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飛也是一笑,他端起茶杯,將清亮的茶湯一口飲盡,然後將茶杯往桌上一放,“噔”的一聲,仿佛是落在安佑嘉的心口,讓他心臟猛地一跳。
“安先生,咱們在這件事上達成共識,可是一個很好的開端啊。現在,咱們就來談談第二件事吧。”
安佑嘉眉毛一挑,問道:“宋隊長,不知你口中這第二件事指的是什麽?”
宋思飛挺直了腰,面上浮現出不怒自威的神色,在這一刻,他才真正展現出了國家公務人員的昂然氣派。
只見他目光平視安佑嘉,沉聲說道:“自然是半夏集團與水月集團的衝突。”
安佑嘉閉上眼睛,手指捏著眉心,半晌才又睜開,眼神陰沉,冷淡地說道:“宋隊長說笑了,我承認,我們跟水月集團是有些矛盾,不過那都是正常的商業競爭,大家各憑手段,就不勞煩國安六處插手了吧。”
宋思飛怒而反問道:“正常競爭?!”
他一個個列舉著近期來雙方衝突導致的傷亡事件。
“十月三日,水月集團童家一位長老遇襲,當場死亡,凶手共有五人,在龍鱗軍的圍剿下留下兩具屍體後逃走。經調查,兩名凶手隸屬於半夏集團五行衛。”
“十月四日,半夏集團中醫藥研究部負責人被殺,凶手沒有掩飾身份,已證明是水月集團龍鱗軍所屬。”
“十月九日,龍鱗軍與駭鬼衛在白獅橋發生衝突,龍鱗軍輕傷三人,駭鬼衛戰死一人,重傷三人,余者盡數受輕傷。”
“十月十三日,五行衛設計引誘一隊龍鱗軍鑽入陷阱,被龍鱗軍識破,反將五行衛包圍,最後踏入陷阱的龍鱗軍戰死五人,重傷三人五行衛戰死十一人,余者重傷突圍。”
“十月十九日……”
“夠了!”
安佑嘉越聽,臉色越是陰沉,忽然一聲厲喝打斷了宋思飛的敘述,他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俊朗的面龐上滿是陰翳,居高臨下地盯著宋思飛。
“宋隊長,既然你調查得這麽清楚,就該知道這場衝突已經沒法調停了。我們和童家那邊都死了這麽多人,誰肯輕易罷休!”
兩人一個正襟危坐,一個拍案而起,目光碰撞,鋒芒畢露,場面一時就僵了起來。
秦修坐在一旁,驟然聽到這些消息,忍不住就是一驚。
進入十月份以來,他一直埋頭於自創魔咒的研究,兩耳不聞窗外事,國安那邊也很少過去,不知不覺,竟是錯過了諸多大事。
單聽宋思飛的轉述,就有二十余人死亡,幾倍於此的人受傷,可見這次衝突的嚴重程度,甚至更勝於九月份的三件案子。
只不過,水月集團和半夏集團的衝突鬥爭都隱藏在暗處,不被普通人熟知,所以並沒有像之前那三個案子一樣,鬧得人盡皆知,甚囂塵上。
如此慘重的局勢,令秦修不免擔心起秦相與薑雪君的情況,來之前宋思飛可是說過,除了水月集團和半夏集團之外,天下武館和倚天會也發生了衝突,只是現在還不知道,這兩家,又鬥成了怎樣的局面。
就聽宋思飛又說道:“安先生,楊先生,難道兩位真想與水月集團拚個魚死網破?”
安佑嘉冷冷一笑,“魚一定會死,網可不一定會破。”
楊端這時終於開口,幽幽說道:“宋隊長,多說無益,趙日旻這個叛徒的事情,我們會給國安六處一個交代,至於其他,國安六處宵衣旰食,日理萬機,就不勞你們費心了。
”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說了。”
宋思飛沒有堅持,神色收斂,轉為柔和,一拱手道:“國安六處拳拳之心,還請兩位轉告安董事長,穩定局勢來之不易,一旦破壞,對大家都沒有好處。這,也是總隊長的意思。”
“方鐵衣總隊長?!”
楊端眉頭一緊,首次越俎代庖,替安佑嘉答應道:“我們會原話轉告,請宋隊長放心。”
“告辭!”
從半夏集團出來,宋思飛站在街邊,抬頭看了看半夏集團的總部大廈,又轉身遙望著一街之隔的水月世紀廣場,忽然歎了口氣。
“多事之秋啊。”
秦修好奇地問道:“隊長,你應該明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光憑咱們國安六處空口白話,他們倆家誰都不會停手的。”
宋思飛道:“道理我明白了,可該勸還是得勸,這是咱們國安的職責。”
頓了頓, 他壓低聲音,帶著些指點的意味說道:“而且,我也是為了試探半夏集團的反應。”
秦修一愣,旋即就恍然大悟。
這時宋思飛已經往前邊走去,他連忙追上去,與宋思飛並肩而行,側過頭去,眼神中含著探究,問道:“隊長,有什麽發現?”
宋思飛搖搖頭,“這件事不簡單啊。根據我們的調查,是半夏集團率先發動,襲擊殺害了水月集團童家的一名長老。可是,半夏集團又放出風聲,說是童家先暗殺了他們一位負責半夏大廈籌建工作的董事。現在雙方各持一詞,互相指責,衝突越演越烈。”
“隊長,半夏集團的消息屬實麽?”
秦修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的關鍵。
“我派人去查過,九月底,半夏集團的確有一位負責半夏大廈籌建工作的董事意外身亡,但不能確認是否人為因素。”
“又是一樁懸案!”
秦修感歎著,自從幻想降臨,各種玄奇神妙的能力出現在這個科技為主的世界,國安六處處理的案件,很多都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如果能查清楚這人的死因,說不定就能將這一團亂麻抽絲剝繭。”
“總隊長安排了乙字隊隊長柳飛眉負責,她在調入國安六處以前,是全國知名的警探,很擅長處理這類事件。”
宋思飛表示讚同,但不抱過大的希望。
“不過,就像安佑嘉說的,局面糜爛至今,即使查清楚半夏集團董事的死因也沒用了。現在雙方舊恨未去,又添新仇,仇恨的種子一旦生根,就很難祛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