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卡片表面反射著光,給人一種異樣的堅韌感,僅憑眼睛和入手的觸感也無法辨明它的材質。
奇怪的花紋刻印在卡片邊緣,中間是一條銜尾蛇,翻過卡片,一個金色的聖杯圖案就映入眼簾。
“啊…!”
低聲驚呼了一聲,簡月桐手中的卡片重新落進背包,她望向突然發疼的右手。
隨著灼燒感的消去,一個淺淺的、淤青似的印子出現在手背。
“這是……什麽?”簡月桐微微張開了嘴巴。
“怎麽了?”
洗漱完的秋霖回到客廳,就看到月桐握著自己的右手,一臉吃驚的樣子。
“手突然疼了一下。”簡月桐沒有隱瞞,將手背露出給秋霖看。
“……是不小心磕到哪了嗎?”
靠近沙發,見到那淤青似的印記,秋霖小心地問道。
“我還沒馬虎到自己手磕到哪裡都不記得。”簡月桐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都跟你說是突然疼了一下了,就在拿到你背包裡那張卡的時候……”
“背包裡的卡?”秋霖吃了一驚,連忙在心裡念道:“勞拉小姐!”
“嗨~大姐姐在這裡哦――讓我看看……”
勞拉飛快的出現,湛藍的雙眸凝視著簡月桐的手背。
秋霖則從背包裡取出卡片――依然是一面‘銜尾蛇’,一面‘被縛魔人’的形象。
“咦?不對吧,我拿出來的時候這裡是金色的杯子啊?”簡月桐吃驚的手指點著‘被縛魔人’的卡面,說出的話再次讓秋霖和勞拉一驚。
“小霖,你這麽跟她說……”勞拉小聲提醒道。
“嗯…這個卡片的卡面會自動改變的。”秋霖微不可查的擰著眉毛,眼神略顯遊移,照著勞拉的提醒說道。
“……算了,就當是你說的這樣好了。”
敏銳察覺到秋霖在撒謊的月桐皺了下纖細的眉毛,然後小聲的饒過了他。
“額……”尷尬的撓了撓頭髮,秋霖吸了口氣,“你的手這個樣子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不用了。”簡月桐閉上眼,沒好氣的說道。
看你那樣子,這裡面明顯有什麽隱情,去醫院讓你為難嗎?月桐心裡嘀咕道,而且還要去‘約會’呢。
“那我先去吃飯了。”
再次撓了撓頭髮,秋霖默默的坐到餐桌那邊。
借著吃飯的時間,勞拉坐到秋霖的對面,向他說明起自己觀察的結果。
“這個小姑娘手背上的印記大概是‘聖痕’,但是和我印象中的‘聖痕’又有些不同,所以我無法判斷它到底是好是壞。”
“‘聖痕’?”秋霖在心裡問。
“在我原來的世界,‘聖痕’是聖人身上出現的印記,代表著與‘神子’擁有相似的身體特征,能夠根據偶像理論(‘原始巫術’中的相似原則)使用部分‘神子’的力量。
“但是在這個世界,‘聖痕’代表的到底是‘聖靈’的印記還是‘邪靈’的印記,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麽東西,就很難說了。”勞拉麵色嚴肅的解釋道。
“……”秋霖沉默下來,有些機械式的吃著飯。
“那……勞拉小姐,希望你能多騰出時間看看月桐。”秋霖心裡說,“如果什麽都沒發生自然最好,如果發生了什麽……到時候可能就要麻煩勞拉小姐你了。”
“別那麽沉重嘛,她手上出現那個印記未必是壞事。”勞拉露出一派輕松的樣子,
“你也聽到了,那個印記出現的原因是在拿到那張卡的時候。 “當時那張卡的正面出現的是一個金色的杯子,我猜測那個象征的是‘聖杯’,如果真是這樣,小姑娘的‘聖痕’有很大幾率帶來的就是好事。
“不過,那張卡片即便是我也無法進行解析,來歷十分神秘,以後小霖還是謹慎的收起來比較好。”
“我明白了。”秋霖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之後不久,秋霖吃過飯,將碗筷清洗乾淨後重新裝進保溫箱,然後和月桐一起送回了她家。
順帶一提,早在早上七點多的時候茹嬸就去上班了,所以秋霖吃的飯菜實際上也是簡月桐自己做的。
“說是出去玩,你打算去哪兒啊?”
小區門外,乘上公交的秋霖終於向月桐問出心中的疑惑。
“我要去香格裡拉步行街。”
那是位於市中心的一座巨大的複合型地下商業街,通過市中心的香格裡拉商廈進入,隻算地下部分的話就有六層之多,其中有著眾多的連鎖商店、地下遊樂場、水族館、VR影院、高級浴場等設施。
縱橫城市的兩條地鐵線在一定程度上充當了其中的交通工具,除此之外還有地下街專用的磁懸浮電車提供交通服務。
理所當然的,這樣的地方消費也不是一般的高,所以……
“……你的錢夠嗎?”秋霖憂慮的問道,“別為了玩把錢都花光了啊,不然簡叔、嬸嬸他們知道了一定會罵你的。”
“這點你就放心吧,我可不像你……”
簡月桐瞥了他一眼,聲音逐漸低了下來。
事實上,因為‘作業世界’的關系,高中時期的學生們在其中完成的、審批合格的‘作業’是能夠掛到學資網(虛構網站)上和社會中的企業進行交易的。
如果有哪家公司看中了學生的作業,就能夠通過網站的中介完成交易,基本上高中時代的學生們都是通過這種方式賺取自己的零花錢,很少有用到父母親人給的錢的時候。
但是,秋霖卻將自己交易得到的大部分錢都捐了出去,其中有醫院、有孤兒院、也有養老院……自己留在手中的錢相比那些卻是少得可憐。
秋霖像是沒有聽到月桐後面的話,隻是放心了般的點了點頭,道:“你心裡有數就行,而且我們可以AA製。”
“你那點錢就算了吧。”月桐無奈的撇過了頭,裝作看著窗外風景的樣子。
――・2・――
這裡是一處寬敞的下水道,汙水本該順著溝渠流向汙水處理廠,此時卻仿佛發生了堵塞一般。
潮濕的空氣中,異樣的惡臭宛如帶有實質的顏色向四周蔓延,又如同呼吸般回縮。
溝渠之中,黑綠色的粘稠液體在汙水中蠕動著發出‘咕嚕咕嚕’的氣泡聲,就仿佛某種怪物的呼吸,不時有墨綠色的角質物連著慘白的肉塊和毛發從粘稠液體中浮上浮下,惡心的讓人不禁胃部翻滾。
“不……yao……我……”
一個渾身長滿深綠色鱗片的男人被肉質的薄膜連接在粘稠液體中,透過薄膜周圍略顯透明的液體可以看到,男人的雙腿已經變得腫脹、血肉模糊。
森白的骨頭像是叢生的荊棘一般刺出皮膜,讓黑綠色的血液汩汩流出,更是散發出凝固般的異臭。
充滿褻瀆意味的嘶鳴和模糊曖昧的低語回蕩在男人的耳邊,讓他翻著眼白,眼淚、口水與鼻涕橫流。
“救……誰……lai……jiu…jiu……我……!?”
充滿絕望的呻吟從男人的心底響徹而起。
這一刻,男人回想起昨日的某一刻,這些可惡可憎可恨可怕的嘶鳴與低語竟遠離了自己!那是多麽幸福時刻!那是……!
伴著強烈的求生欲望,男人鼓起雙臂的肌肉,鱗片傾軋發出金屬般的扭曲聲音,他最大限度的強化起自己的靈性與感覺器官,艱難的向著遠處爬去。
黑綠色的粘稠物就這麽拖在他的身後與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