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龍城報考皇家京劇大學,是程小樓在決定離開綿山的那一刻就計劃好的。
經過三天前那次被指控叛師偷戲事件後,越發更加堅定了他的這個想法。
要想實現他那個還在完善中的計劃,成功考上京劇大學只是第一步,但這一步也是最為關鍵的一步。
來到這個世界的這一個多月,程小樓深切的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京劇文化了解的還是太少了,特別是系統性的底蘊和傳承,幾乎處於空白狀態。
而且這個世界對京劇本身之外的發展,大大超出了前世的中國,特別是虛擬造景的技術,他更是一竅不通。
無論是前世的中國,還是這個世界的華國,京劇都是一門非常講究底蘊和傳承的藝術,如果有一個好的出身和師承,無疑會少走很多彎路。
別看他現在通過三天前那件事一躍成為隆中省炙手可熱的角兒,但是程小樓自己心裡非常清楚,如果不是腦子裡的那些經典劇目支撐著,他根本就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隆中在華國三十六省中,不過是最偏遠的省份罷了,真正出彩的角兒和戲碼本就不多。
華國的京劇傳承了數百年,歷朝歷代都有驚才絕豔的京劇大家,能夠媲美《鎖麟囊》、《荒山淚》和《探陰山》這種殿堂級的戲碼同樣不在少數。
如果僅憑腦子裡裝著的那些精品戲碼就認為能夠縱橫華國梨園界,那他就真的是個大傻叉了。
而且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研究,程小樓發現這個世界的京劇近些年隨著電影、電視劇、綜藝、選秀、演唱會,和國外娛樂文化傳入的衝擊,已經明顯開始出現了疲態。最多再有個十年八年,這個世界的京劇極有可能步入前世中國京劇的後塵。
這種結果顯然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前世中國的京劇從國粹凋落至鮮少有人問津的境地,就算他生旦雙絕,淨醜皆通,也沒有回天之力。畢竟大環境如此,非人力可抗衡。
那是一門國粹的悲哀,也是一個時代的不幸。
但如今的華國卻不一樣,京劇才剛剛露出疲態,如果能夠結合兩個世界的傳承和底蘊,有所創新和發展,還是有可能再讓京劇這門藝術煥發出第二次生命力,重新回到神壇也並非不可能。
前世的遺憾已然鑄就,這一世他絕不允許自己再親眼見證京劇的沒落。
況且,他還夢想著讓地球的京劇藝術在這片土地上重新璀璨奪目,成為梨園界最耀眼的那顆繁星。
也正因為如此,程小樓才毅然決定前往龍城報考京劇大學,趁著年輕再好好沉澱兩年,重新系統性的學習這個世界的京劇藝術,他認為只有盡最大可能吃透這個世界的京劇藝術,才有可能跟前世中國的京劇互相印證結合,從而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再看看能否輔以其他藝術形式的適用手段和科技,讓京劇重返神壇,再鑄神格。
“我覺得小樓說的有道理,綿山城畢竟還是太小了,咱們那裡的角兒放在龍城算個屁,跨刀配戲說不定都沒人要。要是再年輕個幾年,我也想去讀個大學,再好好學幾年戲。可惜,我已經過了讀大學的年紀,等我大學畢業都二十五六了,到那個時候再想成角兒恐怕就真沒機會了。”
沉默了片刻,段藍泉忽然抬頭認真的看著程小樓發自肺腑的表示讚同和支持。
不等旁人說話,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雖然我沒那個條件去大學裡學戲,但我決定找個大戲班從頭開始學習,
也好好沉澱磨練一段時間再考慮登台。有小樓這麽一個天才劇作家在,咱們以後還怕沒戲唱麽。” 程小樓聽他這麽說,很是讚同的笑著點頭道:“師兄放心,你決定正式登台的時候我一定給你選一出最適合你的壓軸大戲。”
“你們一個決定考皇家京劇大學,一個決定找個大戲班重頭學戲,看來我只能去學京劇的運營管理了,要不然以後你們倆成角兒了連個幫著跑腿兒的人都沒有,哈哈......”
潘玉皺著眉頭認真想了會兒,忽然眼睛一亮,摸了摸光頭上紋的臉譜也興奮的笑了起來。
“學運營管理?這個想法好,如果有機會我建議六哥你也可以去學一學媒體傳播和經紀演藝,到時候等我跟師兄正式在龍城登台了,咱們就攢一家京劇文化傳媒公司,到時候由你來負責。”
程小樓一聽到他打算朝著藝術管理和經紀人方向發展,眼睛頓時就亮了,他正愁到了龍城以後沒人幫忙打理那些繁瑣的事務呢。
而且他也認為潘玉確實適合朝這個方向發展,最近這兩年他本身就已經在協助吳滿屯打理戲班和戲院,頗有些八面玲瓏的感覺,朝這個方向發展最合適不過。
“嘿嘿,想想就興奮啊,到時候咱們師兄弟三劍合璧,必將所向披靡!等到了龍城我就先找家經紀公司混著,找機會再往裡面鑽,往上面爬。”
潘玉也興奮的直撮牙花子,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不是三劍合璧,是四劍合璧才對。紅姐,到了龍城你有什麽打算,如果準備繼續唱戲的話,我到時候先把《荒山淚》教給你,我相信憑這出戲再加上你的自身條件,絕大多數戲院都會搶著要你的。”
程小樓不著痕跡的衝潘玉打了個眼色,轉頭看向旁邊的玉裡紅心疼的柔聲問道。
預選賽那天下午她從昏迷中醒過來後,就毫無保留的將那件事告訴了程小樓和段藍泉,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當時在台上她為什麽會突然噴血昏迷了。
好在王二春那個畜生被群情激憤的戲迷們打成了植物人,否則誰也不知道誣陷奪戲失敗後他會不會惱羞成怒的將那些照片公之於眾,以及寄給玉裡紅的親戚朋友。
程小樓一個大男人想到那種場景都不禁一陣心驚膽戰。
“我還沒想好,等到了龍城再說吧。”
玉裡紅勉強的勾了勾唇角,又轉頭托著下巴看向了車窗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