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能夠用士兵的數量來彌補,又不能以增添火器來提高戰鬥力。這讓杜斯陷入糾結之中,目前找不到一套合理的辦法去維護命令要求和阻擋敵人的前進。
這讓他糾結不已。他看著低頭,將整個身體都籠罩在黑袍之下的人,伸手進黑袍之中,抬起裡面人的下巴,一張覆蓋著黑色符文的臉龐出現,深幽的兩隻眼睛怔怔看著他。
杜斯驀然歎息一聲,松開手。他低聲回答:
“再向前線增添士兵五百,務必收住今天晚上,明天的事情……”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回答:
“明天的話,等候通知。”
肯尼亞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頭回答:
“聽從命令。”
杜斯沒多說,讓面前的黑袍人斷開了連接。黑袍人眼睛恢復正常的刹那,布滿黑色符文的臉驀然變得慘白起來,像是被抽空的精力,跌跌撞撞,然後扶著辦公桌匍匐在地,寬大黑袍耷拉在地上,她的身形被勾勒出來,女人的線條極富魅力,但是渾身上下彌漫著難聞的味道。
她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語氣十分虛弱,斷斷續續說:
“將……將軍,在下告退。”
杜斯雙手環胸,望著窗外杜倫平原的方向,陷入沉思之中,沒有顧忌黑袍人。
黑袍人自顧自地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帶著隱隱可見的灰色氣息。這是死亡的腐朽氣息。
相同的,杜倫平原邊界壕溝之中的黑袍人也失去精力無法站立,不同的是,他有肯尼亞伯爵的攙扶。
肯尼亞伯爵歎息一聲說:
“辛苦你了。”
“這是我的使命。只是,伯爵大人,杜斯將軍他的指令……”他歎息一聲沒有多說下去。
肯尼亞搖了搖頭說:
“杜斯將軍要直接面臨著國王陛下的壓力,這樣臨時的絕地應該是考慮到國王陛下的命令做出來的。”
“再加五百的士兵,也才堪堪兩千人,過了今晚,明天呢?明天怎麽辦?”
肯尼亞放開黑袍人,後者穩住了身形。
肯尼亞眉頭微微緊著,他說:
“不管杜斯將軍明天是決定繼續增添士兵,還是放棄,今天過後,我都將直接與國王陛下通信。”
“這樣做是逾越規定的。”
肯尼亞冷哼一聲說:
“哈因萊特家族的伯爵有資格直接與國王陛下通信,這是柏密王國歷來的規定。”
黑袍人低下頭。
肯尼亞處置好這邊戰線的部署與安排後,就返回杜倫平原了。他是封地貴族,不應當直接參與到戰鬥之中,只是在中間負責承接,畢竟這次戰鬥是發生在他的封地之中的。
壕溝很快恢復了先前的喧鬧。壓抑之中的喧鬧越發高漲,喧鬧之中的壓抑愈發陰森。
莉雅城邊的杜斯將軍將命令發放之後就一直抱頭沉思。頂著前後壓力的他必須要盡快得出一個合理的方案去處理這場戰鬥。
他將這一周發生的所有事情分析了一遍。
從第一天接到命令後直接從莉雅軍區轉出到戰線,然後開始整頓、視察分析前線與後備線,經過三天的普通戰鬥後,各封地的貴族陸續回歸封地,接手戰事,布置好後備線,他則坐鎮在最後的防線。
第四天,接到國王陛下的命令說,勢必守到第十天,之後會有其他人來接手戰事,對於國王陛下說的其他人,杜斯其實很清楚,就是巫告家族的人。
對待這種超乎自然的事情,從來都是巫告家族出面的。
他的壓力減輕不少。
第五天的時候,巫告家族的先鋒隊伍出發趕往莉雅城,前線的戰鬥基本穩定,
沒有其他大的變故。戰鬥之外卻出現了紅月這一反常現象。第六天,巫告家族的先鋒隊伍抵達莉雅城,向他通告了一下後就暫時落腳在莉雅城,等待後續指令。但也就是這一天晚上的戰鬥發生的奇怪的事情,那些怪物被紅月的光芒照射之後,陷入瘋狂,雖然智慧不再,但是個體力量增幅不少,自此,戰鬥出現了單方面的碾壓,通過數量壓製才堪堪抵擋住了。
第七天,也就是昨天晚上,戰鬥很是慘烈,損失了一半的戰鬥力,並且軍心開始出現動搖。
杜斯肯定了一點,戰鬥的最終結果一定是人類軍潰敗,而且就目前的情況,是一定無法撐到第十天的。
“既要不造成恐慌,又要抵擋到第十天。陛下,這是一個大難題啊。”
杜斯的眼神變得茫然,呆呆望著前線的方向。
呆愣了一會兒後,他重新轉過身,順著窗台的牆壁蹲坐在地上。
“煉金術士……難道要去找他們了嗎?”
杜斯苦惱地錘了錘地。 他因為這件事,已經幾天沒有睡個好覺了。
“但是煉金術士一直不被王國歡迎,國王陛下知道了後一定會懲罰我的。”
杜斯不由得重重歎息一聲。他感歎,要是陛下知道抵擋十天且不造成恐慌的難度後,一定不會這樣輕易地下決定的。
“煉金術士……煉金術士……除了他們還有沒有其他可靠的。巫告家族的巫告……他們又只聽名家族執權人和國王陛下。向國王陛下請求的話,巫告家族一定會幫忙,但是那樣豈不是在和國王陛下說我沒有能力去完成他的命令嗎?我的軍旅生涯一定會因此而斷掉的。”
杜斯抓著頭髮,狠狠地咬著牙,他現在苦惱至極。無法得到一個平衡的辦法,不論是什麽辦法都會造成另外一端極端的後果,這不是他想看到的,更不是國王陛下想看到的。
“那些怪物真的是讓人惡心啊!”杜斯發出悲哀的感歎。
他扭著頭,頹頓地貼著牆。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
“那些怪物是從海裡面登陸的,就在那個克因思海口,如果增派海軍從旁邊二十公裡處的坎壓海口,經海上向克因思海口出發去從背後攻擊那些怪物的話,既可以繞開普通民眾的視線,避免恐慌事件,又可以攔截怪物,抵擋到第十天!”
杜斯眼中泛光。他是一個陸軍指揮官,思維固定沒能夠第一時間想到海上作戰,這一個靈光讓他興奮不已,立馬奔到辦公室,開始起草方案。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或者都在被納入計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