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因將易秋之前所講述的舊日支配的事情再度在腦海裡面過了一遍，然後理性分析說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的話，我可以確定他們所信仰的就是舊日支配者，但具體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查理醫生，我之前同你講過，深潛者是克蘇魯的眷族，如今登岸一定是因為克蘇魯。它們朝著莉雅城而來，你想一想，到底是為了什麽?”

　斯坦因謹慎地說

　“克蘇魯在莉雅城?”

　易秋不由得笑出聲來。

　“查理醫生，你還真是幽默。克蘇魯幾百米的身高，你覺得它會在莉雅城的哪兒?”

　斯坦因尷尬一笑。

　“那是為什麽呢?”

　這正是易秋所想知道的。因為按照時間來的話，在他們來到這個夢境的時候，茵蒂的父親就已經前往杜倫平原了，那麽深潛者第一次登岸一定是在他們降臨夢境之際或者之前。

　“查理醫生，你好好想一想，莉雅城這幾天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斯坦因陷入回憶，他皺著眉。

　“硬要說奇怪的話，前天晚上的紅月初現就是最奇怪的事情了。”

　“在此之前呢?”

　“之前的話，莉雅城曾初現過一場大霧，不知道算不算。”

　“大霧?”易秋眉頭瞬間皺起來，“查理醫生，你好好講一講。”

　斯坦因沉吟一聲。

　“說著是大霧，其實更像是大煙。就在星期二那天，”易秋知道星期二是他們降臨的前兩天。“那天早上，或許是從夜裡開始，整個莉雅城被不知道從哪兒出現的一場大煙包裹了，就只有莉雅城有，離開莉雅城半分就沒有了。那些煙像是凝固的膠體一般，因為那天我正好在莉雅城，所以清晰地感受到了，除了遮擋視線以外，這大煙沒有帶來任何不好的地方。”

　說完後，斯坦因皺眉反問

　“怎麽，如果你真的在了解的話，應該會在報紙上看到吧。”

　易秋搖搖頭，之前在加特旅館閑著的時候他就翻閱了很多天的報紙，但是在星期二那一天根本就沒有出現什麽大煙的新聞。

　“報紙上並沒有刊登這個事情。”

　“沒有?這不太可能吧，我沒有看那天的報紙。”說著他找來女仆，然後要了一份那天的莉雅日報。遺憾的是，翻遍了也沒有在上面找到關於大煙的半點記載。

　“真的沒有……”斯坦因深吸一口氣，覺得這有些不太正常。“要知道莉雅日報是一點小事都要記載的，什麽哪兒的車蹭著路燈了，哪家的姑娘又被調戲了之類的都上報了，不可能出現那麽大的煙反而沒上報紙啊。”

　斯坦因眼眶深陷。

　“莫非在隱瞞什麽?”

　易秋嗤笑一聲說

　“莉雅日報基本只有莉雅城的居民看，而莉雅城的居民誰不知道那天有大煙啊，所以這並不需要隱瞞什麽。”

　“那為什麽?”

　易秋眉頭泛動。

　“這或許是我所需要去找尋的。除了大煙以外還有什麽特殊的事情嗎?”

　“應該是沒——不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斯坦因的眉頭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他抬頭緊盯著易秋說

　“這可能和你有關。”

　易秋眯起眼睛。

　斯坦因說

　“前幾天聖迪倫卡收到過一個病人，是個女孩兒。她的身體像你的身體一樣在規則地腐爛。”

　易秋眼睛不著痕跡顫了顫。

　“那個女孩兒比你的情況要好一點，只是腐爛了三分之一，但跟你一樣規則，腐爛的地方和未腐爛的地方被一根很直的線劃分開了。因為她不符合我們的要求就沒有收留她，她被她父母帶回了家。當時我比較忙，就沒有多在意她，以至於現在才想起來。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嗎，或許可以從這方面突破。”

　易秋緩緩吐出一口氣，並沒有表現得多麽激動，他的情緒一直不高。

　“非常感謝。”

　斯坦因搖搖頭，他說

　“那個女孩應該在聖迪倫卡留有資料，我讓人把資料發過來。”說著他便起身去用咖啡館的電話向撥通了聖迪倫卡的內部專線然後吩咐了這件事。

　易秋笑著對斯坦因點了點頭。

　“有勞你了。”

　斯坦因擺擺手說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想要借助我的人脈做什麽?”

　易秋微笑著，只是弧度比較深刻。

　“深潛者這件事，對於王國官方而言一定不是什麽秘密對吧。”

　“既然都分派貴族去領地了，肯定不是秘密。”

　“但是對於莉雅城的平民而言呢?”

　“這種怪物入侵會造成恐慌，肯定不會宣揚出來的。”

　易秋呵呵一笑。

　“而我需要的正是將這件事宣揚出來。”

　“什麽！”斯坦因驀然站起來，一臉震驚。“你這太瘋狂了！”

　易秋擺擺手。

　“查理醫生，你冷靜，請你先聽我說明原因。”

　斯坦因看著易秋安然的眼神許久，呼吸才緩緩平靜下來。他重新坐下來咽了口口水。

　易秋給斯坦因的杯子添了咖啡。他說

　“我不僅想讓深潛者這件事宣揚出去，還要讓入夢教的信徒們知道他們信仰的偉大存在到底是什麽東西。”

　斯坦因疑惑了，他不明白為什麽這樣做。

　易秋沒有第一時間解答他的疑惑，而是低聲詢問

　“查理醫生，你希望見到真正的舊日支配者嗎?”

　斯坦因一瞬間啞口無言。 說不想那肯定是假的，當初放棄了大好前程不就是為了這個嗎。但是，一種為人的執念讓他下不了決定。

　易秋感覺到了斯坦因的糾結於疑惑，他的聲音再次響起，變得低沉壓抑。

　“查理醫生，我想讓你知道。封印已經破壞，舊日支配者即將醒來，醒來之際，祂們從各處出現，從天上、地下、海底，從一切陰影之處浮現，重新支配整個文明。”

　斯坦因猛然抬頭，他之前聽過這樣一段話，是在聖迪倫卡和克裡斯托弗教授的對話中，他問起神時，克裡斯托弗教授說起的。

　易秋沒有停下。

　“他們將在一切世間召信，激起整個時代的驚濤駭浪。”

　他所說的都是夢境的提示。夢境的提示必定是會發生的，只是如何發生，何時發生而已。所以易秋想要為此提前做一些準備。只不過他的準備有些特殊，不為了保全，而是為了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