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柳不屑地看了一眼唐淵,暗道有什麽好神氣的,你致遠的酒,再強能強得過我王家的酒?
但下一瞬。
王靜柳的俏鼻微微動了動,眼睛漸漸睜大,在座的賓朋也不約而同地深深地吸氣,而那剛剛還找茬的蒙沸的嘴角竟然流出一絲涎水。
“好香啊!”
“是啊,這……這是什麽酒啊!好香啊!”
眾人交口稱讚,就連坐在主位的薛文遠都微微直起了身子:“這……這酒……怎麽這麽香?”
薛貴也是驚訝不已,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淵,才慨歎道:“當真是好酒,不知比那坊間販賣的酒,強了多少倍。”
“也沒那麽好。”唐淵眼眉輕佻,吊兒郎當地站著,故意N瑟道:“如果真的是好酒,就算眾人隻是不約而同地吸上一口香氣,也足夠把這屋子裡的空氣吸幹了。”
唐淵隻是想N瑟一下,打一打王家人的臉,誰知道眾人卻紛紛點頭稱是,露出了深以為然的表情,唐淵惆悵,故人就是單純啊……
“快,把這酒給賓客們滿上,我也有些迫不及待了!”薛文遠笑道,便是他靠山侯品盡世間珍饈,嘗盡天下美酒,現在嘴唇也顯得有些濕潤了。
唐淵行禮:“侯爺喜歡,是唐淵的榮幸。”
眾貴賓歡呼,一碗碗酒被端上,偌大的大廳之中一時間酒香彌漫,眾人不等薛文遠敬酒,便迫不及待地喝了起來。
“好酒啊!真是好酒!”
“我這輩子,都沒有喝過這麽好喝的酒,可惜就是少了點啊!”
“別嫌少了,這酒放到市面上,就算賣個幾錢銀子一碗,買的人都不在少數!”
“就是,這麽好的酒,怎麽著釀造起來也很費事吧!一次拿出三十壇子,也不算小手筆了。”
“噗!”
一人喝幹了致遠的酒,意猶未盡,回過頭來再喝王家送來的酒,立刻噴了出來,隨即大罵道:“這是酒還是水啊?一點酒味都沒有,簡直要淡出個鳥來!”
“王家還冤枉人家偷他們家的酒方,他們有這酒方,怎麽就釀不出來這種酒?”
“就是!我看王家分明就是胡亂誣陷好人,心懷不軌!”
眾人大聲議論著,紛紛不懷好意地看向王氏父女,王越眉頭緊鎖,臉色潮紅,雙股微微有些顫抖,這酒他也喝了,自家的酒,跟人家這酒簡直就是雲泥之別,聽著眾人的議論,他恨不得立即離席,可是這可是薛家的喜酒,他敢離席麽?隻能硬著頭皮挺著,暗罵王靜柳這個敗家女兒,好死不死地說人家偷酒方做什麽?
今天這頓喜酒,自己這王家簡直是最大的輸家,精心選就的禮物被史家那混小子強壓一頭,原本想要借著喜酒宣傳一下自家的酒,卻給唐淵這小子做了陪襯,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王靜柳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死死地盯著唐淵,都是這小子給坑的,害得自己和父親在這裡顏面掃地,此仇不報非女子,你唐淵能釀出來這等酒,又能如何,你有銷路麽?我王家明日就下令所有山城的酒店客棧不準進你們致遠的酒,看你們能如何!
想到這裡,王靜柳的心情才稍稍緩和一些。
薛文遠飽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唐淵,見到眾人的反應,才慢慢地品了一口自己碗中的酒,酒香純粹,口感上佳,酒水入腹,便化作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讓他整個人都為之精神一振。
薛文遠不可置信地看著唐淵:“唐賢侄,
這酒,似是有些特別……” 王越感覺眼前一黑,這都叫上賢侄了,今天自己這一家子真是敗得太徹底了。
唐淵微笑躬身:“侯爺果然不同凡響,竟然一口便品了出來這酒的不凡之處。”
薛文遠笑道:“願聞其詳。”
唐淵沒有直接回答薛文遠的問題,而是看向一旁恨恨看著自己的王靜柳,指著陳小濤滿臉堆笑地問道:“王姑娘,不知道這人你還有沒有印象?”
“這不就是那個被我打了的下人麽?”王靜柳話剛出口,便覺不妙,看到眾人鄙視的目光和自己父親吹胡子瞪眼,立刻低下頭去。
唐淵給了王靜柳一個“你真上道”的複雜表情道:“是啊,王姑娘是性情中人,一頓毒打讓我這下人至少半個月起不來床。”
薛貴適時地問道:“可是我看他一點也不像受過傷的樣子啊!”
唐淵又給了薛貴一個“你真上道”的複雜表情道:“對了,正是因為這下人受傷當晚喝了一整壇子的酒,第二天便生龍活虎,能跑能跳了!”
“這酒竟然有如此功效?”薛文遠站起身來,瞪大眼睛萬分驚訝地看著唐淵。
唐淵拱手:“這酒乃是經過嶽老先生配方選藥,加入了數種草藥進行釀造,卻在釀造的過程中以酒香掩蓋了草藥的苦澀,因此這酒除了口感上佳之外,還有強身健體之效,長期飲用,還能夠延年益壽。”
“還能延年益壽?這酒真是神品啊!”
“是啊,你沒聽到那唐少爺說,這酒的方子出自那個嶽老先生之手,這王家還恬不知恥地說唐淵偷人家的方子!”
“就是,我要是有這個方子,王家的方子我哪瞧得上!”
王越和王靜柳臉色鐵青,聽著眾人的議論,真真正正知道了什麽叫做無地自容……
唐淵輕蔑地看了一眼王越和王靜柳,今天的王家,可謂是最大的輸家,送的禮物被史家強壓一頭,想要借機宣傳自家的酒水,也成了自己的陪襯。
薛文遠慢慢坐下,也不理眾人的議論和王氏婦女的表情,而是沉思道,唐淵說此事與嶽老先生有關,八成便是真的,看來這嶽老先生真的和唐淵交情匪淺啊……
想到這裡,他重重吸了口氣,看向唐明遠道:“文遠兄,你生了個好兒子啊!”
聽著薛文遠的話,唐明遠自覺臉上有光,站起身來,樂呵呵地拱了拱手,心裡卻已經對自己這個一直以來被排擠的兒子有了新的看法,竟然對唐淵有了一絲愧疚之意。
唐淵找了個機會叫來陳小濤,將一個字條遞給了他,低聲道:“找個機會,給薛貴。”
陳小濤收好,點了點頭,便賊眉鼠眼地離開了。
唐淵看著陳小濤躡手躡腳的樣子,感覺有些好笑,但也沒去在意,陳小濤辦事,他還是放心的。
時間過得很快,確切說,是沒有了好酒,時間過得很快,酒席結束,眾人紛紛散去。
唐明遠回到唐記,方管家樂呵呵地走了上來:“可還順利?”
唐明遠道:“一個喜宴,無所謂順利不順利。”
“可是你卻給人一種容光煥發的感覺啊。”
唐明遠笑了:“是嗎?回頭你去辦個事。”
“老爺吩咐。”
“擬個文書,追認唐淵的母親為九夫人,再擇個良辰吉日,給她選個風水好的墓穴遷過去。”
“老爺,這……”方管家大驚,這遷墳動土的事是大事,這追認夫人的事更是大事!
“按照我說的辦吧,我自有計較。”
“老爺,您這是要給唐淵一個名分啊,這追認了夫人,唐淵便不是庶出,而是唐家嫡子了。”
唐明遠笑而不語,今日唐淵的表現,讓他太過滿意了,辦事有條不紊,說話滴水不漏,又有獨到的經商頭腦,這種人才,不留在唐家,決計是唐家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