:“給老太太煮的消暑茶,送到房間裡了嗎?”
“已經送去了。”
“嗯,這就好。”得到答覆之後,她心中才安定,不同於王熙鳳的嬌狂和目光短淺,她很明白這個家裡的主心骨是誰?
家裡人能過得這麽滋潤,多虧那個老人家還在!
若是那個老人家去了,想來對那位姑姑來說,娘家的念想也就不在了吧?
畢竟,相對於母親而言,哥哥嫂嫂總是隔閡了些。
而那位姑姑如果疏離了這裡的話,那位“財神爺”也就更不會在意了吧?
“把東西給我。”
她接過保姆手裡的小點心。
順著台階一路走上去,長長的歐式木扶梯,掛滿畫卷的走廊,巴洛克風格的壁紙,二樓的巨大陽台上,用天然大理石鋪地,完美的承接陽光雨露。
陪在老太太身邊的吳奇母親,正握著母親的手小聲說話。
老人家年紀大了,天氣稍微反常一點,立刻身體就不舒服了,也不是吃穿什麽的不好,而是整個身體機能都在下降,沒有辦法逃得過的自然法則!
“小芸來了,來一起坐。”
招呼著她坐下來後,一杯配置的消暑茶,倒滿了後推過去,吳奇母親張梅含笑看著侄媳婦,看著她局促不安的模樣,便問道:“你公公回來了嗎?”
“公公還沒回來,嘉良和我說的……”她立刻說了出來。
“嗯。”張梅溫和的點了點頭:“家裡的生意怎麽樣?”
“公公讓嘉良接手了水產生意,他現在每天都要到處跑業務,各地的供貨商都要去協調,啤酒廠的生意也有專門的人在經營,所以的帳目都由我們家人看著呢!”
她趕了一些知道的說了說,雖然不成體系卻也詳細豐富。
張梅自然了解自己哥哥家的情況。
也聽過兒子對他們家的評價——典型家族產業。
也不能說家族產業就一定不好,還是那句話,適合的才是最好的……
家族產業有利於發展,沒有人會跳出來反對。
而當家族勢力阻礙公司向前的時候,就應該果斷被掃進角落的垃圾桶裡面。
沒人指責勝利者!
就像是如今國內大肆鼓吹經理人制度的優越性,而在國內陳瀟和黃光裕翻臉事件後,又一堆人開始反思經理人的安全性。
每個人都有獨立思考意志,而哥哥果斷去追求“夢想”。
去了蘇城開發一個房地產項目,已經快有近兩個月時間了,聽說所有的流程都很順利,不過她也是擔心項目太順利了,會導致哥哥嬌狂自滿目空一切。
正好母親這兩周不舒服,她立刻過來盡一番孝心。
母親人老了,她一輩子也沒想到,自己到臨老了的時候,
兒孫後代可以富貴榮華? 對於平淡過了一輩子的她而言,也許她更注重的是平安和睦吧?
……
華夏安江的張氏家族企業不過三年,而意大利額一家家族企業已經百年。
坐落在佛羅倫薩的狐狸莊園內。
醇香的葡萄汁被釀酒工人們搗爛後,存放在了一個個橡木桶之中發酵,來年就會變成醇香濃鬱的意大利葡萄酒,配合一片榛子味的火腿肉來吃簡直是美味。
大大的“H”字母,掛在紅磚房中央。
這是愛馬仕家族的標志。
他們家與貴族血統無關,也不是專業做皮具一百年!
愛馬仕最早是生產馬車起家的,而馬具和皮具不過是副產業,最終汽車淘汰了這家馬車商,卻讓愛馬仕的皮具生意流傳開來……
現在的掌舵人,早已不是第一代,愛馬仕家族早已繁衍幾代,有數以百計的愛馬仕親族,他們掌握著這家公司的股份,也壟斷了這家公司的高層位子。
雖然愛馬仕這個牌子聲名遠揚,可是本質上它是個家族企業。
與所有家族企業相同,它的天花板一眼可見,安江張氏不過兩三年時間,就已經有家族當政的勢頭,愛馬仕之中的情況更為嚴重。
甚至家族內部也極為僵化,人事權利從來不以能力,按資排輩的情況極為嚴重。
公司中有能力的青年俊傑,早已受不了這種公司氛圍,早早的離開了這家暮氣沉沉的公司。
天鵝在湖中央緩緩劃過, 一艘小船的雙江擺動,在湖水中弄碎了碧波,陪著秋天金黃的樹林,沙沙風聲和水波粼粼,掩蓋了船中兩人的談話。
兩人一老一少。
老人穿著黑色的呢子,頭髮梳得油亮整齊,灰色的圍巾纏在脖子上,年輕人穿著藍色西裝,一抹白色絲綢手絹,塞在他的上衣口袋。
他倆都姓愛馬仕。
不過老者是現任的掌權者,也是愛馬仕家族的近支。
而年輕人則是另一個大的旁系的現任話事人,雖然兩人都掛著愛馬仕的這個姓氏,可是向上追溯一百年時間,兩位的祖先大概是親兄弟吧?
雖然倆人年齡差距有些大,不過兩人論起來還是平輩!
進入湖心之後。
也不再繼續劃槳,就由著小船飄蕩。
老者的語速有些快,似乎在訴說往昔榮光,勸說年輕人應該以家族為重。
年輕人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那是你的家族,而不是我們的。”
雖然老者這一支主脈,掌握股權遠超年輕人。
可是不要忘了,愛馬仕家早就開花散葉,百多年的時間繁衍下,股權已經分成幾百份了,而這個年輕人代表的分支,除了可以獲得固定的分紅之外,早已在公司沒有任何影響力了,而且任何分支企圖回歸的舉動,也會遭到主脈毫不留情的打壓。
兩人的關系並不會因為血緣而親近,老人絮絮叨叨恬不知恥追敘的榮光。
被年輕人口中一句“得加錢”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