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0日,星期一,齊東凌晨兩點,穿著厚實的軍大衣,坐在好上好超市門外排隊。
他身旁的朋友小強,正不停對他說,幸好他們來得早,排的位置相對靠前。
聽著小強的嘮叨,齊東不由想起這些天的經歷。
前些天,在回家小巷中,被陳籍試驗神經干擾器效果的齊東,一回到家,趕緊就給老婆講述一遍。
齊東老婆聞言,一臉害怕的告訴齊東,他莫不是遇到鬼上身!她曾經聽人說過,同州市場在幾十年前,是個亂葬崗。
看著老婆說得活靈活現的樣子,再想到當時那種意識清楚,卻動彈不得的情形,他心裡還真的有點相信了。
於是,齊東兩口子擔驚受怕的度過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齊東老婆帶著他,去一個有些名氣的神婆家裡,辦了驅邪法事。
回家之後,兩口子一合計,就讓齊東別乾菜販,換個行當。第二天,齊東便將之前的存貨,便宜處理給一名菜販好友。
那名菜販好友,當天晚上便請他吃飯,酒桌上,他詢問齊東以後的打算。
當齊東說,自己暫時還未想好時,菜販好友建議他去試下轉手寶藥蘿卜。說是排隊有點辛苦,但每天轉手之後,收益不菲。
齊東頓時來了興趣,詢問詳情之後,通過菜販好友介紹,認識了現在這名當寶藥蘿卜黃牛黨的朋友,小強。
……
“小強,這寶藥蘿卜真有你說得那麽神奇?那麽多人搶著買?別到時候買了,卻不好脫手啊!”
第一次當寶藥蘿卜黃牛黨的齊東,還是有點不放心,開口詢問道。
小強咧嘴一笑道:“東哥,你別擔心,只要你買到寶藥蘿卜,直接處理給我都行,時間還早,趕緊休息吧!”
聽到這話,齊東點點頭,戴上衣服帽子,雙手籠進軍大衣,就這麽依靠著牆壁,閉眼休息。
齊東迷迷糊糊的,睡到早上七點四十左右,耳邊傳來的嘈雜聲響,將他吵醒。
他睜眼一看,排隊的人群正整齊站立,翹首以盼。
小強看到他睡醒,笑著趕緊將他拉了起來:“東哥,睡醒了?寶藥蘿卜馬上要銷售了,我們的位置很靠前呢!”
齊東點點頭,朝著身後瞟了一眼,只見長龍似的購買隊伍,已經拐過超市這條街,不知道後面排了多長。
早上八點鍾,好上好超市準時開始銷售。齊東身邊排隊的人群皆是情緒高昂,大家有說有笑的議論著寶藥蘿卜。
聽到寶藥蘿卜的各種奇異功效,說得齊東都想親自品嘗一番。
隨著隊伍的蠕動,齊東前面的人群漸漸減少,終於,輪到他上前購買。
寶藥蘿卜限量及驗證身份證等情況,小強早已告訴他,所以齊東直接遞過身份證與現金,對著售貨員說道:“三斤寶藥蘿卜!”
超市售貨員微笑著,驗證身份信息之後,正準備將寶藥蘿卜打包裝袋。
突然,售貨員打包的動作微微一頓,再次抬頭看了眼齊東,那張似曾相識的面孔。
她放下手中的寶藥蘿卜,低頭翻看櫃台下的資料,反覆確認兩次後,售貨員語氣淡然的說道:“對不起,寶藥蘿卜不賣你!”
其他人購買寶藥蘿卜,都是幾下完事,齊東正等得不耐煩了,聽到售貨員的話,火氣‘噌’的一下就冒了起來:“什麽?不賣我?憑什麽?我從半夜就辛苦排隊,現在你不讓我買?你們超市這是欺詐,
是欺騙消費者!” “後面的客人,請上前來購買!”
售貨員無視他的胡言亂語,示意下一位上前。
齊東見售貨員完全不理睬他,他整個人攔住櫃台,大聲嚷嚷道:“不行,今天必須得讓我買蘿卜!”
“不讓你買就讓開,擋道我們啦!”
“就是,人家不賣,你還要強買嗎?”
“讓開,別耽誤我買寶藥蘿卜,再不讓開,我要動手啦!”
感受到身後群眾的群情激奮,齊東色厲內荏的朝售貨員吼道:“你剛才在櫃台下面,看的什麽東西?為什麽看了就不然我買蘿卜?”
售貨員怕耽誤時間,直接拿出櫃台裡的一張A4紙,讓齊東看個究竟。
這是一張打印出來的A4紙,上面正印著齊東吆喝賣菜的模樣。
照片旁邊,用紅色字體寫道:‘汙蔑寶藥蘿卜添加罌粟,此人列入客戶黑名單,永不出售。’
當齊東看到這張A4紙後,腦袋中浮現出,一個月前,那名開五菱小卡來他菜攤旁邊,售賣白蘿卜的小夥子,以及他臨走時的那句話:胡亂汙蔑,你以後會後悔的!
賣菜被人碰瓷,回家被鬼上身,隨口汙蔑的一個蘿卜,竟然變成他求之不得的寶藥蘿卜。
這些難道真是,對我以前那些打架鬥毆,小偷小摸行為的報應?看來,我以後真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胡思亂想,失魂落魄的齊東呆立當場,已購買到寶藥蘿卜的小強,看到不滿情緒越發高漲的排隊人群,他趕緊上前拉著齊東,逃也似的離開好上好超市。
走得慌忙的兩人,走出超市大門後,迎面撞到兩名戴著帽子的路人。
“喂,你們倆怎麽這樣?走路不看著點,撞到人怎麽也不道歉呢?”
兩名路人中,一名未戴口罩的年輕人,看到齊東兩人,準備就這麽離開,皺眉訓斥道。
本就在超市中感覺憋屈的小強,聽到年輕人訓斥的口氣,立馬還口道:“那你們怎麽不看著點?看到我們走過來,也不讓讓?我還覺得你把我撞出內傷了,要去醫院照片呢!”
“呵呵,撞出內傷,你怎麽不說,我把你撞得七竅流血呢?看你這樣,是想碰瓷?正好,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讓警察評評理!”
帶帽年輕人聽到小強強詞奪理,氣極反笑道。
“嘿!我這暴脾氣,你嚇唬誰呢?我……”
“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
回過神來的齊東,攔住發飆的小強,直接躬身道歉。
一直未曾言語的那名戴著帽子,口罩的中年人,語氣淡然的開口道:“小吳,算了!”
小強跟小吳兩人,怒目對視一眼,四人側身而過。
“蒲書…額,蒲先生,還是您大人有大量!”
走進超市,小吳悄聲恭維道。
蒲先生沒有搭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好上好超市裡火爆銷售的寶藥蘿卜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