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夢搞得他心神惶惶,抑鬱成疾,早早地就將爵位傳給兒子,也就是茵蒂的祖父。
而他自己則踏上一條解開自己心病的旅程。
他重新去到那片雨林。但是這一次已經見不到那些土著了,只是在曾經舉辦過祭禮的地方發現了一些看不懂的殘卷。
他帶著這些殘卷重新回到莉雅城,在莉雅城谘詢了很多的語言學,古文字學領域的專家都得不到正確的答案。但是意外地被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少年仆人給翻譯了出來。
那上面隱約記載著一些地名和召喚儀式。他無法確信少年告訴他的是不是真的,可能只是為了騙取他金幣的小乞丐。他嘗試著按照少年的說法,去實現了那些召喚儀式,但是召喚而來的除了讓他做更可怕的噩夢以外什麽都沒有。
他在噩夢中看到的不再是那些遮蔽雲穹的陰影,而是各種各樣讓他無法用語言去描述,無法用手畫出來的怪物的樣子。
那些怪物從幾米的身高到幾百米的都有,用他勉強憋出來的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東西湊出來的。
他甚至還在夢中目睹了一團堪比星空的霧氣狀的怪物。這實在是令他匪夷所思。
他感覺一天不去弄明白這些到底是什麽東西,終究會被恐懼侵襲全部,讓自己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心理上的壓力和對未知的恐懼與好奇,不斷催使著他。最終他用錢把那個少年的所有權買了下來,帶著他一起前往殘卷上所記載著的地方。他給少年取了個名字叫格因。
他又問過格因為什麽知道那些殘卷上扭曲的文字是什麽意思,格因給他的回答和他的夢一樣荒誕。少年說,他在夢裡面見過那些文字。
穿越平原、沙漠、赤壁、沼澤、雨林、峽谷……他們經過了很多很多窮山惡水,受過各種各樣的傷。
在那殘卷上所記載著的地方,他們在那裡發現了各種各樣所無法理解的東西。扭曲的文字、怪誕的壁畫、邪惡的詛咒、奇異的生物、古老的文明、一段又一段所從來沒有在正史上面見過的過往。
他們越是去尋找,越是去冒險便越是深感自己的卑微。
他們發現,那曾在柏密王國東部雨林所見到的怪誕祭禮存在於世界各地,幾乎是在世界每一個偏僻的,不為人知的地方都存在著這種無言的恐懼。
他們甚至化身為信徒,參與到那樣的祭禮中去。尼爾發現自己越來越對那些未知的恐懼著迷。
他瘋狂似的去尋找任何能夠接觸到那些恐懼的線索。
他在沙漠金字塔的地下迷宮中去尋找隨著法老王一起掩藏的歲月,他們曾在迷宮中被困了三個月,靠著順著縫隙流淌下去的少到可憐的雨水和是不是爬進去的蜥蜴和叫不出名字來的蟲子度日。
但是意外地,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因此而絕望,反而隨著格因對從法老王棺材中找尋到的另外的殘卷的翻譯,他們變得越發興奮。
那殘卷上透露出來的少得可憐的信息讓他們發現,早在人類之前,就有著一段被塵封的文明。但是它們早已消失,或許還存在於這片大陸,或許已經消亡。
三個月後,他們找到了出去的道路。
帶著殘卷,他們開始了新的旅程。
接下來的十幾年裡。消失的樓蘭古國、戈壁灘中的幽靈小鎮、湖泊之下的魔鬼眼、被稱為“地獄之門”的荒原、塵封在荒山之間的古老村落、因為詛咒而滅絕的死亡平原、活死人之墓……
那些曾經因為恐懼而消失的地方,他們一一去尋找了。但是絕大多數的地方都是徒勞無獲。十多年的時間裡,只找到了四份殘卷。上面記載的內容足以告訴他們那是一個怎樣的偉大文明,但不足以告訴他們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文明。
旅途之中,途徑柏密王國。他們回到了莉雅城。當初不到十八歲的少年已經成為了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而尼爾早已被長時間的風吹雨打磨蝕了面容,他將自己的日記留在了城堡,然後繼續他尋找偉大的旅途。
而這一次與他們同行的還有其他兩個人。
——
當易秋讀到這兒的時候,卻發現後面的內容沒有了。厚達幾十頁的記載全部被撕掉了,斑駁不齊的撕裂痕跡變成了未知,讓易秋忍不住皺眉。
“茵蒂,這些被撕掉,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嗎?”
茵蒂正無聊著,突然聽到易秋的發問,連忙點頭說是。
她緊接著說:
“曾祖父,我就等著你告訴我被撕掉的那些講的是什麽呢,看樣子除了格因以外,又有人和你一起開始冒險。”
易秋搖搖頭,沒有回答茵蒂,他繼續往後面看。
或許是少了幾十頁的內容。後面的畫風轉變得十分之誇張。
如果將前面的描述為熱愛冒險的冒險日記的話,後面則像是有心裡疾病的作家寫出來的奇幻恐怖小說。
一個又一個荒誕的故事。
後面的記載裡,“神”、“煉金術士”、“魔藥”、“詛咒”之類的字眼已經不再是被避諱且打上懷疑痕跡的內容了,是可以正兒八經地拿出來說的東西。
而這裡,尼爾的冒險對又只剩下他和格因兩人。他們在世界各地找尋到了關於遠古文明偉大存在的記載。並且按照描述,他們都親自受到了那些偉大存在的青睞,在夢中與他們會晤。
即便每一次夢醒過後,他們都不記得發生過什麽,但是他們都非常肯定地認為那些偉大存在降臨過他們的夢境。
——
幽羅身為一個旁觀人,主觀意識上認為這些像是小說,而不像是親身經歷的事情。
不過本著這個夢境本來就是故事的態度,她耐心看下去。
——
尼爾和格因開始在黑暗中去尋找那些偉大存在,他們堅信那些偉大存在還存在於這個世上,只是因為某種原因沉睡了。
即便他們毫無頭緒,但也僅憑著心裡頭那種一直不曾斷絕下去的念頭和信仰找尋下去。
世界各地都曾留下他們的身影。
直到某一天——
他們在海灘邊上注視夕陽的時候,那一道陰影第一次出現,這一次不再是在夢境當中,而是真正地出現在了面前,填滿他們的全部視野,一絲不留。
那一刻的他們,眼裡只有——
神!
——
之後是一段空白的描述,按照尼爾的說法是,他不配去描述那樣的場景,不配去形容神。他甚至不敢去猜想神的稱謂。他只能用“神”這個名字來稱呼那偉大的存在。
即便,那只是一道影子。
自那以後,尋找著唯一現身的神成了他們的畢生追求。
他們最後一次回到家中,甚至留下了遺囑。因為他們不覺得自己還有希望回來,即便有,他們也願意永歸神的懷抱。
那一趟出海,標致著“拉萊耶”這個名字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現世。
——
如同茵蒂的描述,這本記錄手冊對於拉萊耶的描述很少很少,而且是斷斷續續的,不再是之前那種以故事的方式記載的。
時間線很是混亂。
尼爾有記載,他目睹了神明,並且獲得了永生。
易秋心想這應該就是茵蒂之前所說她的曾祖父長生不老的原因。
沒有特別清晰的有用的描述。
不過易秋看到了尼爾的偉大願望——
“終歸有那樣一個時候,沉眠在海底的拉萊耶會重現在世人的眼裡。”
記錄冊的記錄到此為止。
最後一頁從字跡上看去是另外一個人的記錄。
“我回來了,帶回來了一道偉大的文明。”
後面再也沒了關於尼爾的記載。他或許如同他的祈願,永歸神的懷抱。
但是,記錄冊的最後——
誰會來了?格因?
帶回來了什麽?什麽偉大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