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古薩一轉頭，晨生不見了，天然油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他搖了搖頭，繼續拿著屍體經過處理的照片到處詢問。

他詢問的目標主要是攤主們。

他們在這裡長期駐扎，見過的人最多，說不定看到過此人。

關於此人的來歷，陀古薩詢問了接到舉報的報社記者。

對方只知道此人來自於核心區域的難民營，且把一張爆了光，什麽都沒有膠片當做證據。

陀古薩反覆研究過曝光膠片，沒有看到任何在意的細節。

難道是舉報人故弄玄虛?

或者舉報者並不知道膠片沒有拍到東西?

這兩個假設都不成立，至少想到舉報能源部，且利用媒體當做武器的人，不太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攤主們知道他不是顧客後都沒有給他好臉色。

陀古薩也算見識到了難民營中的“民風彪悍”。

在他連續問了半條街的攤主，覺得事件調差前途渺茫時，一個擁有難看義眼，樣貌很像狸貓的家夥走上來。

“今天找人的真是很多啊！讓我看看照片。”

陀古薩遞過照片，狸貓男隨意的看了看就丟給他。

“哦，果然是這個人。”

“他是誰?你認識他嗎?”

“我當然不可能認識他，不過他的照片出現過三次，倒是很稀奇，兩個穿黑西服，很嚴肅的家夥拿著你一樣的照片，還有個很漂亮的美女哦。”

陀古薩的刑偵直覺鳴響起來。

他本能的狂奔向剩下的街道。

......

“請問，你們看到過這個人嗎?”

遞上一張合照的是個長發垂肩的成熟女性。

她輪廓優美，美目清秀，是不多見的大美女，在核心區這種地方，更是難以見到。

“這個啊...”

下巴義體話的矮胖子站起身來。

“跟我來。”

女子的臉上顯出欣喜，她跟著胖子離開，卻沒有注意到身後跟著另外兩個家夥。

胖子把女子領導一處陰暗的巷子，巷子的盡頭是死路。

這時候女子才意識到了什麽，她下意識的回頭確認，看到的卻是獰笑的兩張臭臉。

“呀！”

尖叫著女子想要逃跑，卻被背後兩人其中之一推到。

狼狽摔倒的女子，更加楚楚可憐，似乎激發了三個家夥的凶性。

他們加快腳步，不懷好意的笑容被猙獰和迫不及待所取代。

“求求你們！放過我。”

女人大聲哀求。

不過她的聲音似乎只會讓惡徒們更加瘋狂。

急促的腳步聲響。

惡徒們詫異的回頭。

“你們別急，先來後到。”

矮胖子以為是其他人想要分一杯羹，連忙宣布他自以為是的規則。

不過在他眼前的是鋼鐵骨架的圈套。

一擊打在他的肚子上，傳來電脈衝特有的茲拉聲。

陀古薩不解氣的又打出一記重拳。

胖子哼都沒有哼一聲摔倒在地。

另外兩人驚恐的看著一臉怒氣的陀古薩，沿著巷子的邊沿蹭到出口，狂奔的逃走了。

“你不要緊吧，這裡不能久留，我們先離開。”

陀古薩把處於呆滯狀態的女子扶起來，攙著她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

......

“課長是我，找到了同死者相關的人...對，我這就要進行詢問，很快就有線索。”

陀古薩一邊靠在窗簾旁，注意街角的動靜。

那裡從剛才起就有個可以的家夥在注意這裡。

房間內傳來流水聲。

被他救出的女子正在洗澡。

數日按這種狀況對許多人來說是夢寐以求，或者說很香豔的經歷。

不過在陀古薩看來，核心區危機重重，這種沒有正式營業許可的小旅館也是不能相信。

要在這裡住上一夜，他已經準備好枕著左輪手槍睡覺了。

女子穿著一身浴袍出現在他面前。

本來就是個美女，剛剛沐浴結束，頭髮濕漉漉的閃動著水的亮光，她身上散發出一種沐浴露的清香。

“怎樣?冷靜下來了?”

女子點了點頭。

她的興致並不高，眉宇間滿是憂愁。

“他叫古覃，我們倆在難民營裡認識。他是個華才不遇的人，而我被他的才華和為人所吸引。”

女子緩緩道來，她的話語間充滿了懷念和憂傷。

“三個月前，他開心的告訴我，已經可以轉入賽博市的正式公民了。我們打算一旦他轉正完畢就結婚，還因此買了結婚戒指。”

她伸出手，展示樸素的戒指。她的表情是那樣的幸福。

陀古薩的心一陣揪痛。

他回憶起古覃手上的戒指，當時他隻是判斷古覃的經濟條件很差，沒想到的，這個戒指還是兩個人的寶物。

“古覃他...已經死了...是嗎?”

陀古薩很難做出回應。

女子偷瞄了他一樣，深深的歎了口氣。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直到入籍體檢的時候，得到消息，他的義體不合格。”

女子的聲音變得艱難起來。

“那段時間對於我們倆來說是個考驗，幾乎要分手了。即使是這樣，古覃還是那個溫文爾雅，華才不遇的家夥，看了讓人心痛的男人。我無可救藥的愛著他，我甚至願意為他放棄城市的生活。”

陀古薩默默的聽著。

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因為義體原因無法走在一起的男女。

掙扎、痛苦最後是妥協。

“我做好打算，哪怕是傾家蕩產，也要為他湊齊義體改造的錢。就在我打算告訴他自己決心的三個月前，收到了他要求分手的信，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陀古薩的心彷如刀割，眼前的女人是那樣的可憐而柔弱，他多麽想緊緊的擁抱她。

可是他不能那麽做，等待自己擁抱和維護的女人和孩子在，他不是什麽聖人，無法把自己的愛分開。

“咳...那個，古覃他，打算舉報能源部，並且有敲詐勒索的嫌疑。”

“不可能，我了解他，他隻是懷才不遇，卻並非不擇手段的人。”

女子的語氣變得激烈，她咄咄逼人的目光讓陀古薩感到不安。

“當然這些還無法定論，必須找到證據，並且弄明白他為了什麽舉報或者敲詐能源部。”

女子低下頭。

陀古薩拿出那張曝光的膠片。

“這個是古覃的遺物，你有印象嗎?”

女子搖頭。

“事實上，古覃在我們發現他的時候，已經完成了全身義體化，並且是最新型的國產型號。”

“......”

“這就是我的疑問，結合你的經歷，如果僅僅是需要錢進行義體化手術，那麽他完成了心願，又為什麽要冒險去惹惱國家機關呢?”

女子當然無法回答他。

陀古薩隻是借助說話的機會整理自己的思路。

一夜無話，有些謎團必須等到第二天才能解答。

......

......

七個小時前，核心區的廢棄倉庫中。

晨生架著416同兩個小隊的戰術人形們對峙。

他通過敏銳的直覺感受到四周的殺意，至少有三支步槍瞄準了自己的頭顱。

其它的槍支也至少會讓他身受重傷。

有S2機關的幫助，他自然不會死，但是那種生不如死，活生生被人把肢體撕裂的痛處不會減輕半分。

他可不想再承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放我下來，我來說服大家放你離開。 ”

416背對著晨生，她隻能側著頭努力勸說。

晨生從她身上沒能感受到殺氣，知道可愛的姑娘是為了他好。

“我知道你的意思，最好是我束手就擒，被綁到主腦面前，到時候要試驗或者軟禁都行，反正隻要我活著，對你來說心理上就說的過去。”

晨生有意曲解她的意思。

“你別這樣說，我沒有這麽想過。我們現在有些誤會，很快就能解開，不要這樣。我來告訴大家，她們不會傷害你的。”

416急的，語調中帶出了哭腔。

晨生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腦袋，就像安撫溫順的小貓。

“行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不過現在還不能被軟禁，替我轉告主腦，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晨生了，希望做出正確的選擇。”

尖叫聲中416被巨大的力量推動向前。

404小隊的三人趕緊上前接應和掩護。

晨生用上非人的力量，把水泥地面鏟了起來。碎屑和石塊飛濺，AR15小隊的人形們紛紛閃避。

當一切歸於平靜，戰術人形們再尋找，還哪裡有晨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