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129
薑天貓著腰,在一棟木質建築周圍踱步。
在來時的路上,他聽來往的巡邏人員閑談,說“那兒是史基大人最重要的基地,史基大人隱而不發,貌似也是因為這個基地裡的東西”。
聽著這件秘聞的巡邏人員只是搖搖頭,說“不該你知道的,最好還是別問”。
薑天聽他們閑暇時的談論,心裡有一個猜想。只是沒有實際看到證據,他也無法確認自己的猜想是對是錯。
不過,既然掛了“史基大人最重要的基地”這麽個名頭,想來,和他猜到的東西也八九不離十。
薑天透過敞著的窗戶向裡看。
只見,月光下,三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在幾個光芒最盛的地方來回走動著,他們的手裡還拿著紙筆,似乎是在對一些東西進行著記錄。
而那所謂光芒最盛的地方,其實是幾座營養槽,營養槽裡密密麻麻的生長著一些薑天在諾文島上見過的植物。
翠綠欲滴的枝葉,粉紅色的、散發著淡淡熒光的燈籠形花朵。
毋庸置疑,它們全都是IQ……一種擁有奇特功效的植物。
忽然,一連串令人心生厭煩的聲音突兀的闖入薑天的耳中,他收斂氣息,將身形藏匿在建築的陰影處,凝神看向聲音源頭。
那兒走來了一個頗為高大的身影,他有著一頭藍色的蓬松如爆炸頭的髮型,頭上戴著一副眼鏡,但卻沒扣在眼前,似乎是做了梳理頭髮的發箍。
他的臉極白,白的不像是生物所擁有的顏色,而那張比石灰還要慘白的臉上,則在眼圈周圍,畫著兩圈放射狀的滑稽眼影。
他走進來時,脖頸上圍著的黃色斑點藍色底色的圍巾,被外面的暴風雪吹的獵獵作響。
白臉男人走到白大褂的科學家們身邊,如小醜般笑著附身看向他們記錄的生長筆記,眨了眨眼睛,跳起自創的默劇來。
而隨著他的動作,那股如放屁般的噗呲聲,又響了起來。
薑天微微皺眉。
科學家額頭上滲出汗水,拿著筆記本的手有些不穩,其中一個鼓起勇氣,往前走了一步,嘗試道:“印第戈大人,你是想說IQ長勢怎麽樣嗎?”
被稱為印第戈的男人挑挑眉毛,這次他自創的默劇不再是只有雙腳的動作,伴隨著臉上誇張的表情,他的雙手也誇張的舞動起來。
科學家臉上的汗水越來越多,他雙手捧著記錄IQ的筆記本,呈在白臉男人面前,顫抖道:“印第戈大人,這一批的IQ長勢記錄都在這上面了。”
印第戈停住了,他左手拍了拍右手,點頭道:“對了,我要問你的是,觀察中的動物有變化了沒。”
科學家愣住,他收回筆記本,從一旁的助手身上拿出了一支泛著綠光的玻璃試劑,將之遞給印第戈。
等印第戈接過藥劑,他抬起衣袖擦乾臉上的冷汗,眉飛色舞的開口道:“印第戈大人,上一次使用這種試劑注射的動物雖然出現了狂躁嗜殺的反應,無法聽取我們的命令,但是他的體型、力道、耐久等一系列的身體素質,都出現了長足的進步。不,它和以前已經不能算是一個物種了,這或許應該稱呼為……進化。”
印第戈眯眼看向指尖的藥劑,藥劑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宛如一塊上好的冰種翡翠。
他低聲喃喃道:“八年了,我們的研究終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了嗎?”
他身前的科學家忙不迭的點頭,只是那位身上放著藥劑的助手卻很不合時宜的給他們兩人潑了一盆涼水。
助手搖頭道:“雖然上一次的動物在這管藥劑的作用下,出現了天翻地覆的進化,但是,成功率還是太低了。對於各不同物種的適性不能夠解決的話,還是無法全方位進行量產。”
印第戈那張白的嚇人的臉上褶起幾道皺紋,他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這位同樣穿著白大褂的助手,忽的笑了起來,將手中的試劑朝他扔了過去,道:“能夠有這麽嚴謹的科學態度,是一個好習慣,你以後,也加入我們研究的第一線吧。”
年輕的助手慌忙的接住這支在外界足以價值萬金的藥劑,待站定後,才興奮的對著印第戈九十度的鞠了一躬,高興的大聲道:“多謝印第戈大人抬愛!”
薑天眉頭皺的更深。
印第戈衝他擺擺手,沒有多說什麽,臉上激動興奮的表情也一點點的散去。
他整整開襟的白大褂,在圍巾的獵獵聲中,推開門回到了那暴亂的風雪裡,噗呲噗呲的離去了。
科學家和助手們衝著離去的印第戈行禮,隨後等他走遠了,才拍拍胸口,長出一口氣,準備把門給帶上。
前去關門的助手走到門口,卻看到門口突然多出一個人來,他剛想要尖叫一聲,就被來人一刀梟飛了頭顱。
頭顱在空中回旋,他的聲音才嘶啞的傳了出來:“你——”
薑天搖搖頭,心想他大概又要問,“你是誰”這種沒什麽營養的話,他一甩刀身上黏著的血珠,回身將木門帶上了。
科學家震驚的看著這一切,他指著薑天的背後,顫顫巍巍道:“你是誰?”
似乎覺得這樣的問題不夠有氣勢,無法鎮壓來人,於是他緊接著補了一句:“你難道不知道這是金獅子史基大人的實驗室嗎?難道不知道來這裡搗亂,會被碎屍萬段嗎?”
薑天回過身來,他將還未倒下的那具屍體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批在自己身上。白大褂被無頭屍體噴出的血濺的血淋淋的,像是染上了什麽不易清洗的紅色油漆。
他低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科學家們身上乾淨的白大褂,想想,還是把這件給脫了。
全然無視了科學家口中金獅子史基的威脅。
科學家身體繃直,額頭剛剛風乾的汗水又一次滲出,他右手緊緊抓著袖口裡藏著的羽毛筆,骨節哢哢作響,如臨大敵。
薑天將衣服蓋在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上,跨過倒地的屍體,一步便來到了科學家的身旁,他衝臉上被汗水塗遍的科學家微微一笑,道:“外面怪冷的,能把你的衣服借我穿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