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相擊的聲音,士兵的辱罵聲、喝叱聲、奔跑聲,將花離的聲音遮去了大半,武經權抓起兩個敵人當成武器掄了起來,衝入敵陣瘋狂砸擊敵人,一連有十多個敵人被撞倒。而他手中的那兩件“武器”,也早就報廢了。
他扔掉手中奄奄一息的敵人,從腰間撥出斧子,勢若瘋虎,砍瓜切菜一樣殺入敵陣,打的敵人紛紛辟易。他離的遠,沒聽清師父的話。
而剛剛揮劍刺死一名敵兵的花清霜,卻一字不落的把師父的話聽了個真真切切。
她苦笑一聲,在心裡自嘲道:“當女孩子可真不容易!男人力戰不敵做了俘虜,運氣好還能給敵人當苦力。而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卻絕不能活著落入敵手,否則只會被他們活活蹂躪死。”
一瞬間,她想起了小時候師父、師母對她的悉心照料,想起了前不久剛剛認下的妹妹葉芷芳,想起了這些年她所遇到的很多苦命人。
她手上的劍奮力的揮擊敵人,每砍死一人,那人的血就會濺到她的臉上。若敵人從背後來攻,她便聽聲辨位,施金針擊敵。
多年來的勤學苦練,到今天終於派上用場了!
敵人一時半會傷不了她,可她緊張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但她不敢懈怠,她知道,一旦被敵人刺中要害,自己的命運就會和天底下那些苦命人一樣。
她不恨師父,她知道,師父的話雖然殘酷到了極限,但卻是在盡最大努力的保護她。
女孩子生在這亂世,與其生不如死的活著,還不如痛痛快快死了,以免受那無窮無盡的屈辱!
因為慈愛,所以冷血。
打鬥了這麽久,她的面紗早就掉了,每一個看到她臉的敵人,都露出驚愕的神色,隨後便是一陣淫笑。
“準備好繩索,輕點捆,別把這嫩妞捆壞了!”有些南唐兵,甚至已經大聲笑了出來。
“這幫垃圾,都想將我生擒……”花清霜一劍劈落,斬死一名敵軍,苦鬥多時,她早已累的筋疲力盡。
奮勇殺敵的意志再怎麽堅如鋼鐵,然而女孩子的體力到底是太差了!
精神高度緊張,體力嚴重透支,她疲憊困乏,隻覺兩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罷了,盡人事,聽天命。該做的我都做了。”花清霜捂著跳動不己的心口,看著前方從府衙方向潮水一般湧來,似乎總也殺不光的敵兵,心下一陣淒然。
“這嫩妞真香啊!咱們男人的汗是臭的,這嫩妞的汗竟然是香的!哈哈!”
“瞧她那小腳,多秀氣啊,真想拿在手中把玩啊!”
“估計她的腳也是香的!”
“老子還想扒光了她,玩個夠呢!”
……
花清霜出了很多汗,原本就身有異香的她,被風一吹,體香更濃了。
武經權身上中了三支箭,聽到南唐兵的喊聲,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再次以身體護住花清霜。
他憐愛的看了師妹一眼。
“武師兄,你要殺了我嗎?”花清霜隻覺眼皮極是沉重。
武經權怒道:“死丫頭,說什麽屁話!我幹嘛要殺你!再瞎說,我就打你耳光!”
“師父說,如果走不脫,就讓你殺了我,別讓我落到敵人手裡。”花清霜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武經權卻看呆了,這丫頭,每時每刻都是這麽美。
“我才舍不得傷害你,從小到大,我連你的頭髮都舍不得碰!”武經權喘著粗氣罵道:“柴興這狗東西,
比他娘的烏龜還慢!” “快幫花前輩他們殺敵!”正在這時,拐角處殺出來一支生力軍,為首的正是柴興,他聽到了武經權的叫罵聲,連忙作揖:“這句大哥,十分抱歉,來晚了!”
武經權毫不客氣,一拳打在他肩上,把他打了個趔趄,大罵道:“你狗雜碎再來晚點,我這天仙一樣的霜妹,就要落到敵人手中了!”
“師兄,他們不認識路,你別怪他們了。”花清霜累極,倒在師兄懷裡。
柴興率軍衝入敵陣,打散敵軍,把殺的全身是血的花離救了出來,大呼道:“前輩先走,快和霜姑娘他們一起去船上歇息吧!這裡交給我!”
滿頭大汗的花離吐了一口唾沫:“你他娘的,總算來了!我們為了給你們減少傷亡,冒險刺殺了他們主將,你再來晚點,我們全都報廢了!”
“晚輩真是無地自容。”柴興知道,敵人有主將指揮,戰鬥力會上升好幾個檔次。而無主將指揮,則是一盤散沙,隻能任人宰割。
“我和大徒弟的爛命倒也不算什麽……”花離喘了口氣道:“我的小霜兒要是落到敵人手裡,非被他們萬般凌辱不可!”
“天幸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柴興以刀柱地,道:“要真是那樣,柴興百死難贖。我們欠墨門的人情太多了,前輩和姑娘日後但有所差,我們粉身碎骨相報!”
“快去府庫,搶你的銀子去吧。府衙駐兵不到九百,我們早打探清楚了。”花離重重的拍了拍柴興的肩:“墨門,隻能幫你到這了。”
“王剛!你帶五十人護送花前輩三人去船上!我可警告你,霜姑娘要是掉了一根汗毛,你提頭來見我!”柴興大喝一聲,揮著樸刀砍翻了一名敵兵。
王剛領諾,指著身邊的士兵說:“遵命!你你,還有你們這兩隊,都跟我來!”
花清霜的體香沁人心脾,王剛聞入鼻中,心猿意馬,見她在師兄懷中雙目微閉,長長的睫毛是那樣的好看,頭上還有汗珠冒出,急道:“霜姑娘有汗,擦一下吧,不然會著涼的。”
說著,就伸出手去,想要給她拭汗。
“別碰她身子!”武經權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抱著花清霜蹲下,反手用袖子輕輕的給她擦去汗水。
和這些武夫比起來,女孩子的體力真是差的太遠了,到了船上,花清霜已經睡著了。武經權把她放在矮床上,花離扯過了條被子,給她蓋上。
“師父,給她脫鞋呀。”
“女孩子的腳,哪能隨便讓人碰!”
“那算了,讓她穿著鞋睡吧。”武經權道。
“死人才穿著鞋睡呢。”花離倒轉刀柄,輕擊鞋尾,將女弟子的兩隻鞋子擊落,露出一雙白色的綿襪。
武經權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我也真是夠魯莽的。慮事不周,師父莫怪。”
花離沒說話,徑自把被子下移,蓋住女弟子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