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兩個人起了個早收拾東西，秦晨看了一下手機，轉給黃導的錢到現在也沒收。秦晨想，真是山美水美人更美，陪了五多，怎麽也不要錢。方悅悅突然想起來，老爸最喜歡喝綠茶，應該買幾包雲霧茶的，秦晨也有些後悔，什麽也沒買，空手回去，丁山他們還盼著那，這幾光顧著玩了。可是這麽早也沒地方買呀。兩人正鬱悶呢，導遊黃濤到了，送站的時間也到了。

　把行李裝到車上，上了車。秦晨問了一句:

　“黃導，去火車站的路上有賣雲霧茶的地方嗎?”

　“有是有，就是這個點都沒有開門的。怎麽秦導，是不是想買茶葉?”

　黃島指著車後頭的箱子:“我給你準備了十包，不知夠不夠，第一次見您也沒啥好送的。您若不夠，我還可以給嫩快遞過去。”這家夥有做到秦晨心裡去了。

　“對了黃，轉你的錢怎麽沒收?

　“是學費，就是學費，我是不會收的！”黃導很堅定。

　“做導遊很辛苦的，這幾，你沒白沒黑的跑。”方悅悅插著話，還是想勸他收下。

　“辛苦是辛苦些，但到也沒什麽，主要是有時心太累。”順著方悅悅的話，黃導歎了口氣。

　“遇見你們，這幾也很累，但是很開心。可是平常碰上很多團有些人是很挑剔的，不管你怎麽做，他們總能雞蛋裡找出骨頭來，所以我們做導遊的內心要足夠強大，客人就是罵你，你也要笑臉相迎。”

　“其實這個工作滿光鮮的，拿著工資到處遊山玩水，特別像你，年輕的名導。”秦晨看黃導話的語氣有些低沉，接過話茬恭維一下。沒想到這句話更加刺痛黃導。黃導長歎一聲。

　“秦導有所不知，導遊看著光鮮，實則辛酸。多數導遊是沒有工資的，即便是有也就幾百元底薪，靠的是遊客購物、自費項目、住宿吃飯等消費商家給的回扣，遊客消費的多回扣就多，消費的少回扣就少。如果碰上有些團被層層轉包，導遊的回扣還要按比例上繳，如果碰上倒霉，遊客消費的少，你一分錢也沒得掙。這樣的事情我就經常碰到。”

　一時間秦晨和方悅悅都不知怎麽接話了，隻好靜靜地聽著。

　“我是名導，又是男的還好混一些，要是換一個名導是個女的就難混了，所以據我所知各地的名導裡面，女名導寥寥無幾，是這個環境產生不了女名導。”

　這些話讓秦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秦晨問:“怎麽講?”黃導接著。

　“舉個例子吧，在我們旅行社我所認識的導遊裡，最掙錢的是女導遊甜甜，能會道，長得也可以。前幾帶一個團，二十幾個人清一色的男爺們。她一路上什麽景點介紹、歷史文化什麽也沒講，講的全是些黃段子，晚上還陪團長出去喝酒、按摩，這個團的消費力被引爆了，回扣也爆了。”

　“白了，就是最不要臉的掙得最多唄。還有現在的好多規則也非常不合理，你譬如，一般的團，配一輛車，一個司機，一個導遊。客車一般都是租的，租車的時候，好些司機都提出要女導遊，有的甚至指名道姓，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嗎?因為旅行社為節約成本，約定俗成的就是導遊和司機住一個房間。也有些女孩子開始怎麽也接受不了，可是整個行業都這樣，要混下去，就得適應。”

　黃導到這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秦晨明白了，他完全理解此時黃導的心情，就像前幾自己的心情一樣，不平，但又沒有辦法。真是有氣無處撒，有力無地使。秦晨想勸勸他，可又不是一句兩句話能明白的，自己能走出來，可是跟徐校長整整聊了一個晚上。

　秦晨想了想:

　“你這種心情，我感同身受，我前幾也有過類似的苦惱，有關藝術界的事你肯定也知道一些，今我隻告訴你一句話做最好的自己，等待。”

　“做最好的自己，等待”。這句話黃導似懂非懂，但感覺很有力量。特別是“等待”兩個字，意味深長。秦晨對這兩個字的理解是，等待著我有力量的那一，我一定去改變它。但不知道黃導怎麽理解這兩個字?

　聊著聊著就到了火車站。黃導幫秦晨和方悅悅取了票，送他們到進站口。

　準備告別了，黃導緊握著秦晨的手略有些緊張，因為黃導心裡還有事要求秦晨，再不就沒機會了。他穩了穏神，囁嚅著:“秦導謝謝您，跟您聊聊，舒服多了。另外，我想辭職，不乾導遊了，你能收下我嗎?”黃導斷斷續續地完，期待地望著秦晨。

　這讓秦晨感到突然，廬山十大名導，這幾還乾得好好的，怎麽不乾就不幹了呢?又想了想剛才車上的話，便覺得這也是一種必然。還沒等秦晨回答，黃導又接著:“其實有這個想法也不是一了， 只不過這幾碰上您，我便下定決心了，您就是不要我我也不幹了。”

　其實這幾下來，秦晨是真心喜歡黃導的，夥子聰明能乾肯吃苦，就那錄像，以前雖然沒乾過，但一學，就錄得有模有樣。剛才在車上的交流，也有共同語言。

　想到這些秦晨:“這樣黃，我們單位面向全球常年招聘，你登入網站看一下喜歡哪個崗位，投個簡歷吧。當然了我也跟人力資源部打個招呼。再就是黃，就是轉你的導遊費你抓緊收了，要不你工作的事就黃了。”

　兩個人就這樣定了，這一刻兩個人擁抱了一下。

　其實對秦晨和黃濤來，用現代的話就是兩個”憤青“。一個憤青的選擇是憤而爆發，去奮鬥、積累、等待，總有一，一定改變它。另一個選擇的是逃避，惹不起，我躲得起吧，不跟您玩了。另外還有一種人，憤而不發，到處抱怨，渾渾噩噩，得過且過。更有甚者沉迷在潛規則裡，自願墮落。當然了，有些人是為了生活只能這麽做。

　
超級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