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決議伐吳

　　“多謝這位仁兄相救。敢問仁兄尊姓大名。”那年長的人問道。

　　趙汶嶽見此人一副儒生模樣，年紀與自己相仿，說話斯斯文文，身邊還帶著一個小書童。於是回道:“在下趙汶嶽，不知道閣下是哪裡人，怎麽會在這深山之中。”

　　那人回道:“我姓王，雙名子津。曲中郡人，因災年生活難以為繼，特地前來鳳縣投奔好朋友。隻是路途不熟，誤闖進了這深林之中。遭遇白虎攔路襲擊，幸得仁兄拔刀相救，我才免遭橫禍。”說完深深的向趙汶嶽鞠躬。

　　“哪裡，哪裡。不必如此重謝。鳳縣離此處不算遠，我領你去吧。”說著趙汶嶽撕下身上褡褳，做繈褓裹住了小白虎。

　　“那就有勞趙兄了。”王子津又深施一禮。

　　趙汶嶽伸手扶助王子津說道:“誒，不必多禮，請問王兄所要投奔何人?”

　　“楊明宇。”

　　“哦?足下的好朋友就是那鳳縣首富?”趙汶嶽驚歎的說道。

　　“正是他。趙兄也認得他?”

　　“鳳縣首富，誰人不知，我領你們去，咱們這就下山吧。”他話音剛落，眼看著一隻小鹿優雅的跳躍閃動。

　　趙汶嶽彎弓搭箭說道:“待我射下這隻小鹿咱們再走不遲。”

　　‘嗖’的一箭飛去，那隻小鹿應聲倒地。趙汶嶽走過去將小鹿抗在肩上，說道:“你們故友相見的時候，必然要飲酒敘舊，我把這鹿就送給你們今晚下酒。”

　　王子津心下佩服趙汶嶽武藝超凡，有意結識他，隨即說道:“今晚咱們一起把盞暢談怎麽樣?”

　　趙汶嶽說道:“不急不急，等到了再說。”說完就引著主仆二人一同下山去了。

　　等三人一同到了鳳縣之後，直奔主街，又走了數步便到了楊宅，此時天色向晚。借著宅院燈光仔細觀瞧，楊宅果然氣派非凡，院牆齊整大門莊嚴，周圍樹木林立，花草芳香隨風飄送。

　　王子津對手下仆人說道:“福正，快去叫門。”

　　那小書童忙走幾步，伸手拍打門環。口中喊道:“我家主人王子津求見。”

　　裡面有人放下了門閂，將門推開，一位老者讓眾人入內，說道:“快請進吧，楊爺正等王先生來呢。”

　　趙汶嶽對王子津說道:“王兄，我已經把你帶到了，我這就回鳳華村去了。這鹿你們收下吧。”說完將小鹿放在牆邊。

　　“別忙。天色已晚，隨我一起去見見明宇。”王子津想挽留趙汶嶽，也好報答救命之恩。

　　“不不，我衣服上都是白虎血漬，太失禮了。”趙汶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衣衫。

　　“說哪裡話，要不是你出手救我，今日我就被那白虎吞了，快隨我進去。”王子津說完，叼住了趙汶嶽的手腕，硬是把他拉進了當院。

　　恰在此時，楊明宇也趕了出來，看見王子津趕忙問道:“子津怎麽才來?”

　　看那楊明宇膀大腰圓，身著錦衣羅衫，盡顯富態。

　　王子津說道:“明宇，我差點就見不著你了。”於是他將趙汶嶽殺虎相救一事都說給楊明宇聽了。楊明宇深深的鞠躬稱謝，隨即吩咐仆人說道:“快伺候趙爺沐浴更衣，然後請他到後堂見面。”

　　有幾個丫鬟引著趙汶嶽去更衣洗漱。趙汶嶽說道:“請給我弄一碗稀粥來。”一個丫鬟聽見了，就去後廚舀來一碗溫熱的稀粥。

　　趙汶嶽就用調羹一口一口的喂了小白虎，喂飽了之後，就把它交給了一個小丫鬟看護。

　　那小丫鬟看著萌萌的小模樣隨口問道:“這小狗狗叫什麽名字?”.

　　趙汶嶽回道:“是小老虎。”

　　丫鬟說道:“這小狗的名字真霸氣。”

　　趙汶嶽也沒有多解釋，隨後自己沐浴。泡在溫熱的水中，感覺掃除了一整日的疲憊。洗掉了血漬，又換上了丫鬟給準備的長衫。趙汶嶽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顯得雍容華貴。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也可以這麽精神。

　　一切打理完畢，他步入後堂。剛要邁步進去，隻聽見裡面王子津和楊明宇正竊竊私語。

　　王子津壓低聲音，對楊明宇說道:“此時吳國以北，翁永良發動起義，已經聚得十萬余眾，攻下了北部要塞‘繁城’。八王子姬振興領兵禦敵。兩軍對峙已有數月，幾場拚殺雙方各有輸贏。如今的吳國正值災年，又兼戰亂，社稷千穿百孔，民間百業具荒。必然不會長久了。”

　　楊明宇說道:“但凡天下稍有動亂，黎民百姓便是最苦的。”

　　王子津說道:“楊兄說的極是。我來時沿路觀望，這鳳縣城中百姓暫且過得還算安穩。”

　　楊明宇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我在鳳縣城內設下很多粥鋪，專門給吃不上飯的百姓施些粥飯。”

　　王子津不以為然的回道:“即便如此，君又能施舍多少人呢?坐吃山空恐怕隻是個時間問題。”

　　楊明宇答道:“能救濟些人總是好的。”

　　王子津搖頭說道:“可惜，隻能治標不能治本。”

　　楊明宇問道:“如何才能治本?”

　　王子津環顧四周，然後低聲說道:“效仿翁永良。”

　　楊明宇驚道:“謀反?”

　　王子津立刻回道:“正是。”

　　楊明宇搖頭說道:“這兩年，君屢次寫密信與我，我豈能看不出君早有反心。只可惜反吳之事難如登天啊。”

　　王子津笑道:“明宇，以你我之才反吳又有多難?如今吳國之內忠臣良將盡數被宦官所害，外戚專權跋扈，個個妄自稱大。你我興起義兵反吳，他們誰敢前來勤王。”

　　楊明宇依然有所擔憂，於是說道:“吳王姬梁手下名將眾多，單憑你我二人，這等大事豈能做成兒戲?”

　　王子津又勸道:“吳王親子，隻有八王子姬振興還算個人物。其余眾王子我皆鄙之。而眼下，那姬振興又被翁永良羈絆，此時你我起兵伐吳，吳國必亡。到那時我奉明宇為王，改換門庭成就千秋萬世之大業。”

　　楊明宇又說道:“話雖如此，反吳之事稍有不慎，你我二人便萬劫不複了。”

　　王子津接著說道:“明宇，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話音未落，趙汶嶽聽到此處，，邁步入堂，大喝一聲:“你二人好的大膽子。”他在門外傾聽了很久，隻覺得王子津說得句句在理。當下就該把握這個成就大業的好機會。

　　王子津和楊明宇心中皆是一驚，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喝震懾住了。饒是王子津為人幹練，也是呆滯無言。

　　楊明宇立刻起身說道:“趙兄切勿聲張，我二人沒有別的意思。”

　　趙汶嶽追問道:“我在門外聽的真切，你卻跟我說你們沒有這個意思?休要隱瞞。”

　　“我實在是沒有謀反之意。”楊明宇回道。

　　趙汶嶽冷笑著說道:“我以為你二人深有謀略，原來隻是鼠目寸光。”

　　楊明宇問道:“趙兄何出此言呢?”

　　趙汶嶽說道:“吳國早晚都要敗亡，齊國又常懷吞並我國的野心，那翁永良起義不也是齊國扶持的嗎?所以他才有資本和姬振興對峙數月之久。那姬振興也不是等閑之輩，確實有些本事。如果姬振興勝了，吳國百姓的生活依然不會得到什麽改善，也許還會更糟。如果翁永良勝了，我等眾人就都成了亡國奴。等到齊國入主我國，再興兵起義，必是徒勞。”

　　王子津眼前一亮，隨即說道:“趙兄說的極為合理。請接著說下去。”

　　楊明宇忽然察覺到面前的趙汶嶽具有宏圖大志，並非是一般的鄉野獵戶。

　　趙汶嶽方才在門外早就聽得明白，王子津是有決心要謀反的，隻是楊明宇心裡搖擺不定。如果想成大業，就不能有所顧忌和疑慮。哪個王朝又不是從叛逆開始的?方才的大喝，隻是叫他二人沒有退路，現在說服了楊明宇就能謀劃下一步怎麽幹了。

　　趙汶嶽接著說道:“大丈夫頂天立地，需用真本事以濟蒼生。方不負平生所學。吳國內政戡亂才使得民不聊生。我等如果揭竿而起改朝換代，才是真正的拯救國民於水火之中。而不只是施舍些粥飯給他們，苟延殘喘多活一時，又有多大意義?”

　　王子津搶著說道:“明宇，這才是我要說的治本。”

　　楊明宇聽到此處，心中也有打算，隨即清嘯一聲，說道:“趙汶嶽，我卻怕你是大言不慚，誤人誤己。若要興兵伐吳，不單單要有文韜武略，還要勇武過人，來來來，亮亮拳腳讓我見識見識，你有沒有真本事。”

　　趙汶嶽問道:“楊兄想如何比試?”

　　楊明宇右手一請說道:“來，隨我到演武廳，兵器任你挑選。”

　　趙汶嶽追問道:“我若僥幸勝了你，又當如何呢?”

　　楊明宇拍著胸脯說道:“你要是能勝了我，我便興兵起義，日後發起義兵之時，我與子津便唯你馬首是瞻，尊你為王。如何?”

　　趙汶嶽答道:“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楊明宇道:“我既說得，便做得。”說完，楊明宇引著二人來到了演武廳。