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生在廢墟中尋找，一片破碎的芯片屬於掛幼兒玩具的思考戰車，另外一片很完整的屬於安全第一戰車。

“把思考戰車的芯片都給我吧，我打算讓它們成長，獲得自我意識、靈魂是必然趨勢。”

男孩有著紫紅色的眼眸和紫色的頭髮，行為舉止不用刻意分辨也知道是某人。

他靜靜的看了晨生一會兒。

“我的藏身處很隱秘，要不你們兩個都來吧。”

“我就不了，有很多事情要做，另外我的手下們也需要指揮。”

晨生手下天然油的芯片，衝著兩人揮揮手。

“九科一定會再建的，要相信老爹的能力。”

眼看著晨生的身影消失，遠處傳來武裝直升機旋翼的轟鳴。

“這小子很拽的樣子，但不讓人討厭。”

兩人不再多話，趕在海和尚增援部隊抵達之前離開樹林。

......

......

賽博都市的夜晚，霓虹燈遮蔽天穹的繁星，不時的有巡邏用無人直升機到處尋索，探測可疑的位置。

巴特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不遠處燒成殘骸，在繁華都市中顯得格格不入的九科大樓。

“真是想不到，你竟然把安全屋建在這麽近的地方。”

巴特回頭，看著像王子一樣端坐在椅子上的素子。

“話說回來，你怎麽準備了這樣的義體，提醒龐大的軍用戰鬥義體更方便才對。”

應該是素子的紫發男孩直愣愣的望向前方。

他就坐在那裡，卻給人感覺隻是一具人偶。

“喂喂喂，你...”

“你找的人在這裡。”

衣櫃的門打開，大姐頭平日裡打扮的素子出現，並輕輕的推了一把小男孩。

男孩歪倒在一邊，他已經成為一具沒有靈魂的人偶。

“你...剛才不會一直是用遠程遙控人偶在行動吧。”

“本體一直在這裡等待，沒錯怎樣?突然覺得很沒安全感?”

素子調侃的目光注視下，巴特訕訕的笑了笑。

“下次是遙控人偶請先告知，要是突發狀況，我舍身保護一具人偶，死都不會明目。”

素子穿著清涼。

她走到身上纏著繃帶，缺了一整條手臂的巴特身旁。

“你這人，總是在意一些無所謂的事情。”

兩人一起凝視九科的廢墟。

賽博市依舊繁華，九科隻是其中很微小的一部分，看著九科的末日，可以想見人類社會的龐大和個體的渺小。

警備無人機突然出現在大樓之外，探照燈和多重探測光束向室內照射、掃描。

巴特的反應更快。

他把素子推在牆角，自己以擁抱的姿勢同素子待在一起。

掃描還在繼續，估計是兩人的面孔已經上了通緝名單，自律無人機發現了兩人，故此過來確認。

旋翼發出的震波把玻璃幕牆吹的瑟瑟發響。

兩人維持這樣的姿勢，老實說非常尷尬。

巴特暫時挪開視線，腦子竭盡全力想些能夠輕松氛圍的措辭。

“對了，這個給你。”

很突兀的，他從身上掏出腕表遞給素子。

素子很驚喜的接過腕表。

“你就是為了這個去冒險的?完全不必要啦。”

她這樣說道，卻迫不及待的把手表帶在手腕上。

兩人間的氣氛不再尷尬。

旋翼聲和幕牆的抖動聲反而製造了一種危機氛圍，讓兩人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是多麽溫暖和安全。

“腕表是你的外部記憶裝置。”

巴特很少這樣說話，深思熟慮後，他的語氣都變得不一樣。

“每次更換義體，都會有種疑問，自己是不是自己，亦或者說到現在為止，深信不疑的過去也許早已被串改，甚至這具軀體以及靈魂不再是本人，隻不過是個仿冒品。”

他的神色凝重。

素子默默的聽著。

“因此我們這樣的重度義體人，必須通過某種事物確認自己的存在，獲得現實感。”

他用剩下的左手掌托起素子的細腕。

“你的外部記憶就是這塊腕表，是能夠證明你是你的唯一的外部記憶。”

他露出唏噓的神情。

“所以為了奪回你，我冒這個險。”

素子回望巴特，她的表情十分溫柔。

“果然巴特還是巴特，會做一些巴特式的事情。”

直升機離開了，兩人重回落地窗前。

“有時候我們重度義體人會做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無意義的事情，為的是確認自己的存在。”

她的神情恍惚，就好像在回憶，也可能是在幻想。

“你會使用健身器材，給思考戰車天然油，還有那些老爺車，都是確認自己存在的補償行為吧。”

巴特沉默，他很享受同素子一起欣賞夜景的時刻。

“那一天，如果我看到了不一樣的巴特，也許那時候你已經死了。”

“呼...不要講些沮喪的事情，我們畢竟還活著。”

“是啊，未來的事情未來考慮，我們需要當下來確認自己確實生存著。對我們來說當下更加重要。”

兩人互相扶持著離開落地窗。

玻璃幕牆變成不透明色，兩人的夜開始了。

......

......

巴特和素子準備搭乘軍用運輸機離開賽博市避風頭。

畢竟九科是有軍方關系的部隊。

通過運作以及老戰友間的敘舊，要離開賽博市對他們來說並非難事。

巴特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他轉頭望向有著強烈不安的方向。

早晨的陽光，照射在大樓的幕牆上，反射回來的金色的光芒，就好像夕陽。

素子叫這種感覺是靈魂的私語，巴特也有類似的感受，但是很多時候他無法像素子那樣分辨這種感受的意義。

素子已經走上懸梯。

巴特趕緊跟上。

他看到了素子身上奇怪的，遊動的紅點。

巴特終於明白剛才靈魂私語的意義了。

他變成發了瘋的雄獅，向素子狂奔過去。

他的警告和呼喊都被運輸機引擎的轟鳴所掩蓋。

素子回頭，看了他一樣，她的嘴巴張開，似乎在對他所什麽。

頭顱爆裂開來。

遠距離狙擊步槍，優勢針對義體人的反器材幸好。

素子的腦袋直接爆炸。

無頭的屍體掉落在懸梯之外。

“素子！！！”

巴特仰天大叫。

他想要奔向素子，卻被人從身後抱住。

“別衝動，立刻撤退！”

巴特發了瘋似得狂吼，他隻是想要再看一眼心愛的人。

“素子！！！”

後面的人無法把他穩住。

“白癡，看看她的腕表，她沒帶腕表！”

巴特安靜下來。

晨生拖著體型極不相稱的巴特， 趕在海和尚特種部隊到來之前，乘坐軍用吉普車離開。

現場留下素子無頭的屍體，以及血之現場。

......

......

公安九科以兩名成員始終，女性隊長死亡，其余人等被捕落幕。

不過讓人在意的是，被譽為公安九科靈魂的荒卷大輔卻沒有消息。

事實上仔細查找九科的資料，關於荒卷大輔的所有情報都消失不見了。

九科事件後的兩個月，賽博市舉行大選。

與此同時，來自於坊間和八卦雜志等小媒體，關於藥島熏乾事長行賄受賄的醜聞甚囂塵上。

執政黨推選的總督，以半公開的方式向各界宣布，關於藥島熏的事情，會在大選結束後展開調查。

此次事件中，法務部以及檢查官們表現的尤為積極。

用一些常年混跡在評論界老人的話說。

“法務部和檢察官們的準備之充足可謂前所未有，他們似乎有著無限的乾勁，還有強力的支持，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們把藥島熏扳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