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到一陣婉轉悅耳的哼唱,從潭水深處傳來。
是一個女子無意淺吟的小曲。
那聲音似有還無,如和風絮柳,隨波瀾起伏,一時間卻似寒夜飄雪,秋去冬殘,引得十裡花開花謝。
讓人提不起半點戒備,無數煩惱似過眼煙雲,隨歌聲消散無蹤。
可惜落在朗浩這種不懂欣賞的俗人耳裡,隻撓的得他像被貓抓似的,一陣心癢癢。
水潭、深夜、女子淺唱低吟!
在他烏煙瘴氣的腦子裡,基本上這就等於有妹子在搓澡!
搓澡自然是不穿衣服的!
“嘿嘿~”朗浩笑容情不自禁的帶上些猥瑣。
“大半夜莫非是妖精鬼怪,我是不是該上去降妖除魔,伸張正義...”
渾然忘了天行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玄幻武俠遊戲。
隨即非常專業的四肢著地,不聲不響像隻烏龜似的,朝著譚邊輕輕爬過去。
“謔~真有妖精~”
朗浩心底暗暗感歎一句,頓時眼睛瞪得銅鈴般大小,一動不動望著眼前的美景——
瀑布底下的深潭中,一個晶瑩清妙的女子,在輕柔地戲水,歌聲正是從她口中傳出。
烏黑的發絲,飄蕩在水面,一張潔淨的臉,沒有塗抹半分胭脂水粉,卻比任何女子都更加靚麗。
水下的那身肌膚,在煙波之中若隱若現,更是猶如凝玉一般。
柔荑輕舞,帶起微微漣漪,皓體流輝,粉彎玉股,活脫脫一位水中仙子。
朗浩笑容越發放肆,口水順著嘴角噠噠往下流。
腦海中進行著天人交戰——
“我是看還是不看呢?”
看的話不禮貌,而且很下流。可要是不看,老覺得像出門丟了錢包似的。
理智與道德,最終戰勝了衝動。
他決定:看!
“那要不要偷走她的衣服呢?我聽說曾經有個養牛的小混混,偷了個姑娘的衣服,最後和姑娘成雙配對。還每年一次,很嘚瑟的在鵲橋上玩橋震!簡直傷風敗俗!”
擦乾流出來的鼻血和口水,抹在衣服上,他再次決定:偷!
胡思亂想間,渾沒注意到歌聲已經停歇。
而水中倩影,已然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兒,朗浩才後知後覺的撓撓頭,納悶道:“咦?人咧?不會真是妖精吧?”
越想越覺得渾身冷汗。
一把鋒利的短匕悄無聲息出現,輕飄飄架上他的脖子。
那聽過一次就再難忘記的、空谷幽蘭一般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是誰?”
濕漉漉的發梢,帶著水滴,落在朗浩的後頸。
他猛然驚醒,心裡的騷動蕩然無存,不敢動彈。
連忙語無倫次說道:“女俠饒命,我無意中路過貴寶地,我不是什麽好人!”
“哼!”女子似羞還怒的嬌叱道:“我看你也不是什麽好人,半夜到此偷窺我沐浴,你說我該不該將你這惡賊碎屍萬段?”
越說越氣,裹在薄薄褻衣裡的一對兒挺翹的豐盈,隨著急促的呼氣陣陣起伏。
匕首也稍稍用力,貼近幾分,鋒銳處已陷入皮膚。
那微寒的觸感,令朗浩汗毛倒立。
他幾乎百分百確定,這個在深山老林裡半夜搓澡的妹子,肯定和黑風寨脫不了乾系。
既然對方是山賊,那就是壞人,看了也就看了,不算流氓!
一番自我安慰。
之後,
心裡不由又是一陣糾結,“完蛋,我的處女掛難道要交代在這?早知道剛才看個夠本,虧了,虧大了!” 這種情況,打響指召喚援軍,根本沒什麽作用。
嘴上垂死掙扎道:“女俠,你生氣歸生氣,刀可千萬拿穩啊,否則很容易一屍三命的!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我死不要緊,那老小可就會生生餓死,女俠可憐可憐我,高抬貴手...”
“閉嘴!”女子被他的胡說八道給氣笑了,“說,你到底是誰?來此地有何圖謀?”
朗浩心底暗想:我當然是來為民除害,剿滅你們這些匪賊的。
眼珠子一頓亂轉,急中生智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隱瞞了,其實我萬分仰慕黑風寨主,就是那號稱黑旋風的雲汐,只求死前見她一面,那麽我死而無憾!”
語氣大義凜然、風光霽月,差點連他自己都信以為真了。
那海棠一般清麗的女子,正是雲汐。
聽到朗浩不要臉的胡話,臉上頓時顯出些紅暈。
她經過大大小小無數戰陣,唯獨沒遇過對方這般口花花的流氓。
“呸!無恥!”又羞又惱的啐罵一句,“誰信你的鬼話,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為何到此?”
朗浩腦海中飛速回想著,無數先輩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應該怎麽辦。
很快,找到一個不太著調的答案。
他打算賭一把,以npc的智商應該記不得幼年的事情。
於是他決定撒一個慌,能不能苟下去,就全看演技了。
隨即氣沉臀部, 臉憋得通紅,擠出兩滴眼淚,在眼眶中滴溜溜打轉——
一臉深情仰望天空,溫柔的說道:“你殺了我吧,我也應該死。曾經有一個三歲的小丫頭出現在我面前,叫做雲汐,是這世上最可愛的小人兒...”
“我發誓要守護她一身一世,可是我沒有做到。尋尋覓覓數年,終於知道她顛沛流離,無奈成為山賊,我才後悔莫及...”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你的匕首在我的喉嚨割下去吧...”
絞盡腦汁,聲情並茂的瞎扯三分鍾。
隨後,很雞賊的感覺到,脖子上的刀刃,似乎因為主人心緒起伏,而出現一絲顫抖。
有戲!
朗浩心中振奮,演得越發賣力動情。
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即便現在死去,被山中走獸分食,化為枯骨,輪回百世,我對雲汐的愛慕,也絕不會減弱半分!”
“咣當——”
匕首無力的掉在地上。
雲汐雖然心有懷疑,但幼時的記憶如此鮮明,不禁淚眼婆娑,凝咽啜泣。
聲音千回百轉,“你是阿牛哥哥嗎?”
仿佛害怕聽不到自己期望的回答,玉齒緊緊咬住珠唇。
朗浩愕然,還真蒙對了,阿彌陀佛,上帝保佑!
同樣裝作哽咽的回道:“我...可以是!”
他大概猜測這妹子即便不是雲汐,也多半和那黑旋風沾親帶故,一起長起來的丫鬟之類。
緩緩轉過身,含情脈脈注視著女子的美目,“姑娘是誰?為何知道我的小名叫阿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