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洞窟裡,站著一個將金色頭髮梳向後面的帥氣男人。他只是側著身子,半邊臉對著易秋,淺藍色的眼睛倒映著洞窟裡的景象。端著手,筆挺地站著,淺藍色的大衣垂到腳踝。他的氣質很好,應當是一個貴族紳士。
但是易秋知道的,這個男人是巫告家族的人。即便男人的胸口沒有那枚獨特的胸針,但是這種與昨日白天見過的那個邋遢老頭相同的氣息不會騙人。
事實也如同易秋所預料的那般,他很清楚這個屍體環肯定是認為構築了,既然屍體環圓滿了,肯定會有人過來的。只是趕著時間的巧而已,易秋運氣不錯,選擇在這個當兒來,便碰到了。
“過來瞧瞧?”男人語氣平淡,就像是在等著易秋一樣。
易秋沒有停頓,徑直地走了過去。“你在這兒多久了?”
“剛來。時間剛好。”男人依舊沒有正眼看易秋,他鼻翼微動,“你身上有血的味道,出城的時候被攻擊了?”
“差不多。”
“那些人可真是瘋子,不折不扣的。真是可憐,對吧。”
“或許是。”
“你說,這句屍體連個疤痕都沒有,很美吧。”男人轉開話題,他指著凱琳的屍體。
“是的。很美。”
“真想讓人親吻,可惜了。”
“可惜什麽?”
“可惜了這麽好的靈魂,做了替死鬼。”男人嘴角勾起,他緩緩轉過頭來。他目光溫和,沒有一絲責問的感覺,語氣也很輕巧,但是說的話卻很逼人,“你這種人,怎麽不去死啊。”
易秋毫無波瀾,他手指敲打著手裡黑傘的傘把,“我想活著,所以沒有死。”
“如果那位魔女還在的話,你一定是她審判冊上的紅名。”男人目光不移。
魔女?這個男人提及“魔女”和“審判”時,易秋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在城堡之下那個瘋狂的女人。若不是突然爆發的紅月,他大概已經被審判了。
“她有什麽資格審判我。”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狂妄的話。易秋輕笑一聲,滿滿的不在乎表達出來。
男人正過身子,他蹲了下來,蹲在凱琳的屍體前面,認真地看著還掛著些許笑意的臉。“本來應該是你躺在這兒的。”
“本來是本來。發生的即是事實。你沒有能力改變。”
“我真想知道,你是怎麽讓這位美麗的女孩帶著笑容赴死的。”
“你並不想知道這一點。你只是想知道我是如何讓他代替我的。”易秋輕易地看穿了男人。
“是的,你說的沒錯。”
“所以啊,你們這些虛偽的家夥怎麽就不肯節省的口水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虛偽?隻得是你吧。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手段,但是我明白,你一定是欺騙了這個女孩。”
“哦?這麽肯定嗎?”
“是的,我肯定。”
“你憑什麽肯定?憑你是巫告家族的人?”
男人的身體一頓,他緩緩地站了起來,呼出一口氣。但是他的表現一點都不像是被拆穿的樣子。他歎了口氣,“沒幾年過去了,你說話都下意識把自己拿掉。怎麽?說得跟你就不是巫告家族的人嗎?”
易秋用笑容來表達自己聽到關於自己身份的消息的情緒。這是做這麽多以來,第一次直接地接觸到自己的真實身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做出的選擇只是恰巧跟你不同而已。”
“呵呵。”男人輕蔑一笑,眼中的譏諷絲毫不遮掩,“能夠把背叛和犯罪說的這麽簡單的,只有你這種虛偽的家夥了。”
易秋左手扶在下巴上,
頭微微樣子,語氣沉沉,“背叛……”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緩緩轉頭看著男人,然後在晃悠悠地歪著頭,“為什麽你總覺得這是背叛呢?”“巫告家族的第一要義是什麽,你告訴我!”男人語氣驀然變得沉重起來,“亦秋,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如果這麽說能夠讓你高興一點的話,我不介意。”易秋低頭,認真地搓弄著手指。
這種漫不經心的模樣讓男人很是惱火,他幾乎是把自己的怒火全部卡在喉嚨裡,才不至於大聲吼叫。
“你這副樣子真的讓我感到惡心,明明就是個背負著上千條無辜生命的惡魔,到底是怎樣才能這麽若無其事的啊!”
短短的一句話,讓易秋捕捉到了很多的信息,他清楚,走這一趟,很值得。一些基於這些信息的猜測,在他腦海裡緩緩成型,需要的只是進一步的確認了。
“你在可憐那些卑微的家夥?”易秋依舊是普通的陳述語氣。“你也是巫告家族的人,難道不明白嗎?”
男人手顫抖地指著易秋,他咬牙切齒,頓在原地很久才重重地放下手,“哼!我跟你不一樣,不要用你淺陋的心思來揣度我。”
“怎麽,巫告家族出大聖人了?”易秋語氣輕佻地說著,透著些笑意。“所以啊,你始終不明白我走出那扇大門的意義。”
“意義?呵呵,不就是背叛嗎?”
“你這種活在光輝之下的人,總是輕而易舉地把世界想得很美好。”易秋緩緩向前走著,他穿行在屍體環之間,每一具屍體都不落下,邊說著,邊認真觀察,“巫告家族也是,你總是想得那麽美好。”
男人疑惑易秋的行為,不過對他的憤怒讓他沒有多去思考,“美好不美好我不知道,但是有你在,一定不是光彩的。”
“是的,你說的很正確,不是光彩的。”易秋在屍體環對面,望著男人,“活在巫告家族的人,沒有一個是光彩的。”
“又以你鄙陋的思想去惡意揣測了。”男人拳頭收攏。
“所以啊,我很好奇,你說,這個屍體環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易秋沒有理會男人的指責。
這個屍體環是誰修築的,易秋基本在心裡面確認了,就是今晚的主要話題,巫告家族。
“為了讓你們這些背負罪惡的家夥死無葬身之地!”
“話不要說得那麽絕對,你自己好好看看吧。”易秋擺了擺手,面帶笑意看著男人。“看一看,看一看這些人是不是背負罪惡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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